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村人称她“疯寡妇(1 / 1)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傅诗淇掀开木盖,热气扑到脸上。她伸手试了试水温,把三个孩子的换洗衣物扔了进去。

院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密。

她没抬头,只把木棍从墙角拿起来,靠在门边。

“娘,又有人来了。”南阳站在门槛上往外看。

“多少人?”

“孙大嫂、王婆子,还有李铁匠蹲在路口,程神医背着箱子往这边走,里正也来了。”

傅诗淇哼了一声:“来看热闹的。”

话音刚落,孙大嫂就进了院子,手里端着个粗瓷碗,里面是半碗红糖水。

“嫂子,给你压惊的。”她把碗放在灶台边上,“刚才那场面,可真够瞧的。”

王婆子紧跟进来,拍着大腿:“我活了五十岁,头一回见人自己往水沟里滚,还是三个一块儿滚!”

“可不是嘛!”孙大嫂接话,“那护院站得好好的,脚底像抹了油,一步没走稳,直接栽下去,连喊都没喊一声。”

“我看是心虚。”王婆子撇嘴,“恶人自有天收。”

李铁匠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磨了一半的锄头,低声道:“她要是真有邪术,也不会住这破院子。”

程神医绕到屋后转了一圈,回来时摸了摸胡子:“气血通畅,印堂发亮,不像带煞之人。倒是那些想害她的,走路不稳,怕是心里有鬼。”

里正捋着胡须走进来,咳嗽两声:“咳,傅氏啊,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司徒家老太太带着外人上门闹事,摔进水沟三次,人证物证都在,我不偏不倚,记入存档。”

傅诗淇撩起袖子擦脸,淡淡道:“您记您的,我守我的。”

“你是个明白人。”里正点头,“往后若再有人闹,我亲自带人来查。

他说完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对了,村里人都说你是‘疯寡妇’。”

傅诗淇挑眉:“哦?”

“说是疯,可没人敢惹。”他笑了笑,“疯得有道理。”

人陆陆续续走了,只剩孙大嫂还在院子里磨蹭。

“嫂子,”她凑近一点,“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以后我们说话都得小心点。刚才我路上想着‘这女人太凶,该被狗咬一口’,结果我家那条看门狗见我就躲,尾巴夹得死紧!”

傅诗淇低头搓衣服,嘴角一扬:“那你以后别乱想。”

“我不敢了!”孙大嫂摆手,“我现在见你就想说好话,生怕脑子里蹦出个坏念头,自家倒霉。”

她走了几步,回头又补一句:“不过你这日子,能过起来。”

孩子们围在傅诗淇身边,一人捧着一块烤红薯。

夕颜咬了一口,仰头问:“娘亲,他们为什么叫你疯寡妇?”

“因为他们觉得我不好惹。”傅诗淇捏了捏她的小脸,“叫得越难听,越不敢靠近。”

“那我也要让他们叫我疯妹妹!”峰峻跳起来,“谁敢抢我娘的东西,我就骂他祖宗十八代!”

“闭嘴。”南阳拽他衣角,“你才七岁,别学这些。”

“我七岁也能护家!”峰峻梗着脖子,“昨天我还看见李铁匠偷偷往咱家柴堆添了两捆干松枝!”

傅诗淇一顿。

她知道李铁匠帮过她几次,但没想到连柴火都上了心。

“他没留名?”她问。

“没有。”峰峻摇头,“但我看见他左袖子卷起来,胳膊上有烧伤的疤,走路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的。

傅诗淇笑了。

那是打铁的人才会有的动作。

晚上,她给孩子们铺好床,三人挤在一张炕上。

“明天去镇上卖布。”她说,“你们要是困了,就在布摊旁边打盹,要是饿了,我就买糖炒栗子。”

“我要帮忙收钱!”峰峻举手。

“我帮你吆喝!”夕颜奶声奶气,“新鲜花布,不烂肤不掉色!”

“掉色的是赵掌柜的布!”峰峻纠正,“上次他卖的蓝布,穿一天裤子变绿,他还不认!”

南阳翻了个身:“娘,你真要把布卖到镇上去?”

“不止镇上。”傅诗淇吹灭油灯,“我要让三十里内的人,都知道傅家布结实好看。”

黑暗里,夕颜小声说:“娘亲最厉害。”

第二天一早,傅诗淇把三匹布绑上独轮车,南阳在前面拉,峰峻和夕颜坐在布卷上晃脚。

刚出巷口,就碰见林绣娘挎着篮子走来。

她看了眼独轮车,脚步顿了一下,低声说:“我听说赵掌柜在布庄门口贴了告示,说用傅家布会烂肤,劝人别买。”

傅诗淇停下脚步:“哦。”

“你不怕?”

“他要是真有本事让人烂肤,先把他自己脸弄烂再说。”

林绣娘张了张嘴,没说话,从篮子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递过来:“这是我调的防皴膏,抹手上不容易裂。”

傅诗淇接过,点点头:“谢了。”

林绣娘快步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要是缺绣工,我可以接活。”

傅诗淇没应,只是把那包膏药放进包袱里。

到了镇上,集市已经热闹起来。

她在老位置支起布棚,刚把布匹展开,就有几个妇人围上来。

“这就是傅家布?”一个穿青布衫的女人摸了摸,“看着挺厚实。”

“当然厚实。”傅诗淇打开一匹红布,“你撕都撕不破。”

“我试试?”那女人扯住衣角用力一拽。

布没破,她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差点坐地上。

周围人哄笑。

她尴尬地站起来,还想说什么,旁边卖菜的大婶拉她:“别试了,这布前些天被骡马踩过都没烂,你还想用手撕?”

几个孩子围过来,指着布上的花样:“这个蝴蝶好看!”

“这个牡丹像真的一样!”

傅诗淇拿起剪刀,当场剪下一小块:“拿回去洗三天,掉色算我的。”

那女人将信将疑地接过布片走了。

中午时分,一个胖男人摇着折扇走来,腰间玉坠叮当响。

赵掌柜来了。

他站在棚子外,眯眼看了看布:“哟,这不是乡下土布吗?也敢来镇上卖?”

傅诗淇抬眼:“你不也在这卖了十年?”

“我卖的是绸缎庄货,你这是粗布麻线,能比?”

“那你看看。”她抖开一匹深蓝布,“你店里最贵的蓝布,染三次就褪成灰,我这布泡十天都不变色。”

“胡说八道!”他冷笑,“我告诉你,有人用了这种布,皮肤红肿溃烂,现在已经躺床上了!”

人群安静下来。

傅诗淇不慌不忙,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白布,一把抓住赵掌柜的手腕,直接把布缠在他右手上。

“那就让你试试。”她说,“三天后你要还没事,就证明我这布安全。”

“你干什么!”赵掌柜挣扎,“放开我!”

“怎么,怕了?”傅诗淇松手,“怕自己真烂肤?”

“我我是怕沾了你这贱人的晦气!”他甩着手,脸涨得通红。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

“要真是有毒,他自己先戴三天,咱们也好放心买。”

“对啊,掌柜的要是不敢试,那就是心虚。”

赵掌柜瞪了人群一眼,猛地解开缠在手上的布,往地上一扔:“我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他转身就走,袍角带起一阵风。

傅诗淇弯腰捡起布,轻轻拍了拍灰。

“疯子?”她轻声说,“那就疯到底。”

她把布重新挂好,大声道:“今日新花样上市,买一匹送半尺花边,童叟无欺!”

人们开始围上来挑布。

南阳搬来小凳子收钱,峰峻站在布堆上喊:“傅家布,结实耐用,不烂肤不掉色——赵掌柜都不敢试的布!”

夕颜抱着布老虎,坐在角落,小声嘀咕:“娘亲说得对,越凶的人,越没人敢惹。”

太阳西斜,三匹布卖出去两匹半。

傅诗淇数着铜板,放进布袋扎紧。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孩子们说:“走,回家吃炖菜。”

南阳推起独轮车,峰峻跳下车帮忙,夕颜抱着布老虎走在最后。

经过村口大槐树时,几个孩子跑过来。

“傅家姐姐!”领头的小男孩举着一张纸,“我们写了‘护崽队’的名字,贴在你家墙上好不好?”

“好。”傅诗淇点头,“字写得不错。”

“我们还要练拳!”另一个小孩挥拳头,“保护你们!”

“行。”她笑了,“明天教你们第一招——怎么躲石头。”

孩子们欢呼着跑了。

她拉着车往家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刚到院门口,孙大嫂匆匆跑来:“哎哟我的娘,赵掌柜刚才路过我家,我听见他自言自语说‘这女人必须除掉’,结果话没说完,脚下一滑,摔进路边粪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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