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清为张无忌疏导经脉,以自身紫气稍稍缓解寒毒的消息,虽被张三丰严令封锁,但在武当派内核几人心中,仍掀起了波澜。宋远桥、俞莲舟等人,看向李玄清的目光愈发复杂,有惊叹,有期许,也有一丝深藏的疑虑。张翠山与殷素素更是感激涕零,若非张三丰明令不得打扰李玄清调息,几乎要登门拜谢。
李玄清对此心知肚明。他依旧保持着往日低调的作派,白日里完成杂役,便进入藏经阁静室。只是,他不再仅仅阅读道藏、阵法、奇闻,而是将搜寻的重心,转向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医道、丹方、以及解毒秘术的典籍。
张三丰虽未明言,但李玄清能感受到他那看似温和的目光深处,隐藏着某种试探与期待。这无疑是在向他传递一个信号:若有可能,希望他能对张无忌的伤势有更进一步的帮助。
李玄清本就有意查找救治张无忌之法,这既是偿还因果,也是为后续谋取《九阳真经》铺路。只是,他需要“合理”地找到方法,或者说,让所有人“认为”他找到了方法。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藏经阁三层,静室之内,烛火摇曳。
李玄清并未休息,反而在书架上仔细搜寻。白日里人多眼杂,有些事不便做。深夜的藏经阁,空无一人,正是最佳时机。他并未点灯,仅凭窗外透入的月光,便足以视物。随着紫气炼体,他早已暗夜能视,纤毫毕现。
他先从最基础的医书看起:《黄帝内经·素问》、《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这些典籍记载了阴阳五行、经络藏象、药性药理等基础理论。他以逆天悟性飞速阅读,并结合前世模糊的生物学、化学知识,进行印证和理解。那些关于“寒毒”、“风邪”、“阴煞”的理论描述,与玄冥神掌的阴煞之气隐隐相合。
很快,他找到了一本前代武当炼丹宗师所着的笔记残篇——《济世丹方辑要》。其中记载了多种疗伤、祛毒、续命的方剂。他仔细阅读关于“寒毒”、“阴邪”类的记载。
“……阴寒之毒,入骨侵髓,如附骨之疽,最是难缠。寻常阳火之药,如以沸汤沃雪,虽可暂缓,然寒毒根深,反噬更烈……”
“若要根除,需以至阳至和、生生不息之先天纯阳元气,徐徐化之,如春阳化雪,润物无声,方为上策。或以极阴极寒之物,反其道而行,引毒归元,然凶险万分,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为……”
看到此处,李玄清目光微凝。“至阳至和、生生不息之先天纯阳元气”,这描述,与他的紫气何等相似!但随即他又摇头,他的紫气虽纯,但量太少,且与张无忌经脉纠缠的玄冥煞气相比,品质或许足够,力量却远远不及,强行为之,恐反被寒毒所噬。
至于“以极阴极寒之物反制”,更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此法不可取。
他放下丹方,继续搜寻。在一堆满是灰尘的杂学笔记中,他找到了一本记载西域奇毒、南疆蛊术的残本——《异域奇毒见闻录》。其中提到一种产自极北之地的“万载玄冰髓”,性至阴至寒,中者立毙。但后面又有批注:“然,阴极阳生,物极必反。若能寻得至阳之火,炼化玄冰髓,或可得一缕‘冰魄阳火’,此火性温润,可化解万般阴毒,滋养经脉,有起死回生之效。”
“冰魄阳火……”李玄清记下了这个名字,但此物同样虚无缥缈,难以寻觅。
接着,他翻出了一本关于“祝由术”、“符水”、“禳灾”的偏门书籍,其中夹杂了不少巫医、方士的理论,大多荒诞不经。但李玄清以超前的思维和逆天悟性审视,却发现其中一些关于“精神引动”、“气机交感”、“天地磁场”的模糊描述,或许并非完全迷信,而是古人对某种未知能量或规律的原始探索。其中提到“以神为引,以气为药,沟通天地,驱邪扶正”的理念,与他的修仙法门,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可以尝试将紫气以某种‘符咒’或‘阵法’的形式,引导入张无忌体内,进行更精细、更持久的治疔?”一个念头在李玄清心中萌生。但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和对“符”、“阵”之道的理解,非一日之功。
一夜的时间,在专注的阅读和思考中飞速流逝。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李玄清面前已堆满了数十本各类典籍。他双目微闭,脑海中如同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在高速运转,将今夜所阅的所有信息进行分析、归纳、推演、集成。
《黄帝内经》的阴阳平衡理论,《神农本草经》的药性相生相克,《济世丹方辑要》的化毒思路,《异域奇毒见闻录》的“物极必反”之道,甚至那些巫医方士的“精神气机”学说……所有的知识碎片,在逆天悟性的作用下,开始碰撞、融合,逐渐拼凑出一条模糊的路径。
【你彻夜研读医道、丹方、毒理、祝由等典籍,结合前世知识,融会贯通,逆天悟性激发,对玄冥神掌寒毒之本质、化解原理及多种可能途径,有了初步的系统性认知与推演。】
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初步的、综合性的治疔方案雏形,渐渐清淅:
内核思路:以“至阳至和、生生不息”之力,化解“至阴至寒、蚀骨侵髓”之毒。
具体途径:
内治(治本):查找《九阳真经》这类至阳神功,或类似“冰魄阳火”的天地奇物,为张无忌重塑根基,化去寒毒。此为最佳,但最难。
外治(辅助):以自身紫气为“药引”或“火种”,辅以特定药材(需查找或配制能激发阳气、护住心脉的丹药),结合针灸、推拿等法,疏通经脉,引导、分化寒毒,延缓其侵蚀,为查找治本之法争取时间。
奇法(探索):研究“符阵”或“祝由”原理,尝试以神识结合紫气,布设小型“聚阳阵”或绘制“驱邪符”,置于张无忌身边,形成持续温和的阳性力场,辅助压制寒毒。此法风险未知,需大量试验。
“目前看来,最可行、也最稳妥的,是第二条路——以外力辅助,争取时间。”李玄清睁开眼,眼中闪过瑞智的光芒。他不可能立刻拿出《九阳真经》,也不能冒险使用未经验证的奇法。那么,展现自己在“医道”和“丹药”上的“天赋”,提出一个可行的辅助方案,便是最合理的选择。
这既能进一步获得武当上下的信任,也能为后续“巧合”地“发现”或“引导”出《九阳真经》的线索,埋下伏笔。
“需要一些‘证据’,来支持我的‘推演’。”李玄清目光扫过满桌的典籍,最终落在一本记载了许多珍稀药材特性与产地的《本草拾遗》,以及另一本前代武当药师留下的、记载了数种“培元固本”、“驱寒护脉”丹方心得的《百草丹经》上。
他拿起笔,铺开一张白纸,开始“整理”自己的“学习心得”。他并未直接写出完整的治疔方案,而是“摘录”并“推演”了几种可能对“阴寒入髓”之症有缓解作用的药材配伍,以及一套结合了《黄帝内经》导引术和自身对“气机”理解的、温和疏导经脉的“辅助行气法门”。其中,隐隐点出了“需以至阳至和之气为引”的关键。
这一切,都创建在他“彻夜苦读、突发奇想”的基础上。至于那“至阳至和之气”从何而来?自然是他那“特殊”的紫气了。
天色大亮时,李玄清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桌上写满字迹的纸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份“心血”,应该足以引起张三丰的重视了。
他整理好书籍,吹熄蜡烛,推开静室的门,迎着初升的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为张无忌,也为自己的未来,布下的第一步棋,已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