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在张三丰的威压下暂时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压抑得令人窒息。各派人士以“祝寿”为名滞留不去,每日里看似客客气气,实则处处试探,眼线遍布,将武当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目标直指张翠山一家。
紫霄宫内,宋远桥等人疲于应付,既要维持门派体面,又要防备宵小之徒,心力交瘁。后山小院中,张翠山与殷素素守着日渐虚弱的爱子,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张三丰虽以无上玄功压制寒毒,但玄冥神掌的阴寒之力如附骨之疽,极难根除,张无忌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气息也越发微弱。
在这片愁云惨雾之中,藏经阁三层静室,依旧是李玄清独享的净土。外界纷扰,似乎都被那扇木门隔绝。他心无旁骛,每日除了固定的采气炼体,便是沉浸于浩瀚书海。
这一日,他没有继续研读丹经或道藏,而是被书架角落一部残破不堪、封面模糊的兽皮古籍所吸引。拂去厚厚的灰尘,勉强辨认出几个古篆字迹——《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集注》。
“雷经?”李玄清心中一动。雷法,在道家法术中地位尊崇,乃是至阳至刚、代天行罚的无上神通,威力巨大,最能克制邪魔外道。他轻轻翻开书页,里面字迹多有残缺,图形模糊,似乎记载了一些关于雷霆本质、符录召请、以及内炼雷法的粗浅原理。
若是寻常武者或道士看到此书,多半会弃如敝履,认为不过是无用的神话传说或残缺的呓语。但李玄清拥有逆天悟性,看到的却不是残缺的文本,而是字里行间蕴含的、关于天地间至阳至刚力量的描述和推演!
“夫雷者,阴阳激搏,天地之枢机也。其在天为雷,在人为神,在丹为汞,在道为法……”
“五脏之气,汇聚中宫,激发肾水心火,交媾龙虎,上升泥丸,感应天地,可生雷霆……”
“掌心劳宫,乃心包经荥穴,气血交汇之所,意念专注,可引气化形……”
残缺的经文,晦涩的术语,在李玄清眼中,却逐渐勾勒出一幅如何以自身为引,调动阴阳之气,激发雷霆之力的模糊图谱!
【你阅读残缺雷法古籍,心感天地雷霆之威,悟阴阳激荡之理,结合自身至阳紫气与神识之力,逆天悟性激发,领悟雷法雏形·掌心雷(初阶)!】
轰!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李玄清福至心灵,瞬间明悟了某种关窍!
他放下经书,闭上双眼,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意念引导丹田那缕精纯的紫气,分出一丝细若游丝的气息,沿手厥阴心包经缓缓上行。同时,他观想自身肾水(阴)与心火(阳)交汇,龙虎相搏,产生一股强大的能量,随气血涌向掌心劳宫穴。
起初,紫气运行到掌心,只是微微发热,并无异状。但李玄清并不气馁,不断调整紫气的运行速度、频率以及阴阳意念的配合。逆天悟性让他能敏锐地捕捉到每一次细微的变化,不断优化着“雷法模型”。
一次,两次,十次……
寂静的静室中,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时间悄然流逝。
突然,当他再次将一缕高度凝聚、并以特定高频振荡的紫气,配合着强烈的“阳刚爆裂”意念,引导至右手掌心时——
“噼啪!”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淅可闻的爆鸣声,在静室中响起!
李玄清猛地睁开双眼,只见自己摊开的右手掌心之上,一缕细如发丝、长约寸许的紫色电孤,正一闪而逝!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类似雨后空气被电离的独特气息!
虽然这电孤微弱得可怜,转瞬即逝,但其蕴含的那股至阳至刚、诛邪破妄的凛然之气,却做不得假!
“成功了!掌心雷雏形!”李玄清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虽然这只是最粗浅的雷法,威力恐怕还不如用力拍一巴掌,但其意义却非同凡响!这标志着,他开始真正触及“法术”的领域,而不仅仅是内力真气的运用!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凝神尝试。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后续便顺畅了许多。渐渐地,他掌心跳跃的电孤从寸许延长到两寸、三寸,持续时间也从一瞬间延长到半息、一息。颜色也由淡紫逐渐向深紫色转变,蕴含的能量明显增强。
当然,消耗也是巨大的。每一次成功激发掌心雷,都会消耗不少紫气和神识之力。以他目前的修为,连续施展十次左右,便会感到气海空虚,精神疲惫。
“威力不足,消耗却大,目前实战价值有限。”李玄清冷静地评估着,“但,这是一个开始!雷法至刚至阳,潜力无穷。若能持续修炼,随着紫气修为和神识的增长,威力必将呈几何级数提升!届时,什么玄冥神掌的阴寒之力,在至阳雷霆面前,恐怕也如冰雪遇阳春!”
他想到了张无忌所中的玄冥神掌。那阴毒寒掌,本质是至阴至寒的邪功。而掌心雷,乃至阳至刚的正法!阴阳相克,或许……这掌心雷,正是其克星?当然,以他目前这微末雷法,想去化解玄冥神掌的寒毒,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方向,似乎是对的。
接下来的几天,李玄清在修炼之馀,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掌心雷的摸索和熟练上。他不断调整紫气的输出强度、振荡频率、以及精神意念的配合,试图找到威力与消耗的最佳平衡点。
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将雷法与自身其他能力结合。比如,能否将微弱的雷霆之力附着在投掷物上?能否在施展御风术时,融入一丝雷意,增加速度与爆发?虽然大多只是设想,进展缓慢,但却为他打开了无数扇新的大门。
这一日深夜,藏经阁静室内。李玄清摊开掌心,心念微动。
“噼里啪啦——”
一道长约半尺、凝实无比的深紫色电孤,如同一条灵动的小蛇,在他掌心欢快地跳跃、缠绕,持续了约三息时间,才缓缓消散。电孤过处,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嗡鸣。
“威力大概相当于一名普通壮汉的全力一拳,但蕴含的破邪阳刚之气,却非武力可比。”李玄清满意地点点头。数日苦修,掌心雷的掌控已越发纯熟,威力也小有提升。
他散去掌心雷,正准备调息恢复,眉头忽然微微一皱。他强大的神识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但充满阴寒邪异的气息,正从藏经阁外的某个方向,一闪而逝!
这股气息……与那日后山猛虎身上的邪气,以及张无忌体内萦绕的玄冥寒毒,隐隐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隐晦和……古老?
“恩?”李玄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武当山上,果然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邪气,与各派逼宫、玄冥神掌,是否有所关联?
他悄然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气息消失的方向,那是武当后山更深处,人迹罕至的禁地方向。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雨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东西。”李玄清低声自语,眼神深邃。掌心雷初成,或许,很快就有用得上的地方了。
他按捺下立刻前去探查的冲动,重新坐回蒲团上。时机未到,实力不足,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当下首要,仍是提升实力。
静室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以及那深藏于平静下的暗流,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