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着京城郊外的荒林。沈忠一身黑衣,踉跄地穿梭在枯枝败叶间,胸口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迹,染红了衣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移位。他怀中紧紧揣着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匣子,那是他冒死从靖王府密室带出的东西,里面藏着足以撼动朝局的线索,也是沈砚嘱托他查清先帝驾崩真相的关键。
“追!别让他跑了!”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呵斥,火把的光芒穿透夜幕,在林间投下晃动的暗影,如同索命的鬼魅。靖王萧景的贴身护卫统领赵猛手持长刀,眼神阴鸷,带着数十名精锐死士紧追不舍。方才在靖王府,沈忠伪装成杂役潜入密室,虽成功得手,却不料触发了机关,惊动了府中守卫,一路拼杀才得以突围,却也陷入了重围。
沈忠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加快脚步,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被擒,不仅性命难保,手中的线索也会石沉大海,沈砚的谋划将功亏一篑。可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越来越虚浮,脚下突然被一截断木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怀中的匣子也滚落在一旁。
“抓住他!”赵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快步上前,长刀直指沈忠后心。沈忠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两名死士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他转头怒视赵猛,啐了一口血沫:“靖王逆贼,妄图篡改先帝遗愿,迟早会遭天谴!”
赵猛冷笑一声,用刀背狠狠砸在沈忠胸口:“死到临头还嘴硬,交出匣子,饶你全尸!”沈忠胸口剧痛,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匣子,眼中闪过决绝。他猛地发力,挣脱了死士的束缚,扑向匣子,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木盒,赵猛的长刀便已刺穿了他的肩胛。
“啊!”沈忠惨叫一声,却死死将匣子抱在怀中,身体蜷缩起来,用尽全力将匣子往旁边的灌木丛中一塞,随即翻身抱住赵猛的腿,嘶吼道:“休想拿到!”赵猛见状大怒,挥刀斩断了沈忠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沈忠疼得浑身抽搐,却依旧死死钳制着赵猛,目光死死盯着灌木丛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位置刻在骨子里。
“废物!”赵猛一脚踹开沈忠,长刀再次落下,刺穿了他的心脏。沈忠瞳孔骤然放大,口中涌出大量鲜血,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望向京城的方向,喃喃道:“沈大人……对不住……”便头一歪,没了气息。
赵猛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厉声吩咐:“搜!把匣子找出来!”死士们立刻四散开来,翻查着周围的草木。可沈忠方才动作极快,匣子被深深埋在了灌木丛下的落叶中,又被他用身体挡住了视线,一时之间竟无人发现。赵猛搜寻无果,又怕拖延太久引来巡逻的禁军,只得狠狠踢了踢沈忠的尸体,咬牙道:“带走尸体,毁尸灭迹,绝不能留下后患!”
火把渐渐远去,荒林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血迹,仿佛在哀悼逝去的生命。灌木丛下,那个小小的匣子静静躺着,如同被遗忘的秘密,而原本该传递线索的人,已然殒命,一条关键的追查之路,就此中断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