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的烛火,燃了一夜未熄。沈砚伏案疾书,案上的宣纸堆了厚厚一沓,皆是他模拟的布防图。卫凛立在一旁,看着自家将军眼底的乌青,忍不住劝道:“将军,您已两日未合眼了,不如先歇片刻?”
沈砚头也未抬,手中的狼毫不停:“歇不得。林墨此人太过狡猾,昨日险些被他察觉,若不尽快将他引出来,夜长梦多。”
他将手中的宣纸吹干,递给卫凛:“这是我伪造的西线布防图,你明日一早,将它放在中军帐的密匣里,切记,要做得像真的一样,让林墨以为,这是我军的核心机密。”
卫凛接过布防图,看了一眼上面的山川河流、关隘要塞,皆是标注得详细无比,若不是事先知晓,任谁都会信以为真。“将军英明。只是,如何才能让林墨得知,密匣里放着布防图?”
沈砚放下狼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这很简单。明日午时,我会在中军帐召开军事会议,届时,所有将领都会到场。我会故意将密匣的钥匙,落在案上,再让你‘不慎’打翻茶盏,惊扰众人,乱中出错,让林墨有机可乘。”
卫凛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如此一来,林墨定会以为,这是他窃取布防图的绝佳时机。”
“不止如此。”沈砚补充道,“我还会安排人手,在中军帐外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敢动手,便让他有来无回。”
次日午时,中军帐内,气氛肃穆。禁军的一众将领,皆身着甲胄,肃然而立。沈砚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威严,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沉声道:“近日,敌国频频在边境挑衅,我军需严加防范。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商议西线的防御部署。”
他说着,抬手示意卫凛:“将密匣取来。”
卫凛应声上前,从案下取出一个雕花木匣,放在沈砚面前。沈砚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把青铜钥匙,正要打开密匣,却听得卫凛“哎呀”一声,手中的茶盏不慎打翻,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也溅湿了沈砚的衣袍。
“属下该死!”卫凛连忙跪地请罪。
帐内顿时一阵骚动。沈砚皱着眉,斥道:“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他随手将钥匙放在案上,起身道,“本将军去换件衣裳,诸位稍候。”
说罢,他便转身快步走出了中军帐。
帐内的将领们,面面相觑,皆是不敢出声。唯有林墨,眸光微动,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案上的青铜钥匙。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西线布防图,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能将此物带回敌国,他便是大功一件。
他假意与身旁的将领交谈,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案上的钥匙。约莫过了一刻钟,帐外传来脚步声,似是沈砚要回来了。林墨心头一紧,知道时机不能再等。
他趁着众人不备,悄然挪到案前,飞快地拿起钥匙,打开了密匣。匣内果然放着一卷宣纸,他伸手取出,匆匆扫了一眼,见上面的标注极为详细,心中大喜。他连忙将布防图揣进怀里,又将密匣锁好,钥匙放回原处,一切做得行云流水,竟无一人察觉。
待沈砚换了衣裳回来,林墨已端坐回原位,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砚扫了一眼案上的密匣,眸光微沉,唇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鱼儿,终于是上钩了。
散会后,林墨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中军帐。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自他走出帐门的那一刻起,卫凛便已带着两名身手矫健的兵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