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新兵们看着台上那个杀气腾腾的少年家主,心中那点刚刚因艰苦训练而生出的怨怼和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敬畏。
经此杀奸立威一事,
“林家军”内部的风气为之一肃,凝聚力反而更强。
而林铭“杀伐果断”、“算无遗策”的形象,也愈发深入人心。
【成功化解内部渗透危机,清除潜在威胁,部队忠诚度提升,功勋点+80。首次使用热兵器杀敌并获胜,解锁“初级枪械掌握”
林铭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个木牌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就此罢休。
他必须得更快地壮大自己的势力,不然可能就被一口吞了。
黑松林的反杀事件,如同一柄重锤,砸实了林铭在新兵中的绝对权威。
悬挂于营门的人头无声地宣告着背叛的下场,也让“林家军”这三个字,在血腥的洗礼中,真正有了魂魄。
练兵场上,训练的口号声震天。
近三百名新兵被编成三个中队,在陈真和几名最早追随林铭、已被提拔为小队长的护院带领下,进行着愈发严格的训练。
队列更加整齐,突刺更加有力,眼神中也渐渐褪去了流民的茫然,多了几分军人的坚毅。
林铭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初具规模的队伍,心中稍感欣慰。
这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狠。
还没进腊月,北风就像磨快的刀子,顺着破烂的窗棂子往人骨头缝里钻。
林铭新租的库房里却热火朝天。
库房院门口挂了个不起眼的木牌子,用墨笔潦草地写着“民生制皂厂”。
拉原料的骡车三五日来一趟,临走时装上几箱黄澄澄、带着碱味儿的肥皂,分送给左近的杂货铺。
邻居们起初好奇,扒着院门的门缝往里面看,只见到几个沉默的工人在院子里劈柴、烧灶,烟气腾腾的,也就信了。
碰了面,人们都客客气气叫林铭一声“林老板”,夸他年轻有为,是个体面的商人。
体面?
林铭听着,心里只是苦笑。
厂房里头,却是另一番天地——
一处隐秘的“磺胺”生产小作坊。
窗户都用厚厚的棉被和木板钉死了,密不透风。
白天靠几盏昏黄的电灯,晚上就得点起咝咝作响的汽灯。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硫磺和酸液的怪味,盖过了角落里那几口熬皂基的大锅散发出的、仅有的、算是正常的气息。
真正的核心,藏在厂房最深处,用一道加锁的铁门隔开。
那里,没有肥皂,只有玻璃的曲颈甑、冷凝管、大大小小的陶罐和搪瓷桶,靠墙的木架上,层层叠叠堆着些褐色的玻璃瓶。
几个穿着沾满污渍旧棉袍的年轻人,正围着瓶瓶罐罐忙碌。
他们眼神专注,动作轻捷,连咳嗽都压着声音。
林铭站在微微加热的反应罐前,凝视着罐内浑浊的液体在持续加热中缓慢翻滚。
随着温度均衡渗透,浑浊的悬浊液开始变得半透明,隐约可见底层有细腻的沉淀生成。
加热停止后,液体在静置中渐渐澄澈,罐底铺上了一层微小的晶核。
随着温度持续下降,这些晶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交叠,如同冬日窗上的冰花悄然蔓延。
最终,浑浊液体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罐底那层细腻均匀的白色结晶。
就是这东西——磺胺。
它的粉末是白的,细得像雪,但能救命。
在这年月,伤口感染和败血症,比枪子儿带走的人更多。
“少爷,”福伯走过来,压低声音,
“这一批‘皂基’的成色,看着比上一批还要好些。”
林铭点点头,没说话。
手指拂过冰冷的玻璃器壁,心里计算着这一罐能出多少“雪”,又能从那些隐秘的渠道换来多少他们急需的原料、药品,甚至,是偶尔流传过来的枪支。
林铭知道生在这乱世,那安稳的日子,就像这冬日的薄冰,看着结实,一脚下去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他利用系统积分,再次兑换了一批基础武器和《队列条令》、《步兵操典》等基础军事手册,让陈真组织识字的人学习并贯彻下去。
“少爷,”陈真大步走来,身上带着操练后的汗气,脸上却满是兴奋,
“这帮小子,越来越有样子了!就是枪还是太少了,好多弟兄只能拿着木棍练瞄准。”
林铭点头:“枪会有的,子弹也会有的。告诉他们,好好练。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练成一股绳,令行禁止,明白为何而战,拥有钢铁意志。”
他看向陈真:“陈真,你是我最信任的将领。这支队伍的魂,要靠你来铸。”
陈真胸膛一挺,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
“少爷!陈真这条命是您给的!这支队伍,就是为您而战!谁敢对少爷不利,先从我陈真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份毫不掩饰的悍勇与忠诚,让林铭动容。
林铭弯腰亲手扶起陈真,眼神真挚而深邃:
“起来。我不只是要你的命,而是要你活的有尊严,有价值!还要你带着兄弟们,在这乱世,杀出一条活路,闯出一片朗朗乾坤!”
“是!”陈真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急匆匆跑来:
“报告!营外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是从上海回来的,想要求见少爷,还递上了名帖。”
林铭接过名帖,只见上面写着“顾启明”三字,字迹清隽有力。
他心中微动,吩咐道:“带他到中军帐见我。”
中军帐内,林铭见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来人约莫二十三四年纪,身穿半旧的长衫,面容清癯,眼神却明亮而睿智,带着一种经过世事沉淀的沉稳。
他虽风尘仆仆,但举止从容,不卑不亢,有股子文雅风度。
“在下顾启明,家道中落,曾负笈东瀛学习政法,近日归国,闻听林少爷之名,特来拜会。”顾启明拱手行礼,目光平静地迎上林铭的审视。
“顾先生请坐。”林铭抬手示意,心中快速思索。
留洋归来的才子,在那个时代是稀缺资源,为何会找到自己这个刚刚崛起的“地方豪强”?
“不知顾先生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顾启明微微一笑:“指教不敢当。只是归国途中,听闻江南出了一位少年英杰,以雷霆手段整肃家业,以神药磺胺搅动商界,更以流民为基,编练新军,志存高远。启明心生好奇,故前来一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简陋却井然有序的陈设,以及外面传来的整齐操练声,继续道:
“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林少爷练兵,重纪律,讲方法,非寻常民团可比。更难得的是,少爷似乎深知‘思想’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