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致，朕不是说想看舞乐么？怎么单单叫一个舞姬来？”
“陛下，这位舞姬是最漂亮的。
从崇文馆出来后，李重茂直奔教坊，让吴致安排散乐组表演，谁知他自行脑补，直接领了个舞姬过来。
舞姬约莫二十出头，身姿高挑绰约，容貌是数百舞姬中的极品。
跪在面前时，一双杏眼十分勾人，时不时朝李重茂瞥来。
咳咳——
李重茂清清嗓，对吴致道：“你别自行发挥，朕是那种人么？”
“可不是么？”吴致喃喃自语。
上次喝多了，差点把先帝妃子给宠幸了，还说自己不是那种人
李重茂白他一眼：“啊？”
吴致连忙赔笑：“小奴这就给陛下安排舞乐，让她在旁陪陛下饮酒如何？”
看得出来，他在宫里没有靠山，实在很想进步。
李重茂正准备批评，那舞姬忽然开口：“奴婢愿意服侍陛下。”
她说话时，轻轻撸起右臂罗衫，露出一段雪白、鲜嫩的肌肤。
手肘处，刺著一朵梅花。
花瓣上金粉湛湛发出亮光。
李重茂眉梢登时扬起，二话不说，牵着婢女的手，大步朝宜秋院而去。
吴致在身后凌乱了：“啥脾气要去就直接去，装那一下干嘛？”
程元忠见识过崇仁殿的香艳，只跟到院外看门，懒得再往里走。
他知道皇后是小性子，平时没给皇帝吃好的，李重茂正值青春茂盛，逮著机会就放飞自我，已经习以为常。
宜秋宫里， 陈设焕然一新。
吴致猜想皇帝还要来这里玩耍，提前让人打扫，还添置了床榻。
一缕清香袅袅环绕，似乎是麝香，有温肾助阳作用，这奴才真是有心了。
李重茂忽然想起上官婉儿，不知她做了女道士，过得如何
舞姬进门后，双眸快速转动，长腿迅捷如飞，仔细巡视殿内上下各处，又在门边仔细聆听片刻，才拜倒：
“内卫天字军卫尉单小玉拜见主人！”
她称呼主人而不是陛下，看来武则天逊位后，他们并不认皇帝。
也难怪，李显联合张柬之清洗了内卫，李姓皇帝算是他们的敌人。
李重茂扶起单小玉，问：“天字军、卫尉是你们的番号和职衔么？”
单小玉点头：“回主人，内卫共有八军，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如今只剩天字军十六人，卫尉是第三级。”
记得昭容说过，梅花标记刺的位置，是按级别决定的。
眉心、胸口、手臂、大腿、脚底，单小玉刺在手臂，确实是第三级。
李重茂叹了口气：
“朕知道，你们关心昭容的情况。”
“她被罚去观云观做道姑，虽然清苦，性命却无碍，你们可以放心。”
“等朕恢复权力，定会把她救出来，不会让你们统领受苦。”
想要一支队伍心服，不能只靠地位，还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乎他们。
单小玉登时扑通跪倒，声音哽咽：
“昭容的情况，我们已经知晓。
“谢主人保护昭容！”
“天字军内卫能重新听命于皇帝陛下，我们都期盼之极。”
内卫作为武则天的特务部队，曾经煊赫一时，后来却人人喊打，令人唏嘘。
其实，只要不搞白色恐怖，一支亲信秘密队伍是很有价值的。
李重茂再次扶起单小玉：“你跟朕说说，目前天字军是什么情况，战力如何？”
单小玉回答：“有八人善于剑术，昭容安排在散乐组，以舞乐藏身，我是组长；另外八人善于轻功，藏于杂技组中，组长叫许百里，有翻墙越屋之能。”
李重茂问：“能打赢飞骑么？”
单小玉回答：“若有剑在手，我能打二三十人，散乐组其他人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大娘最强，能以一当百！”
“这么厉害？”李重茂喜出望外，又问：“大娘是叫公孙莹么？”
“咦？”单小玉没想到皇帝听过这名字，回答：“是她，她是剑术奇才！”
这么算来，虽然只有八个人，对付两百人仍有赢面。
不过，还有个贺娄燕
李重茂问：“你说有剑在手，若没有剑呢？”
剑舞是教坊常演舞蹈，先前有真剑，但他住进东宫后，韦香儿为谨慎起见，没收了所有武器，只发木剑。
所以，内卫手无寸铁。
单小玉略一沉吟，扬起头：“用木剑也能伤人，可以一搏！”
“用木剑也太憋屈了。”李重茂摆摆手。
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是手弩制作法，教坊有现成工具，拿去看看。”
他在关禁闭时，从记忆中调了做手弩的视频，画成几张分解图。
先前教曲时，他观察到教坊有许多报废乐器，琵琶、琴筝、箜篌的弦都可以用，再削竹为臂杆、箭头即可。
单小玉如获至宝，眼眸发出炽热的光：“有手弩就更好了！”
只要手手弩，内卫可以很快制服一批内卫，夺取真剑和真弩。
她看李重茂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敬仰：“陛下真厉害，竟然还会这个！”
李重茂淡淡一笑：“武器有了，我想看看你们的本领。”
单小玉眉梢一扬，自信之极：“陛下可以召集两组表演，自然见分晓！”
迈开长腿，伸手要开门。
被李重茂拦下：“等等再出去。”
单小玉问：“主人还有吩咐？”
咳咳——
李重茂清清嗓：“咱们不是在时间长一点，以示对朕的尊重。”
单小玉一怔，随即脸上泛红，杏眼低垂，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自信很有道理，舞乐组表演时，四名舞姬、四名男伎各自手持双剑，势如游龙，让人几乎瞧不清动作。
随着乐师越奏越快，只听到木剑飕飕破空声，无法辨清人和剑在哪里。
最后一声炸弦，乐舞结束，另外八人站在旁边，高举剑柄。
四名舞姬、四名男伎都飞剑上天，十六柄长剑齐刷刷落下。
正好插入剑柄中！
这速度和准度，简直精妙绝伦！
“好！”李重茂大声喝彩。
此时，一位舞姬忽然迈出，她脚步轻盈，如蝴蝶穿花一般，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十六柄剑都握到手里。
只听嗤地一声，她掣出一支剑柄，甩手一扬，飞向旁边的柳树
柳树足足在十步开外，这剑柄居然直接嵌了进去！
又是嗤嗤破空声，十六支剑柄全部插入柳树。
她面朝柳树，蓦地疾步倒退，又退了十来步才停下，双手齐发！
这十六柄木剑，竟不分先后，同时飞向柳树！
噌噌噌噌
全部插入剑柄！
这时舞乐才表演结束，单小玉与舞姬、男伎们朝李重茂行礼示意。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个子高挑，长相颇为清丽可爱，扬起头十分自得。
李重茂早已站起身，嘴是张著看完的，连手都忘记拍了。
心里暗想：“卧槽，这是谁的部将？”
哦，是朕的？
那没事了。
杂戏组内卫见单小玉等人大受喝彩，早已按捺不住要施展本领，一位年轻人主动道：“请陛下看看杂戏！”
这人也是二十出头，身材瘦小，长得其貌不扬，双目却炯炯有神。
李重茂微微一笑，正要点头，却听噔噔脚步声响，十分急促。
有内常侍奔来传话：“太后有令，请陛下立刻去甘露殿议事！”
李重茂一怔：“叫朕议事？什么事？”
那人气喘吁吁：“谯王造反了！说是奉了先帝密诏和陛下手诏，要清君侧！”
“什么！”李重茂噌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