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手按在腰间,似乎随时都可以唤出击云;姬子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不知道这两人之间藏着怎样的过往。
只有琥珀依旧一脸淡定,任由两个小家伙像挂件一样挂在自己身上,身姿笔挺如松,只是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疑惑:“主教大人,瓦尔特先生这是……”
这声“主教大人”是安特意吩咐的,说今天在列车上后,务必要这样称呼他。
虽然琥珀满心不解,不明白安为何要如此安排,但她向来听从指令,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这也是安一直很看好琥珀的原因——她向来不多问,不该知道的绝不多嘴,只是一味地听从安排。就像昨天安让琥珀带着基石去平息几百光年外的时空坍塌一样。
原本因为三月七那小声的嘟囔,瓦尔特稍稍找回了些许理智,可在听到琥珀这声“主教大人”后,他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瞬间再次充血,抬手便要摘下眼镜化身真理。
见此一幕,安的嘴角依旧挂着那副看似和蔼的微笑:“我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杀了你的父亲,而你却对我只恨至今……”
“你说什么……”瓦尔特咬着牙,似乎随时都在暴走的边缘,手中的伊甸之星·伪也因为巨大的力量而产生了一条裂缝。
但下一秒,他的语调却陡然一转,变得傲慢而戏谑,甚至带着一丝毫无温度的冰冷,与刚才的“无奈”判若两人:
“我的确杀了你的父亲,但你还有我呀~”安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营造出的真心与虔诚,可在瓦尔特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是令人作呕的虚伪与嘲讽。
“我完全可以成为你人生的引导者,不是吗?”说完,他发出了一声轻佻的嗤笑,像是在嘲笑瓦尔特的执着。
“实在对不起,我当年没有让你们在纽约过一个愉快的感恩节。”安安又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故作伤感地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对你表达歉意,甚至设想过很多方式……”
“比如找个纪念碑当场跪下,为你表演一番痛哭流涕……你说那样,会不会让你心里好受些呢?”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中,反应最大的竟然不是那濒临爆发边缘的瓦尔特,而是心思单纯的三月七……
“呜呜呜……太感人了……”三月七那大大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安竟然因为一场误会,追了杨叔这么多年,还一直想着道歉……”
此刻,三月七那被多年网文熏陶得无比“发达”的大脑,再加上安这声泪俱下、泫然欲泣、绘声绘色、淋漓尽致、感人肺腑……的表演。
已经在她脑海里自动脑补出了一场跨越时空、相爱相杀、误会重重的狗血大戏,剧情曲折到让她自己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安:???
虽然完全不知道这傻丫头在脑子里脑补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安总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稍微偏离了他自己精心编排的剧本。
因为瓦尔特那只已经摸到眼镜的手,竟然因为三月七的声音而顿住了,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拉回了些许理智。
不管是多么冷静沉稳的人,在一些汹涌的情绪面前,都难免会抛却理智,就连瓦尔特先生也不例外。
莫非是老杨待在星穹列车的这些日子里,过的太过安逸,心境也随之变得柔软了?
那安就得想办法让他去雅利洛vi号,见见他自己曾经那“亲爱”的同僚,还有“攻受易形”的希鸭了,起码得让他回忆一下往昔峥嵘岁月稠。
嗯,还有今天的发言,一定也要罗刹对瓦尔特再说一次……
此刻的瓦尔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后路”都已经被安悄无声息地铺好了。
见瓦尔特找回了些许理智,安决定再添一把火,于是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微笑,缓缓说道:
“老朋友,莫非你真的想与我争执一番不成?凭什么呢?凭你手中那柄伪造的神之键,还是就凭如今已经失去律者核心、力量大不如前的你?”
说着,安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块散发着金色光辉的菱形正方体。
当那物品出现的一瞬间,安体内一股不弱于顶尖命途行者力量的崩坏能汹涌而出,若有若无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却又巧妙地控制着范围,不会对在场众人造成任何影响。
瓦尔特的眼瞳猛地一颤,瞳孔骤缩,别人或许不知道安手中那东西是什么,但他却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第一神之键,启示之键——虚空万藏!
虽然心中震惊不已,但他也因为安的操之过急而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紧紧盯着安的眼睛,沉声问道:“你不是他,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你究竟是谁?”
安拿出虚空万藏的目的,本只是为了进一步拱火,刺激瓦尔特。可他一时间竟忘了,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可不只瓦尔特一个人……
安先是一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身上的气息与样貌又恢复到了最开始时的样子,只是那块虚空万藏依旧悬浮在他的肩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安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不禁让瓦尔特皱紧了眉头,心中的疑惑更甚,不过他并没有贸然采取什么动作。
其实,若不是安那公司主管的身份摆在那里,让他有所顾忌,当安变成奥托模样的第一刻,他恐怕就已经动手了……
好吧,说实话,其实也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未必打得过……额……一定打不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