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月七安置回她的房间后,几人就回到了观景车厢,由安为大家解释三月七刚刚失控的原因……
就在安吧啦吧啦、叽里呱啦、空咙亢啷、谈古论今、指天谈地、滔滔不绝的讲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原来安先生和小三月一样,都是在六相冰里被救出来的吗?”姬子听完,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唇边漾起一抹浅笑,“这般渊源,当真是有缘。”
“嗯,”安点了点头,“而且我总觉得对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或许我们从前真的很熟悉……”话未说完,他便自嘲般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惜啊,关于过去的一切,我都记不清了。”
“哇,老登,这事儿你怎么从没跟我提过?”坐在旁边的星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故事,猛地伸出胳膊一把搭在安的肩膀上,力道还不轻,活脱脱一副好哥们勾肩搭背的模样。
安的脸“唰”地一下黑了。
方才还沉浸在对过往的怅惘中,那点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星这一声“老登”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搅得瞬间烟消云散。
他无奈地看了星一眼——这丫头是真的敢说敢做,有她在,车厢里永远不用担心冷场,毕竟没有什么话是她不敢出口的。
安自忖,在公司高层那般复杂的环境里深居简出多年,心性早已锤炼得沉稳内敛,可如今星这么一闹,他才惊觉,自己的定力还是欠佳。
也难怪卡芙卡会那么着急把星送出来,星核猎手那帮人,确实不怎么懂怎么带孩子。
安无奈地抬手揉了揉星的脑袋,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格外勉强:“再闹两天吧,等我那七匹狼到货了,你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虽然略通人性的星,对“七匹狼”这三个字毫无概念,但不知为何,听完安的话,她只觉得后颈一凉,菊花猛地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方才还咋咋呼呼的劲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乖乖地坐直了身子,不敢再乱动乱说。
姬子在一旁看了,只是含笑摇了摇头。毕竟安也算有星一部分的抚养权,他想怎么管教孩子,旁人自然不好过多置喙。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帕姆突然蔫了下来,耷拉着大大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众人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这位列车长。
“列车长,你这是怎么了?”安率先开口,伸手轻轻捏了捏帕姆耷拉着的耳朵,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换作平时,要是有人敢这么捏他的尾巴、揉他的耳朵,帕姆早就炸毛跳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不是玩具了。
可今天却截然不同,任凭安怎么揉弄,他都只是蔫巴巴的模样。
帕姆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噙着水光,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他怯生生地看着安,试探着问道:“那……那安乘客,你还记得……”
话只说了一半,帕姆便没再继续,可安还是瞬间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他心中一涩,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列车长,关于过去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帕姆眼中最后一丝期待的光亮。他的耳朵垂得更低了,却还是强撑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挤出一个笑容:“没……没关系,帕……”
“那列车长还记得曾经的我吗?”安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揉了揉帕姆的头,语气里满是安抚,像是在对一个伤心的孩子说,“讲给我听听吧,我很想知道。”
“好啊!列车长全都记得,帕!”听到这话,帕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方才的沮丧一扫而空,立刻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安曾经在列车上的日子。
“安乘客以前啊,被其他乘客说成是最无聊的无名客呢……”
“最无聊的无名客?”安挑了挑眉,觉得这称号着实有些奇怪,“这倒是挺新鲜的。”
“嗯!”帕姆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不高兴地鼓起了腮帮子:
“一开始这个称号是那个最糟糕的无名客提出来的,结果阿基维利他们听了,也都觉得这称号很合适,所以大家就这么给安乘客定下来了。”
最糟糕的无名客?还有阿基维利……不用帕姆再多解释,安心里已经大概猜到是谁说的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好奇地追问:“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这个称号很合适?”
“因为安乘客那时候既直接又不爱说话啊。”帕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突然站起来,伸出小爪子轻轻戳了戳安的胸口,“总是一个人待着。”
“当时的我有这么内向吗?”安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正常。
毕竟是亲手将自己的家乡付之一炬,那般经历,怕是和那位星神扬了老家没什么两样,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又怎么会愿意和人多言呢?
“嗯!”帕姆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下车做任务的时候是一个人,在车上休息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列车长想来想去,当时大概也就只有朵莉可乘客能和安乘客说上几句话了,帕。”
“朵莉可……”安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时,一直沉默的丹恒突然开口解释道:“根据智库记载,朵莉可是列车的第五位领航员,号称「晶石」,她是来自提亚芙的音乐家。不过在阿基维利陨落后,她就因为结晶化,永远留在了星空中。”
帕姆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下去:“也就在那个时候,安乘客也下了列车,帕。”
“是吗?”安淡淡地笑了笑,指尖微微颤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听到「晶石」的结局,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发痛……列车长,我和朵莉可当时的关系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