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冷宫偏院的墙角阴影里，沈砚捂着胸口的伤口，指尖沁出的鲜血在青砖上晕开点点暗红。方才那几名黑衣人的刀招狠辣，显然是冲着取他性命而来，若不是他借着地形勉强周旋，恐怕早已毙命当场。就在最后一名黑衣人举刀劈下，寒光映得他瞳孔骤缩之际，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陡然响起：“住手！”
黑衣人动作一滞，转头望去，只见李德全提着宫灯，身后跟着两名内务府的侍卫，缓步走来。宫灯的光晕驱散了些许黑暗，照亮了李德全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却沉如寒潭。“李总管？”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显然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
李德全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几人：“宫中禁地，竟敢持刀行凶，你们好大的胆子！”他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拔出佩刀将黑衣人围住。黑衣人见状，知道今日难以得手，对视一眼后，猛地挥刀逼退侍卫，翻身跃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危机解除，沈砚紧绷的身体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李德全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指尖触到他伤口时，沈砚忍不住痛哼一声。“伤得重吗？”李德全语气关切，扶着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还好只是皮肉伤，若是再深几分，可就危险了。”
沈砚抬头看向李德全，借着宫灯的光，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李德全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太监，深得先帝信任，如今虽不掌实权，却也无人敢轻易怠慢。可他向来深居简出，极少涉足冷宫一带，今日为何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多谢李总管相救，”沈砚压下心中的疑虑，拱手道谢，“只是不知总管为何会在此处？”
李德全一边从袖中取出伤药，递给沈砚，一边淡淡道：“今夜月色尚好，老奴闲来无事，便四处走走，没想到竟撞见这般凶险的事。”他的语气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偶然路过。
可沈砚心中的疑云却越发浓重。方才黑衣人动手极快，显然是精心策划，动作隐蔽，若不是早有准备，怎么会恰好赶上？更何况，李德全身边的侍卫，看似普通，方才出手时却招式利落，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好手，绝非寻常内务府侍卫可比。
他接过伤药，指尖微微用力，缓缓道：“总管救命之恩，沈砚没齿难忘。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怕会给总管惹来麻烦。”
李德全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在宫中步步为营，不过是为了自保，老奴看在眼里。些许麻烦，老奴还担得起。”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你要记住，宫中险恶，凡事多留个心眼，莫要太过轻信他人。”
沈砚心中一动，抬头看向李德全，对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总管的教诲，沈砚谨记在心。”他沉声说道，心中却越发笃定，李德全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老太监，他的身份，定然不简单。或许，他也是冲着沈家旧案而来？又或是，他背后另有靠山？
李德全似乎察觉到他的打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夜深了，你的伤需要处理，随老奴回住处吧，免得再出意外。”
沈砚没有拒绝，起身跟着李德全离去。夜色中，他的身影略显单薄，可心中的疑虑却如同藤蔓般疯长，缠绕着他，让他越发觉得，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李德全，无疑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