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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经言法语解君忧,深心筹谋为己身(1 / 1)

暖阁之内,气氛温馨而又静谧。王皇后见万历皇帝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便柔声问道:“母后今日的千秋寿宴,办得极为热闹,只可惜陛下未能亲至。母后她老人家,心中也是时时惦念着您的龙体呢。”

万历皇帝“嗯”了一声,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疲惫:“朕都知道了。你回去之后,也替朕多跟母后请安。”

王皇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母后说了,让您万万保重龙体,切莫再为些许小事动了肝火。还让您少服用那些虎狼丹药,多注意日常的起居调理。”

她将李太后的嘱咐,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听了,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都是些老毛病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王皇后见他不愿多谈自己的病情,心中也是暗叹一声。她知道,这位夫君的性子,就是这般倔强。她也不再多劝,转而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想为他解解闷。

“说起来,今日母后的寿宴上,倒是发生了不少趣事呢。”她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将白日里朱由校和朱由检兄弟二人那场“顽童献宝”的闹剧,绘声绘色地讲给了万历皇帝听。

她讲得是惟妙惟肖,尤其是在描述朱由检那“连滚带爬”、“高举宝物”的憨态可掬的模样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历皇帝起初也听得饶有兴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可听着听着,他脸上的笑容,却又渐渐地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思索和迷惑。

他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低声呢喃道:

“皇后,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那‘生而知之’者?当真有那天降的‘灵童’不成?”

他这话,问得是如此的突兀,也如此的不似一位帝王该有的言语。

也只有在这位与自己相伴数十年,虽然并无多少爱情,却也早已如亲人一般的原配皇后面前,在这寂静的、卸下了所有防备的深夜暖阁之中,他才会偶尔流露出这般脆弱和不自信的一面。

这话可不好回答!

王皇后闻言,心中也是微微一凛。她知道,皇爷这是动了真疑了!自己若是回答得不好,非但不能稳固朱由检的地位,反而可能会让他之前的“造神运动”,功亏一篑!

只见她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智慧。

她柔声反问道:“陛下贵为天子,乃是奉天承运,真龙化身。您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大的‘神迹’,又何须来问臣妾这等凡俗妇人,这世上是否有神灵之事呢?”

她这话,说得是极其高明!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而不动声色地,将皇帝自己给抬到了“神”的高度!

——您自己就是神,您问我这世上有没有神?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拆台吗?

万历皇帝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也忍不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是啊,皇后说得对。自己倒是问了个蠢问题。

王皇后见他已然释怀了几分,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不过,若论起这‘生而知之’者,倒也并非全无记载。”

“臣妾曾于史书中读到,汉时的大儒董仲舒,便有‘三岁能诵《诗》’之才;唐时的诗人白乐天,更是‘生七月,能识‘之’‘无’二字’。更不必说,咱们太祖高皇帝,龙兴于濠州,不也曾有红光满室,紫气东来之异象吗?”

“臣妾愚钝,窃以为,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既然古人身上,都曾发生过这等‘生而知之’的奇事,如今,再在我大明的皇孙身上,重现一回,倒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她这番话,引经据典,有理有据。既不显得怪力乱神,又巧妙地为朱由检的“异常”,寻找到了一些历史上的“合理”佐证。

万历皇帝听着她这番温言软语的分析,心中的那点疑虑和茫然,也渐渐地被抚平了。

是啊,连太祖爷都有过异象,自己的孙子,表现得“神”一点,又有什么奇怪的呢?更何况,他还是“九莲菩萨”的曾孙呢!

想到这里,他那颗因为朝政纷扰和身体病痛而变得有些烦躁的心,也渐渐地,安宁了下来。

王皇后见万历皇帝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并未就此打住,而是趁热打铁,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更加玄妙,也更加能让万历皇帝受用的层面。

她脸上露出一丝谦和的笑容,声音愈发轻柔地说道:

“说到底,臣妾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也不明白什么治国安邦的大道理。平日里,也只是偶尔跟着圣母皇太后,学习了一些粗浅的皮毛佛法,权当是修身养性罢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继续说道:“佛法之中,常说‘称名念佛,便能行愿俱足’。臣妾起初也不甚理解,只当是每日里多念几声佛号便可。后来听善导大师的《观无量寿经疏》中言,方才知晓,这称名念佛,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只念‘阿弥陀佛’四个字便是了。那只是念了半句。要念,便需得念完整了——‘南无阿弥陀佛’。”

“臣妾当时心中好奇,便去请教了高僧。为何非要在佛号之前,加上这‘南无’二字呢?后来才得知,这‘南无’二字,乃是梵文音译而来,其意,便是归命、敬礼、信从、依靠、致敬之意。可见,这信佛礼佛,首要的,便是一颗‘归命’的诚心啊。”

她这话,说得是娓娓道来,将一段深奥的佛法,解释得浅显易懂。

万历皇帝也是个好读书之人,尤其对这佛道二教的典籍,也曾有过涉猎。听了王皇后这番话,他竟也来了兴致,缓缓地接口说道:

“嗯,皇后所言不差。朕也曾记得,北魏的昙鸾大师,在其所注的《往生论》中,便曾言道:‘我一心归命尽十方无碍光如来,愿生安乐国’。这其中的‘归命’,便是‘南无’之意。‘南无’是天竺梵语,‘归命’,便是我汉土此间之语。其意相通,皆是表达了对佛祖最至诚的依靠与信从。”

王皇后见他竟能说出这等典故来,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与崇拜,连忙欠身道:“陛下圣明!臣妾今日才知,原来陛下于佛法之上,竟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真是让臣妾望尘莫及!”

她这记马屁,拍得是既真诚又自然,让万历皇帝听了,心中也是一阵舒坦。

王皇后这才又顺着万历皇帝的话,继续说道:“陛下说的是!也就是说,人生在世,什么最是重要?自然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了。能将自己最宝贵的性命,都交付于佛祖,侍奉于佛祖,这便是所谓的‘归命’了。其二,这‘归命’,也有一层听从佛祖号令的意思。故而,咱们汉土的祖师们,便将这‘归命’与‘一心’二字联系起来,才有了昙鸾大师那句‘我一心归命尽十方无碍光如来’的传世名言。”

她说到这里,话锋猛地一转,那双温柔的凤眼,脉脉地望着万历皇帝,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敬意与体谅:

“所以,臣妾斗胆,窃以为,陛下您也是如此啊!”

“您贵为天子,便是一心想着安邦定国,庇佑万民;”

“您身为子嗣,便是一心想着孝顺圣母,晨昏定省,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又落在了万历皇帝那略显疲惫的脸上,用一种近乎于呢喃的、却又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而作为长辈,作为这朱家的一家之主,您便也是一心想着要延续血脉,福泽后嗣啊!”

她这话,是何等的高明!

她将万历皇帝今日所有的“反常”举动——无论是为孙儿举办家宴,还是因丧仪之事与朝臣置气,甚至是此刻的称病不出,都用一个“一心”给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这不再是倦政,不再是任性,不再是偏心!

而是一个君王、一个儿子、一个长辈,在各自的身份上,所做的、最“合情合理”的事情!

这番话,如同最温润的良药,无声无息地,便抚平了万历皇帝心中所有的烦躁、不安和自我怀疑。

他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相伴了半生,虽然情分早已淡漠,却也最是懂得自己的女人,心中那早已冰封的某个角落,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丝。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王皇后那依旧温暖的手。

暖阁之内,烛火静静地跳动着。

窗外的寒风,似乎也再吹不进来了。

王皇后知道,今夜,她不仅是暂时安抚了这位帝王,更是为自己的儿子,为东宫,也为那个名叫朱由检的小小婴孩,争取到了一份最为宝贵的东西。

那便是,来自这位九五之尊的心安理得。

王皇后从启祥宫那压抑的暖阁中告退出来,准备回到自己的殿房。夜风清冷,吹在脸上,让她那因殿内暖气而有些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回到正殿内,房门关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也隔绝了那张需要时刻保持端庄得体的皇后假面。在这狭小而又绝对私密的空间里,她才终于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做片刻的自己。

她缓缓地靠在柔软的锦垫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一般,将今夜发生的一切,又重新过了一遍。

从太后寿宴上,郭氏与郑氏的暗中机锋,到那个名叫朱由检的小孙儿那番出人意料的“顽童献宝”,再到方才在启祥宫,自己与那位喜怒无常的夫君之间那番滴水不漏的周旋……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身旁的贴身大宫女,见她面露倦色,连忙上前,柔声问道:“娘娘,可是乏了?要不要奴婢为您按一按?”

王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她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累。

她今日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冒着惹恼皇爷的风险,也要出言维护那个五皇孙,维护那早已势弱的东宫?

难道,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母子情分”吗?

王皇后在心中自嘲一笑。她与太子朱常洛,虽然名义上是母子,但她心中清楚,那份情意,早已在这数十年冰冷的宫墙之内,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她对那个从小便谨小慎微、怯懦多疑的“儿子”,更多的是同情与怜悯,是作为“盟友”的相互扶持,却实在谈不上多少真切的母爱。

那又是为了那个名叫朱由检的小孙儿吗?

她承认,那孩子确实是招人喜欢的。他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那副故作小大人的机灵劲儿,确实在她那颗早已沉寂多年的心中,激起了一丝难得的涟漪。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祖孙之间的亲近感,是她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久违的温暖。

但仅仅是这份喜爱,便足以让她赌上自己的荣辱,去与那权倾后宫的郑贵妃和福王一党正面抗衡吗?

不,还不够。远远不够。

王皇后睁开眼睛,那双素来沉静如水的凤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清醒和现实的光芒。

她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她自己。

她,王喜姐,是大明朝的正宫皇后,母仪天下。然后命运给她开了玩笑,虽然跟万历皇帝关系很好,但她却一生无子,自己也成这后宫之中,最孤独的女人。她这是她最大的缺憾,也是她地位上最大的“隐患”。

如果说开始是为以防郑贵妃一系势力做大,威胁自己中宫的位置,那么如今王皇贵妃死后,自己可以完完全全的下场下注了。

她如今所有的一切尊荣,都系于“皇后”这个名分。而这个名分,在她百年之后,能否得到应有的尊崇,能否让她以“帝母”的身份,被追封为皇太后,配享太庙,接受万世香火这一切,都完全取决于,下一任的皇帝,究竟是谁!

太子朱常洛,是她名义上的嫡子,是她唯一的、也是法理上最正统的“依靠”!

如今太子生母已死,只要朱常洛顺利地继承大统,她,王皇后,才能在死后,得到一个皇后该有的一切哀荣和身后名!

反之,若是让郑贵妃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福王得了势王皇后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新君尊为一位无权无势的太妃,被幽禁在这深宫的某个角落里,被人遗忘,凄惨地了此残生。至于死后的哀荣?怕是连个像样的谥号都难以得到!

所以,她不是在维护东宫,她是在维护她自己!是在为自己那注定凄凉的身后事,做最后一搏!

当然,对抗郑贵妃,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些年来,那女人恃宠而骄,将这后宫搅得是乌烟瘴气,她早就看不过眼了。每一次能让郑贵妃吃瘪,能削弱她的气焰,王皇后的心中,都会感到一丝快意。

她知道,太子势弱,她必须扶持。通过抬高朱由检这个“灵童”的地位,来巩固固太子的储位,进而与郑贵妃和福王形成一种新的平衡。在这场平衡的游戏中,她这位看似“虚位”的皇后,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活得更有价值一些。

况且,她此举,也是在向圣母李太后示好。她知道,李太后才是这后宫之中,真正的定海神针。只要能得到李太后的支持,那她和东宫,便能多一层最坚固的保障。

至于她身为皇后的责任感,在这吃人的宫里头待久了,所谓的“责任”,有时候,也不过是一件用来包裹私心的、华丽的外衣罢了。

她将这一切,在心中,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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