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训话结束。
近千锦衣卫怀着激荡的心情。
在各百户、总旗的带领下有序散去。
开始熟悉新的驻地环境和分配任务。
整个北镇抚司如同一台刚刚激活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秦川则带着李元芳,走进了北镇抚司大堂。
大堂宽阔肃穆,黑底金字的“北镇抚司”牌匾高悬上方,透着无形的威压。
秦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李元芳则躬敬地立于堂下。
秦川的目光落在李元芳身上,敏锐地感知到他体内那比之前浑厚凝练了数倍不止的气息。
已然稳稳踏入了宗师境界。
而且根基颇为扎实,并非强行提升。
“不错。”
秦川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短短时日便稳固了宗师境界,看来那破境丹效果尚可,你自身积累也足够深厚。没有姑负本官的期望。”
李元芳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
“全仗大人栽培!赐下灵丹,更予卑职信任与机会!元芳必当竭尽全力,为大人效死,绝无二心!”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激与坚定。
若非秦川,他恐怕还在先天境徘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窥见宗师门径。
“起来说话。”
秦川虚抬一下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如今你已是宗师,当有宗师的气度。”
待李元芳起身,秦川手腕一翻。
桌案上又多出了几个形制各异的玉瓶和小匣子。
瓶塞和匣盖微微开启一丝缝隙,顿时有沁人心脾的药香溢出,令人精神一振。
“这里是‘凝真丹’,可辅助凝聚和提纯真气,对稳固宗师境界大有裨益。”
秦川指着一个青色玉瓶,又指向一个白色玉瓶。
“这是‘淬骨丹’,能强化筋骨,增强肉身之力。还有这‘养魂香’,点燃后有助于宁心静气,锤炼精神。”
他看向李元芳,语气平和却带着重托。
“元芳,北镇抚司初立,你我皆是草创。光靠你我二人,纵有通天之能,也难以面面俱到。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更多忠心的臂助。”
他指了指那些丹药。
“这些东西,你拿去。从咱们的老弟兄里,还有那些新归附、但背景干净、表现忠诚、有潜力的人中,挑选一批值得培养的,酌情赐下,助他们提升实力。”
李元芳看着桌上那些放在江湖上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珍贵丹药。
心中再次被秦川的大手笔和信任所震撼。
他郑重地拱手。
“大人放心!卑职定当严格筛选,绝不让资源浪费,更不会让心怀叵测之人混入内核!”
秦川点了点头,继续道。
“如今北镇抚司架子是搭起来了,但高层职位空缺极多。除了你这个千户,另一个千户的位置还空着,下面试千户、百户的缺额更是不少。”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李元芳。
“这些位置,不能一直空着,迟早要有人顶上去。本官希望,从我们内部,能尽快涌现出足够多、足够优秀、足够忠诚的人来填补这些空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元芳心神凛然,立刻明白了秦川的深意。
这是要他将培养心腹、构建北镇抚司内部班底作为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这些空缺的职位,就是吊在所有人面前的胡萝卜,激励着下面的人拼命表现。
同时也将由他们这些最早跟随大人的内核来主导分配,从而牢牢掌控北镇抚司的权力脉络。
“卑职明白!”
“定不负大人所托,尽快为大人,为北镇抚司,带出一批能干事、敢干事、忠心事的中坚力量!”
“很好。”
秦川满意地颔首。
“去吧,先把驻地的基本防务和架构理顺。那些从莲花寺跟出去的‘线’,给本官盯死了,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北镇抚司的第一把火,就要从他们身上烧起来!”
“是!”
李元芳领命,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些丹药。
如同捧着无价之宝,再次向秦川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的背影充满了干劲儿
一个全新的、充满机遇与挑战的舞台,已经在他和所有北镇抚司的同胞面前展开。
而这一切,都源于堂上那位深不可测的年轻镇抚使。
……
此时。
皇宫深处。
太皇太后所居的慈宁宫内,熏香袅袅,气氛却不如往日宁静。
笠阳郡主青霞正半跪在太皇太后的软榻旁。
一双玉手轻轻为老人家捶着腿,娇俏的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与执着。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
眼神却不时飘向宫外。
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如今权倾一时的身影。
太皇太后半阖着眼,享受着孙女的捶打。
闻言缓缓睁开眼,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无奈。
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青霞的手背,叹道:
“傻丫头,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皇奶奶?京城里青年才俊何其多,王公贵族、文武双全者不知凡几,你怎就偏偏……看上了那个秦川?”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劝解。
“那秦川,确实能力出众,是个难得的人才,模样也周正。”
“可你莫要忘了,他早已成家立业,府中已有三位夫人,更是有了三个孩儿。”
“你堂堂皇家郡主,金枝玉叶,何苦要去蹚这趟浑水?”
心事被最亲近的皇奶奶一语戳破,笠阳郡主俏脸瞬间飞上两抹红霞。
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羞赦地低下头,手下捶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声如蚊蚋。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觉得他与旁人不同。”
“那日在莲花寺,他…”
“他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若不是他,青霞恐怕就…”
她抬起头,眼中已蒙上一层水雾。
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痴迷与坚定。
“皇奶奶,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家室,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哪怕是做小,我也心甘情愿!”
“胡说!”
太皇太后闻言,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
“你是我大辰的郡主,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天家贵女,岂有为人做小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看着孙女那泫然欲泣、却又无比执拗的模样。
深知这丫头看似娇憨,实则骨子里倔强得很。
一旦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语气缓和了些许:
“况且,那秦川的三夫人薛月,乃是礼部尚书薛明远的独女,身份尊贵,其父在朝中亦是举足轻重。”
“哀家纵然疼你,也不能不顾及薛尚书的颜面,强行让他的女儿屈居人下啊……”
见皇奶奶语气松动,笠阳郡主立刻抓住机会,连忙说道。
“皇奶奶,我不争那个名分!”
“真的!只要能在秦川身边,名分大小我不在乎!”
“薛尚书那边…”
“或许…”
“或许能有别的办法呢?”
“求求您了,皇奶奶,您就帮帮青霞吧…”
她摇晃着太皇太后的手臂,撒娇哀求。
一双美眸泪光点点,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是心软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
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唉…真是个傻丫头,让皇奶奶说你什么好…罢了罢了,这事儿…且容哀家好好合计合计…”
听得此言,笠阳郡主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如同星辰般璀灿,她知道,皇奶奶这是松口了!
她立刻依偎在太皇太后怀里,甜甜地道:“谢谢皇奶奶!皇奶奶最疼青霞了!”
太皇太后搂着怀中的孙女,目光却投向窗外,带着一丝深邃与算计。
秦川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又手握北镇抚司大权,若能以姻亲将其与皇家绑得更紧,倒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只是,这其中的分寸,以及如何安抚薛家,却需要好好斟酌了。
……
时间过得很快。
北镇抚司的建设,有序的进行着。
下午的时候,秦川收到消息。
之前,与白莲教关系,密切的“锦绣阁”、“慈航药铺”这些地方,已经被南镇抚司剿灭了。
收获不大。
他们出手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秦川并未过多纠结。
处理完北镇抚司初建的各种繁杂公务,定下初步的章程框架,天色已然擦黑。
秦川婉拒了李元芳等人相送的好意,独自一人回到了府邸。
府内灯火通明,却比往日安静许多。
管家上前禀报,说是大夫人夏冰清和三夫人薛月,见今日天气晴好,带着大小姐秦兰、二少爷秦岳和三少爷秦风,去西郊的别院小住两日,散心游玩去了。
如今府中,只剩下二夫人夏玉洁主持事务。
秦川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孩子们多出去走走也好。
在内院门口,便见到了等侯在那里的夏玉洁。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未施粉黛,却更显天生丽质,眉眼间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温婉与灵动。
见到秦川回来,她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如同初春绽放的桃花,快步迎了上来。
“相公回来了!”
她自然地挽住秦川的手臂,声音娇柔。
“姐姐和月妹妹带着孩子们去别院了,今日府中只有妾身伺候相公。晚膳已经备好了,都是相公爱吃的菜。”
感受到手臂上载来的柔软触感和她话语中的依赖与欣喜。
秦川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温和一笑:“有劳玉洁了。”
晚膳果然精致,皆是按照秦川的口味烹制。
夏玉洁亲自布菜、斟酒,笑语嫣然,说着府中的趣事。
偶尔也会好奇地问问北镇抚司的新鲜事,充满了生活的情趣。
用完晚膳,漱口毕。
夏玉洁脸颊微红,眼波流转,声音愈发轻柔。
“相公忙碌一天,定是乏了。热水已经备好,让妾身……伺候相公沐浴吧?”
秦川看着她含羞带怯却又大胆邀请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暖,升起一丝旖旎之意。
他哈哈一笑,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好,今日就辛苦夫人了。”
净房之内,巨大的柏木浴桶热气氤氲,水面上还飘散着几片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夏玉洁褪去外衫,只着一件轻薄的藕荷色小衣。
细心体贴地为秦川宽衣解带。
秦川踏入温度适宜的热水中,舒服地喟叹一声。
夏玉洁则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白生生的玉臂,拿起柔软的布巾,轻柔地为他擦拭着后背、肩颈。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仿佛要将他一日的疲惫都揉散在这温水之中。
水汽朦胧,灯光昏黄。
映照着她姣好的侧脸和窈窕的身姿。
薄薄的小衣被水汽濡湿,隐隐勾勒出胸前饱满的轮廓和不堪一握的腰肢,更是增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秦川闭目享受了片刻,忽然睁开眼,转头看向正专心为他擦洗的玉人。
水光潋滟中。
她眉眼低垂,长睫微颤,红唇水润,说不出的动人。
秦川心中一动,伸手握住她忙碌的柔荑。
夏玉洁微微一惊,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
对上他那双深邃而带着灼热温度的眼眸,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羞得连耳根都红透了,声如蚊蚋地唤了一声。
“相公……”
秦川低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轻盈的身子也带入了浴桶之中。
“啊!”
夏玉洁一声娇呼。
温热的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衫,薄薄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
曲线毕露。
她下意识地搂住秦川的脖颈,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蜷缩在他怀里。
水波荡漾,氤氲的蒸汽将两人包围。
良宵苦短,红绡帐暖,自有一番缠绵悱恻,不足为外人道也。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秦川正在北镇抚司衙门的书房内翻阅卷宗,进一步熟悉司内事务并梳理白莲教的线索。
千户李元芳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
李元芳抱拳沉声道。
“讲。”
秦川放下手中卷宗。
“我们派去跟踪莲花寺馀孽的三组暗哨,其中最重要的一组,跟着目标进入了幽州地界。”
“但就在昨日,连络突然中断!”
“按照预定方案,他们每隔六个时辰必须传回一次消息。”
“如今已超过十二个时辰毫无音频。。”
“卑职已尝试激活紧急连络方式,依旧石沉大海。”
“李元芳语速很快,带着一丝不安,“那条线……恐怕是断了!”
“幽州……”
秦川眼中寒光一闪。
他立刻起身:“备马,本官要立刻面见指挥使大人!”
事关重大,且牵扯到幽州这等敏感之地。
必须第一时间向顶头上司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汇报。
锦衣卫总部与北镇抚司相距不远,秦川快马加鞭,很快便在内堂见到了毛骧。
“指挥使大人,卑职有紧急情况禀报!”
秦川行礼后,直接将李元芳汇报的情况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最后补充道。
“线索在幽州境内突然中断,跟踪的弟兄生死不明,此事极为蹊跷。幽州乃是纪王爷封地,情况特殊,卑职不敢擅专,特来请令。”
毛骧端坐于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面色沉静如水。
他自然知道幽州的特殊性。
纪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叔。
辈分高,势力大,在幽州经营多年,堪称国中之国。
向来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属于听调不听宣的难缠角色。
白莲教的线索偏偏在幽州断了,这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他沉吟片刻……
“秦川,你如今是北镇抚使,有独立办案之权。”
“此事既然由你北镇抚司负责跟进,那便由你全权处理。”
“本官授你临机专断之权,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
“务必查明弟兄们下落,并将白莲教馀孽揪出来!”
“是!卑职领命!”
秦川心中一定,要的就是这句“全权处理”和“临机专断”。
有了毛骧的明确授权,他去幽州行事便有了最大的底气。
“记住。”
毛骧站起身,走到秦川面前,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告诫。
“幽州水浑,纪王爷更非易与之辈。凡事需谋定而后动,证据要确凿。但若有人胆敢阻挠公务,甚至对我锦衣卫下黑手……”
“你也不必客气,一切后果,本官替你担着!”
这话已是极重的支持!
秦川肃然拱手:“卑职明白!定不负大人信任!”
离开指挥使衙门,秦川立刻返回北镇抚司。
校场之上,得到命令的李元芳早已点齐人马。
并非大队人马,而是精心挑选的十一名好手。
加之秦川与李元芳本人,共计十三人。
这些人个个修为不俗,最低也是先天中期。
并且精于追踪、刺探、搏杀,是北镇抚司真正的精锐骨干。
他们人人双马,轻装简从,除了必要的兵刃、弓弩和少量干粮银钱,未带任何累赘。
秦川一身玄色劲装,外罩黑色披风,目光扫过眼前这十一张坚毅的面孔。
没有多馀的废话,直接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出发!”
“驾!”
十三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北镇抚司驻地,踏起滚滚烟尘。
出了京城,一路向北。
朝着那暗流汹涌、吉凶未卜的幽州之地,疾驰而去!
此去,不仅要找回失踪的弟兄,斩断白莲教的触手,更要直面那位权势滔天的纪王爷!
北镇抚司的威名,能否在这错综复杂的幽州之地打响,就看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