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沉沦(1 / 1)

世界在那一刻被压缩成唇瓣间滚烫的触感,和鼻息间交织的、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

陆时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光线、思绪,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离。

她只能感觉到他强势撬开她齿关的掠夺,感觉到他近乎粗暴的吮吸和啃咬,感觉到他撑在墙壁上的手背上,因为极度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这不是她懵懂幻想过的、带着珍视和爱怜的吻。

这是一个充满了愤怒、嫉妒、绝望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黑暗占有欲的惩罚和宣告。

它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瞬间将她击得粉碎。

沈承聿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的困兽,将她死死禁锢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用这个吻宣泄着所有被他压抑、否认、最终失控爆发的疯狂情感。

他吮吸着她的唇舌,掠夺着她的呼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融入骨血,从此再也无人可以觊觎。

直到口中尝到一丝咸涩的血腥味,以及怀中人因为极度缺氧和恐惧而发出的、细微的、濒死般的呜咽,沈承聿才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清醒过来。

他倏地松开了她,如同被烫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陆时晚失去了支撑,顺着冰冷的墙壁软软地滑坐到地上。

她的嘴唇红肿,带着被蹂躏过的痕迹和一丝血痕,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沈承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剧痛。

他做了什么?

他刚刚……对他发誓要守护的女孩,对他名义上的侄女,做了什么?

酒意瞬间褪去,只剩下无边的寒意和铺天盖地的悔恨与自我厌恶。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和唇瓣的柔软。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想道歉,想解释,想说自己喝醉了,失控了……可任何借口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卑劣。

陆时晚没有看他,也没有哭。

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被彻底摧毁了巢穴的幼鸟,只剩下无声的、绝望的颤抖。

她的沉默,比任何哭喊和指责都更让沈承聿无地自容。

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像是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般,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个被他亲手摧毁的世界。

“砰”的一声巨响,如同丧钟,敲在陆时晚的心上。

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嘴唇上残留的刺痛和属于他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梦。

那个她偷偷爱慕了那么久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回应了她的感情,然后,再一次,将她弃如敝履。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那一夜,主卧与次卧,两扇紧闭的房门背后,是两个同样被卷入情感风暴中心、却各自承受着炼狱般煎熬的灵魂。

沈承聿靠在门板上,滑坐在地,将脸埋入掌心。

脑海里全是她苍白的脸、红肿的唇和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冲进洗手间,剧烈地呕吐起来,直到吐出来的只剩下酸涩的胆汁。

他打开冷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脸,试图洗掉唇上属于她的气息和那令他作呕的罪恶感,却发现那感觉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挥之不去。

他完了。

他清楚地知道。

他越过了那条绝对不能逾越的底线。

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用纯粹的目光看待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扮演“叔叔”的角色。

他内心那头被他强行锁住的野兽,已经冲破了牢笼,再也关不回去了。

而陆时晚,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那个吻,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也击碎了她对这个世界残存的、最后一点信任。

她不明白,如果他厌恶她的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如果他……也对她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为什么在那样对她之后,又如此决绝地逃离?

天快亮时,她才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起身,走进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嘴唇红肿、眼神死寂的女孩,打开冷水,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娇嫩的皮肤被搓破,渗出细小的血珠,也感觉不到疼痛。

第二天,沈承聿破天荒地没有出门。

他坐在客厅里,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听到次卧传来开门的声音,立刻抬起头。

陆时晚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校服,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嘴唇依旧有些微肿,但被她用刻意拉高的衣领遮掩着。

她像是没有看到客厅里的他一样,径直走向玄关,换鞋,准备出门。

“时晚。”沈承聿站起身,声音沙哑得厉害。

陆时晚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我们……谈谈。”沈承聿艰难地开口,他需要为昨晚的失控做一个交代,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陆时晚终于缓缓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他。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依赖、怯懦、甚至之前对峙时的痛苦和执拗,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冷和疏离。

“谈什么?”她的声音也很平静,却像冰凌一样,刺入沈承聿的心脏,“谈叔叔昨晚是怎么酒后失态,不小心吻了自己的侄女吗?”

她的话语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他最想逃避的核心。

沈承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时晚看着他无话可说的样子,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充满了嘲讽和悲凉的弧度。

“你放心,”她继续说道,声音没有起伏,“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说完,她不再看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她瘦削而决绝的背影。

沈承聿僵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话,比任何哭闹和指责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她不再反抗,不再痛苦,她只是……将他彻底地从她的世界里剔除了出去。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也好过现在这样,用这种彻底的、冰冷的无视,来宣判他的罪行。

从这一天起,公寓真正变成了一座华丽的坟墓。

陆时晚完美地履行了她的话。

她将他视为空气。

无论他在不在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毫无反应。

她按时上学放学,吃饭,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

她的成绩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回升,甚至比以前更好,仿佛将所有无处安放的精力和痛苦,都倾注到了学习之中。

她不再碰任何与星空有关的东西。

那个装着望远镜和星图的箱子,被她塞进了储物间的最深处。

沈承聿尝试过打破这种僵局。

他给她买昂贵的礼物,她看也不看就放在一边;他试图找话题聊天,她要么沉默,要么只用最简短的“嗯”、“哦”回应;他甚至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推掉了所有工作,订了餐厅,准备了蛋糕和礼物,她却以学校晚自习为由,没有回家。

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失去她。不是物理上的失去,而是情感上的、彻底的失去。

那个曾经会偷偷看他、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忐忑不安、会抱着望远镜眼睛发亮的小姑娘,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那个失控的吻里。

而他,在这场清醒的沉沦中,日夜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和求而不得的煎熬。

他无法靠近,也无法放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错误的轨道上,越行越远,直至……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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