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携妻儿回归武当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江湖。
十年前,武当七侠之一的张翠山与天鹰教妖女殷素素,连同金毛狮王谢逊一起神秘失踪,与此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柄号称“武林至尊,宝刀屠龙”的屠龙宝刀!这桩公案,曾是武林中最大的一桩悬案,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弦。如今,张翠山突然现身,那么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是否也随之揭晓?
一时间,江湖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闻风而动。
武当山脚下,原本清静的小镇“武当集”,在短短数日之内,陡然变得热闹非凡,甚至可以说是龙蛇混杂。客栈、酒肆人满为患,三教九流的人物骤然增多。看似平静的市集之中,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小镇最大的客栈“悦来居”二楼雅间,窗户微开,几道锐利的目光正通过缝隙,审视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以及远处云雾缭绕的武当山门。
“圆音师兄,看来消息不假。武当派这几日山门守卫明显加强了不少,巡山弟子也增加了数倍。张翠山回归,怕是确有其事。”一个身穿灰色僧袍,手持精钢禅杖的魁悟和尚沉声说道。他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光四射,正是少林派达摩院的高手,圆音和尚。
坐在他对面的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僧,缓缓拨动着手中的念珠,正是少林寺此次暗中带队的前辈,空性大师。他眼皮微抬,声音沙哑:“阿弥陀佛。张五侠归来本是喜事,只是那谢逊恶贼与屠龙宝刀的下落,关乎武林安危,我少林身为正道翘楚,不得不问个明白。圆音,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圆音和尚低声道:“回师叔,武当派口风甚紧,关于谢逊和屠龙刀之事,只字不提。不过,有眼线回报,张翠山之子似乎身中玄冥神掌,伤势沉重,连张真人也颇为棘手。这几日,武当派正在四处寻访名医灵药。”
“玄冥神掌?”空性大师拨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玄冥二老也插手了?看来,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另一处僻静的院落内,几名身着道袍,但样式与武当略有不同的道人聚在一起。为首一人,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乃是崆峒派掌门人亲传弟子,号称“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维侠。
“哼,武当派这次想独吞屠龙刀的秘密吗?”宗维侠冷哼一声,“张翠山是他张三丰的弟子不假,但谢逊乃是武林公敌,屠龙刀更是无主之物,岂能由他武当一家说了算?”
旁边一名弟子附和道:“宗师叔所言极是。只是武当势大,又有张三丰坐镇,我们硬闯恐怕……”
宗维侠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硬闯自然不行。但张三丰再厉害,也要讲江湖道义。我等以探望张五侠、共商对付谢逊为名,光明正大地上山,他武当还能将我们拒之门外不成?静观其变,等其他门派的人都到了,再见机行事。”
与此同时,镇上一家看似普通的绸缎庄后院,几名身着劲装、气息精悍的汉子正在低声商议。为首一人,面容冷峻,腰间佩着一柄奇形弯刀,乃是西域金刚门的护法,“无影刀”哈总管。
“武当山……嘿嘿,这次可真是热闹了。”哈总管把玩着手中的弯刀,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教主有令,务必查清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若能挑起中原武林内斗,那是最好不过。”
“总管,我们何时动手?”
“不急。让少林、峨眉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先去打头阵。我们嘛,浑水才好摸鱼。”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势力,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武当山。有想趁机扬名立万的独行侠客,有觊觎屠龙宝刀的邪道高手,也有各大门派派出的探子细作。武当集,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差一根导火索。
武当山上,紫霄宫内,气氛同样凝重。
掌门宋远桥眉头紧锁,看着手中各地暗桩传回的情报,面色沉重。山下汇聚的各方势力,根本瞒不过他。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大师哥,山下眼线来报,少林空性、圆音,崆峒宗维侠,峨眉静玄师太等人,已至山脚。看这架势,不日便会联袂上山。”俞莲舟走进殿内,语气凝重。
张松溪叹了口气:“他们是冲着五弟和屠龙刀的秘密来的。来者不善啊。”
殷梨亭愤然道:“五哥刚回来,无忌孩儿伤势未愈,他们便如此咄咄逼人,岂是正道所为?”
莫声谷更是怒道:“怕他们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武当派还怕了他们不成?”
宋远桥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沉声道:“稍安勿躁。此事关乎武林稳定,也关乎我武当清誉,不可鲁莽。他们既然以礼而来,我们便以礼相待。但想欺我武当,却也休想!一切,等师父定夺。”
后山,张三丰清修的小院内。
张翠山跪在张三丰面前,满脸愧疚:“师父,弟子不肖,当年一念之差,累得师门清誉受损,如今更引来如此风波,弟子……弟子万死难辞其咎!”
殷素素也跪在一旁,垂首不语,心中同样充满了不安。
张三丰看着爱徒,眼中满是慈爱和痛惜,他轻轻扶起张翠山,叹道:“痴儿,世事无常,岂能尽如人意?你既已归来,便是天大的喜事。至于外界风波,自有为师与你诸位师兄担待。你且宽心,眼下最要紧的,是治好无忌孩儿的伤。”
提到张无忌,张翠山和殷素素的眼神又是一暗。张三丰虽以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暂时压制住了无忌体内的寒毒,但要根除,却是千难万难。
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武当山,都笼罩在一片无形的压力之下。
藏经阁三层静室内,李玄清放下手中的道经,走到窗边,望向山脚下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小镇。他的神识远比常人敏锐,能清淅地感受到那汇聚而来的、混杂着贪婪、窥探、敌意的各种气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李玄清轻声自语,眼神平静无波。这场因屠龙刀而起的风波,他无意卷入,但也绝不可能独善其身。武当山是他的立身之所,张三丰对他有回护之恩,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这动荡之中,也蕴含着他的机缘。无论是救治张无忌可能带来的《九阳真经》线索,还是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都是他磨砺自身、获取资源的契机。
“也好,便让我看看,这综武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李玄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如今的实力,虽不敢说纵横天下,但自保已然无虞。正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这方世界的各路高手。
他转身回到蒲团上,继续闭目修炼。外界风雨将至,他需保持最佳状态。
一股暗流,以武当山为中心,开始席卷整个武林。而身处旋涡中心的李玄清,已然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