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偏殿内，沈砚正低头整理着奏折，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昨日沈忠按照约定，本该潜入靖王府探查线索，今日清晨便该来复命，可直到日上三竿，依旧不见踪影，连预先约定的暗号也未曾传来。
“沈大人，您脸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没歇息好？”一旁的小太监见他频频蹙眉，忍不住轻声问道。沈砚抬起头，眼底满是疲惫，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在等一个人的消息。”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腹小厮青竹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青竹气喘吁吁，声音带着颤抖。沈砚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怎么了？是不是沈忠出事了？”
青竹用力点头，眼眶泛红：“方才属下在城外打探消息，听闻昨夜靖王府有护卫出城追杀一人，死士们回来时，抬着一具尸体，看衣着打扮，像是……像是沈忠大哥！而且属下还看到，那伙人的统领是赵猛，正是靖王的贴身护卫！”
“什么？”沈砚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指尖冰凉。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沈忠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办事沉稳，此次行动虽有风险，却也做了万全准备，怎么会……
“消息可靠吗？你看清楚了？”沈砚声音沙哑，紧紧盯着青竹，仿佛要从他眼中找到否定的答案。青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属下不敢确认，便悄悄跟着去了荒林，在那里看到了血迹，还有一截……一截染血的衣袖，上面的针脚，是属下亲手为沈忠大哥缝的，绝不会错！”
沈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剧痛和慌乱。他知道，此刻不能乱，沈忠生死未卜，即便真的遭遇不测，也必须找到他的下落，查明真相，更重要的是，沈忠身上是否带出了线索？
“备车，立刻去城外荒林！”沈砚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青竹连忙应下，转身快步离去。沈砚整理了一下衣襟，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靖王若真的对沈忠下手，必定是发现了什么，或是沈忠拿到了足以威胁他的东西。
马车疾驰在京城的街道上，沈砚坐在车内，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他脑海中不断闪过沈忠的身影，想起两人并肩作战的过往，心中既是焦急又是愤怒。沈忠绝不能有事，否则不仅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更可能让追查先帝驾崩真相的线索彻底断裂。
抵达荒林时，已是午后。沈砚带着青竹和几名心腹，小心翼翼地进入林中。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暗褐色，沿着血迹一路搜寻，终于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打斗的痕迹，泥土翻涌，枯枝折断，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厮杀。
“大人，你看这里！”青竹突然指向一处灌木丛，那里的落叶被翻动过，隐约露出一点黑色的布料。沈砚快步上前，拨开落叶，只见一截断裂的手臂静静躺在那里，伤口平整，显然是被利器斩断，手臂上还戴着一枚沈忠常年佩戴的铜环。
“沈忠……”沈砚声音哽咽，蹲下身，颤抖着拿起那枚铜环，指尖冰凉。他强忍悲痛，仔细检查周围，却没有发现沈忠的尸体，也没有找到任何可能藏有线索的东西。“靖王带走了尸体，却没找到线索？还是说，沈忠已经把线索藏在了别处？”沈砚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
他知道，靖王行事狠辣，必定会仔细搜查沈忠身上的东西，若是沈忠真的带出了线索，要么已经被靖王搜走，要么就是被他藏在了安全的地方。可如今沈忠生死不明，线索全无，该如何是好？
“大人，此处不宜久留，万一靖王的人回来巡查，我们就危险了。”青竹担忧地说道。沈砚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这片荒林，将铜环紧紧攥在手中，沉声道：“走，先回府。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必须暗中打听沈忠的下落，还有那线索的去向。”
马车缓缓驶回城内，沈砚坐在车内，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急如焚。他知道，时间紧迫，靖王绝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若是不能尽快找到沈忠，或是找到他留下的线索，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暗中布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查清真相，为沈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