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鎏金宫阙的飞檐被残阳染成熔铁般的赤色,紫宸殿内却静谧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轻响。萧彻负手立在巨大的舆图前,指尖摩挲着边境云州、朔方一带的标记,眉峰拧成一道深壑。案上摊着的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墨迹还带着驿马奔驰的风尘,字字句句都透着刺骨的寒意——邻国北戎近来频频调兵,沿边境线增筑烽燧,牧民也尽数后撤,显是存了寻衅滋事的心思。
“北戎狼子野心,蛰伏三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萧彻的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独有的沉凝,目光扫过阶下侍立的沈砚,“三年前朕与你合力平定内乱,北戎趁虚而入劫掠边境,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签下盟约。如今他们养精蓄锐,怕是早把盟约抛到九霄云外了。”
沈砚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闻言垂首拱手:“陛下明鉴。北戎地处苦寒,粮草匮乏,每逢秋末冬初便会南下劫掠,只是此番动静远超往年,绝非寻常滋扰。云州、朔方两镇守军虽有三万,但分驻十余座关隘,兵力分散,若北戎集中兵力猛攻一处,怕是难以抵挡。”
萧彻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沈砚。这位与他一同从血雨腥风中走来的肱骨之臣,眉宇间带着久经沙场的锐利,却又有着难得的沉稳持重。三年来,沈砚坐镇京畿,整顿禁军,将一支松散的京营练成了锐不可当的铁军,如今边境告急,能担此重任者,非他莫属。但萧彻心中也有顾虑,沈砚手握重兵,若离京远赴边境,京中那些蛰伏的旧势力会不会趁机兴风作浪?
“朕知你思虑周全,”萧彻缓步走下御阶,拍了拍沈砚的肩膀,“边境之事,朕信得过你。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离京之后,京营需得交由可靠之人统领。另外,云州、朔方两镇守军,需即刻收拢兵力,固守几处险要关隘,不可轻易出战。”
沈砚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陛下是担心京中变故?臣已有所安排。京营副统领卫凛,忠勇可靠,且与臣一同出身行伍,臣离京之后,可由他暂代统领之职。至于边境守军,臣建议即刻传旨,命云州守将周毅收拢兵力于雁门关,朔方守将魏山退守阴山隘口,两处互为犄角,可抵御北戎铁骑。”
萧彻颔首,走到案前,提起朱笔,却又顿了顿:“除此之外,粮草、军械亦是重中之重。北戎骑兵来去如风,持久战对我朝不利,需得提前备足三个月的粮草,修缮城防,打造军械。”
“臣即刻去办。”沈砚沉声应道,“粮草之事,可命户部尚书苏哲统筹,从各州府调拨,走漕运与驿道并行,务必在一月之内运抵边境。军械则由工部负责,加紧打造强弩、投石机,尤其是守城用的火油、滚石,需多备无虞。”
萧彻提笔在密报上写下“加强防备,固守待变”八个朱字,掷笔于案:“传朕旨意,即日起,边境各州府实行宵禁,严查奸细,凡形迹可疑者,一律押解入京审问。另外,召六部尚书、九卿及诸位藩王明日辰时入宫议事,朕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北戎若敢来犯,朕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沈砚躬身领旨,心中却清楚,这场危机绝非轻易便能化解。北戎此番调兵,绝非一时兴起,背后怕是有高人指点。他抬头看向舆图上北戎的疆域,目光锐利如刀。他曾在边境与北戎交手数次,深知北戎骑兵的厉害,但若论守城,北戎绝非宋军的对手。只要固守待变,待到北戎粮草不济,便是宋军反击之时。
夜色渐深,紫宸殿的烛火彻夜未熄。一道道圣旨从宫中传出,快马加鞭送往全国各地。户部的官员连夜清点粮仓,工部的铁匠铺炉火通明,京营的将士们加紧操练,边境的守军加固城防。整个大宋朝野,都被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笼罩着。
沈砚回到府中,并未歇息,而是召来心腹将领,彻夜商议边境的布防。他深知,这场战争,不仅关乎边境的安危,更关乎大宋朝的国运。他与萧彻一同打下的江山,绝不能毁于北戎的铁蹄之下。
翌日辰时,紫宸殿内,满朝文武齐聚。萧彻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沉声道:“北戎屡犯边境,如今更是调兵遣将,意图不轨。朕意已决,加强边境防备,若北戎敢来犯,朕必亲率大军,踏平北戎!”
满朝文武齐声高呼万岁,声震殿宇。沈砚站在武将之首,目光坚定。他知道,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而他,将是这场战争中,最锋利的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