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拥有重量,也拥有声音。在狭小、封闭、与外界隔绝的岩洞深处,这种重量和声音被放大到近乎实体。重量是冰冷的、潮湿的、带着陈年泥土和岩石粉尘气息的、无处不在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仿佛要将人肺里最后一点空气也榨干。声音则是绝对的、纯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自己那无法控制的、粗重如破旧风箱的喘息,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随时会炸开的沉闷回响,一遍又一遍,单调地敲打在耳膜和紧绷的神经上。
林牧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瘫坐了许久,直到那因剧烈奔逃和濒死恐惧而狂飙的心率,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虽然依旧比平时快得多,但至少不再有那种即将窒息的感觉。肺部火烧火燎的疼痛也稍稍缓解,每一次呼吸虽然依旧带着血腥味和洞内污浊空气特有的土腥,但至少能维持基本的供氧。
生命值在吊坠那微弱却持续的治愈效果,以及身体自身升级后的潜能激发下,极其缓慢地、如同蜗牛爬行般,回升著。从18点,艰难地爬到了25点,然后是30点每一点的提升,都伴随着肌肉深处传来的、细微的麻痒和修复感,也带来一丝微弱的、生的希望。
但伤势依旧沉重。内腑的暗伤、肌肉的撕裂、后背崩裂的伤口、被腐化粘液灼伤腐蚀的皮肤,以及精神严重透支带来的头痛欲裂和视野模糊,都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身体的残破与虚弱。想要恢复到能够正常行动、甚至再次面对战斗的状态,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做到。
他需要时间,需要安全的环境,需要药物,甚至需要专业的治疗。但此刻,他只有这个黑暗、未知、但至少暂时将那头恐怖腐化水怪隔绝在外的狭窄岩洞。
暂时安全。仅仅是“暂时”。
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做点什么。恢复体力,处理伤口,弄清楚这个岩洞的情况,以及规划下一步。
他首先检查了身上的物品。金属盒子、星灵铭牌、数据丝卷、金属信息板,都还在怀里,贴身藏着,没有在刚才的亡命奔逃中丢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艾莉丝的祝福”吊坠依旧散发著微弱但坚定的月白光芒,提供著持续的治愈和一丝心灵的抚慰。骨杖也紧紧抓在手里,虽然简陋,却是此刻唯一的武器。
他摸索著,从怀中掏出了那卷用防水油布包裹的皮质地图,但随即意识到,在绝对的黑暗中,地图毫无用处。他只能依靠记忆和感知。
“代码之眼”因为精神透支而暂时无法启动,常规视野在黑暗中更是无效。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触摸,和那被“艾莉丝的祝福”吊坠微弱光芒勉强照亮的、极其有限的方寸之地,来探索这个岩洞。
他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扶著岩壁,缓缓站起身。洞顶很低,他必须微微弯腰。洞内空间比他想象的要深一些,并非一个简单的浅坑。入口处被藤蔓遮掩,内部则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行的天然甬道,延伸向更深沉的黑暗。
空气在流动,虽然极其微弱,带着一股从深处吹来的、更加冰冷的、混合著矿物和某种陈旧金属气息的风。这说明,这个岩洞并非死胡同,深处可能另有空间,或者通往别处。
要不要深入探索?
风险显而易见。黑暗未知,可能潜伏著其他的危险(虽然洞口的能量似乎排斥腐化,但未必排斥其他东西)。以他现在的状态,遇到任何意外都难以应付。
但留在这里,也只是被动等待。洞外的水怪虽然暂时退去,但可能还在附近徘徊。而且,他需要尽快恢复行动力,返回营地。也许洞内深处,有相对更安全、更干燥的栖身之所?或者,能找到水源、甚至与那微弱能量波动相关的、可能有价值的东西?
权衡利弊,好奇心和对“出路”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保守的恐惧。他必须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他握紧了骨杖,用尖端小心地探著前方的地面,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警惕地,沿着倾斜的甬道,向下走去。
甬道崎岖不平,脚下湿滑,布满了松动的碎石和滑腻的苔藓。岩壁粗糙冰冷,不时有突出的尖锐石棱。他走得很慢,几乎是挪动,全神贯注地感知著周围的动静和空气的流动。
走了大约十几米,甬道开始变得平缓,空间似乎也略微宽敞了一些。前方,依旧是一片浓稠的黑暗,但空气中那股矿物和金属的气息,似乎更加明显了。而且,隐约地,从黑暗的尽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并非自然光的、暗青色的、如同鬼火般摇曳的微光。
有光!
林牧的心微微一紧,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以及远处隐约的水流声(似乎来自岩壁之外?),没有其他异响。他再次确认“艾莉丝的祝福”吊坠的光芒被自己用手小心遮掩,只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然后,继续向着那暗青色微光的方向,更加小心地靠近。
距离在缩短。暗青色的微光越来越清晰,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足以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一个洞口的轮廓。光芒正是从那个洞口内透出。
林牧在距离洞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再次仔细观察。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比进来的甬道要宽敞一些,足够人直立通过。暗青色的光芒稳定地闪烁著,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韵律感,与星灵遗迹中那些能量符文的光芒,有几分相似,但更加黯淡和不稳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骨杖横在身前,侧身,缓缓地,从洞口探出头,向里望去。
然后,他愣住了。
洞口内,并非预想中的另一个天然洞窟,或者怪物的巢穴。
那是一个大约十来个平米、相对规整的、似乎是天然形成后又经过简单人工修整的小型石室。石室的岩壁被粗略地打磨过,虽然依旧粗糙,但比外面的甬道平整许多。地面也相对平坦,铺着一层厚厚的、干燥的灰尘。
而暗青色光芒的来源,是石室中央,一个低矮的、用粗糙石块垒砌而成的、类似祭坛或工作台的石台。石台表面,镶嵌著几块大小不一的、已经严重破损、失去光泽、但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暗青色光芒的晶体和金属碎片。这些碎片以一种看似杂乱、却又隐隐符合某种破碎图案的方式排列著,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能量回路的雏形。那暗青色的、不稳定的微光,正是从这些破损的晶体和金属碎片中,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散发出来的。
而在石台的中央,在那破碎能量回路的焦点位置,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大约巴掌大小、通体呈暗哑的暗青色、非金非石、造型古朴、仿佛由无数细微几何面构成的、多面体晶核的残骸。晶核的大部分已经碎裂、缺失,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核心部分,表面布满了裂痕,内部那原本应该流淌的能量光流早已干涸,只剩下最中心一点,如同风烛残年般的、极其微弱的暗青色光点,如同垂死者的心脏,以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的频率,极其微弱地搏动、闪烁著。
正是这一点微弱的光点,以及周围那些破损晶体碎片残留的最后能量,共同构成了石室内这惨淡的、却真实存在的光源。
而在这个残破的多面体晶核旁边,石台的灰尘中,还散落着几样东西:一截彻底腐朽、只剩一点金属锈迹的、似乎是工具手柄的残骸;几片早已失去所有能量、变成普通灰白色石片的、符文石板碎片;以及一小堆同样覆盖著厚厚灰尘的、暗青色的、拇指大小的、规则的六边形金属薄片,大约有七八枚,整齐地码放在晶核旁边,仿佛是被精心放置在那里的。
星灵造物!虽然都是残破的、能量耗尽的遗骸,但这风格,这材质,这能量波动的性质与湖底遗迹、与星灵中继站、与他怀中的铭牌和信息板,一脉相承!
这里竟然也是一处星灵的遗迹!一个微型的、可能早已被遗忘的、前哨站点、观察点,或者某种能源节点!洞口那排斥腐化的微弱能量场,很可能就源自于这个残破的能量回路和那颗濒临熄灭的晶核残骸!
林牧的心脏,因为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再次加快了跳动。优品晓说罔 蕞薪蟑踕耕新筷他没想到,在这荒僻的山涧岩洞深处,竟然还能发现与星灵文明相关的痕迹。这进一步证实了星灵帝国当年在赤脊山脉的活动范围之广,布局之深。也解释了为什么那头腐化水怪不敢侵入——星灵的能量,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点残渣,对腐化能量也天然具有强大的排斥与净化倾向。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石室。脚步落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空气在这里更加凝滞,灰尘味混合著那淡淡的矿物与金属冷冽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时光沉淀的味道。
他先没有去动石台上的任何东西,而是用骨杖和目光,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石室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石台和上面的遗物,石室空无一物。没有其他出口,没有隐藏的机关(至少以他现在的感知发现不了),也没有任何生命或近期活动的痕迹。这里,似乎已经被遗忘了无数岁月。
确认暂时安全后,他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在石台上,尤其是那颗残破的多面体晶核,和旁边那几枚码放整齐的六边形金属薄片上。
他缓缓伸出手,没有先去触碰晶核(那东西看起来太脆弱,一碰可能就会彻底碎掉),而是轻轻捏起了一枚六边形金属薄片。
薄片入手冰凉,沉重,边缘光滑。材质与他怀中的星灵铭牌有些类似,但更加“普通”,没有铭牌内部那种星云状的光点流转。薄片表面,用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线条,刻画著一个非常简化的、山峰与星辰的抽象图案,图案下方,还有一个用星灵文字镌刻的、极其微小的符号。
林牧看不懂星灵文字,但“山峰与星辰”的图案,似乎与赤脊山脉及星灵的使命隐隐呼应。这些薄片,是某种身份识别牌?通行凭证?还是记录信息的媒介?
他尝试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去感应薄片。没有任何反应。薄片内部的能量似乎早已彻底耗尽,只剩下冰冷的物质外壳。
他又看向那颗残破的晶核。晶核中心那一点微弱到极致的暗青色光点,每一次极其缓慢的闪烁,都让周围空气中那股微弱的、排斥腐化的能量场,产生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涟漪般的波动。正是这波动,形成了洞口那层无形的屏障。
这颗晶核,曾经可能是一个小型能量节点的核心,或者某种信息存储、处理装置。但现在,它已经走到了寿命的尽头,只剩最后一点维系著最基本能量场的“余烬”。
林牧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他的手札,能够吸收、解析、记录“信息”,尤其是高维、混乱、错误的信息。那么,对于这种有序的、但濒临彻底消散的星灵“信息”或“能量结构”,是否也能“记录”或者“汲取”其中的最后一点“信息熵”?
这个念头有些冒险。手札刚刚完成蜕变,状态不明,而且似乎对“腐化”和“错误”能量更“感兴趣”。强行接触这残破的星灵造物,会不会引发未知反应?甚至加速晶核的彻底崩毁,导致洞口能量屏障消失?
但他又想到,手札在湖底吞噬腐化能量时,似乎也对星灵遗迹的结构和信息进行过记录。而且,手札本身,与星灵科技似乎存在某种“底层逻辑相似性”。或许可以尝试最温和的接触?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熵”来解锁手札的功能,也需要了解星灵文明的更多信息。眼前这个机会,虽然渺茫,但值得一试。
他再次集中精神,尝试沟通意识深处那本封面纹路依旧规律闪烁、但光芒似乎比之前凝实了一丝的“未命名的手札”。他将自己的“意念”——关于眼前残破晶核的感知,关于其可能蕴含的、即将彻底消散的“信息”,关于“记录”或“安全接触”的请求——缓缓传递过去。
手札的封面纹路,闪烁的频率似乎出现了极其微妙的变化。那股冰冷的、漠然的数据流感知,再次从手札中流出,并非主动涌出,而是如同被“吸引”或“触发”,缓缓地扫向了林牧手中的金属薄片,以及石台上那颗残破的晶核。
扫描持续了大约十秒钟。
然后,手札的反馈,直接呈现在林牧的意识中,依旧是不带感情的、冰冷的数据,但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复杂?
【检测到:“低序列星灵信息载体(已失效)”,“微缩能量节点核心(濒临湮灭)”。】
【能量水平:可忽略不计。】
【关联性:与已记录“星灵遗迹(深湖囚牢)”、“星灵中继站(第七能源)”存在微弱数据关联。可进行“信息残片补全”与“能量结构逆向推演”(需消耗信息熵)。】
【警告:目标“能量节点核心”。】
【提示:检测到目标核心残留“基础净化/排斥协议(针对腐化能量)”。该协议为维持洞口能量屏障关键。】
【可选操作:】
【1 尝试“温和信息读取”(仅读取表层稳定信息残片,不触及核心结构)。。。风险:可能轻微加速核心衰竭。】
【2 尝试“能量结构记录”(记录当前残破能量回路结构,用于后续分析)。,成功率:100。。】
【3 放弃接触,保持现状。】
【请选择。】
手札给出了明确的分析和选项!而且,看起来它对于处理这种“有序”但“残破”的星灵信息,同样具备相应的协议和能力!只不过,代价是需要消耗它自身的“信息熵”。
选项1能获取少量信息熵,但可能加速晶核毁灭,导致屏障消失。选项2只记录结构,不获取信息熵,反而要消耗,但更安全。选项3最稳妥,但一无所获。
林牧快速思考。洞口能量屏障很重要,是他目前安全的保障。不能贸然加速其消失。但获取信息熵的机会也很难得,能解锁手札更多功能。
他需要一个折中的方案。或许可以先进行选项2的“能量结构记录”,获取这个微型节点的结构信息,为以后可能修复或利用类似装置打下基础。至于信息熵,等以后找到更安全、更充沛的来源再说。
“选择选项2,进行能量结构记录。”林牧在意识中确认。。】
【记录中】
【记录完成。已获得“微型星灵能量节点(残破)结构图谱”。。】
手札完成了记录,同时给出了一个倒计时——洞口那排斥腐化的能量屏障,大约还能维持一天半左右!这给了林牧一个明确的时间窗口。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恢复足够的行动力,并离开这里,返回营地。
做完这些,林牧小心地将那枚六边形金属薄片放回原处,没有动其他的。他后退几步,在石室角落找了块相对平整、灰尘稍少的地方,缓缓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岩壁。
他需要休息,更需要消化今晚接连不断的冲击和信息。
腐化水怪的恐怖,星灵微型遗迹的发现,手札新功能的运用,能量屏障的倒计时无数信息在脑中交织。
但此刻,最迫切的,是恢复。
他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身体内部伤势的感知和引导中,配合著“艾莉丝的祝福”吊坠那持续的治愈之力,开始进行深度的、专注的自我修复。
时间,在这寂静、黑暗、唯有暗青色微光闪烁的石室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当林牧再次睁开眼时,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生命值回升到了45点左右,虽然依旧重伤,但至少基本的行动无碍了。精神的透支也缓解了一些,虽然“代码之眼”依旧无法启动,但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必须返回营地了。时间不等人,王猛可能已经醒来,发现他不在,难免生疑。而且,他也需要尽快处理伤势,获取补给,并将山涧出现腐化水怪的情报加以利用。
他最后看了一眼石台上那颗依旧在微弱闪烁的晶核残骸,以及那些沉寂的星灵遗物。这里是一个秘密,一个可能与赤脊山脉星灵网路相连的、早已被遗忘的节点。但他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深究。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甬道,小心翼翼地返回。
走出岩洞入口,外面天色依旧一片漆黑,但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般的灰白。黎明将至。
山涧水声依旧,空气中那股腐化的恶臭似乎淡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散。那头“腐化的深潭守护者”不知所踪,或许潜伏在深潭底部,或许游荡到了别处。
林牧不敢耽搁,辨认了一下方向,开始沿着陡峭湿滑的山坡,朝着上方营地的方向,艰难地攀爬回去。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时刻警惕著水中的动静。所幸,一路上并未再遇到那怪物。
当他终于翻过营地栅栏,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和王猛那顶小帐篷附近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营地里开始有了早起之人的动静——生火的噼啪声,压抑的咳嗽声,以及守夜人换班的低沉交谈。
他掀开门帘,闪身而入。
帐篷内,王猛正坐在干草堆上,抱着膝盖,脸上带着不安和困倦,显然一夜没怎么睡好。看到林牧浑身湿透、沾满泥污和暗绿色污迹、脸色苍白、狼狈不堪地进来,他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
“林哥!你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样?我半夜醒来你就不在,担心死了!” 王猛的声音带着后怕和一丝埋怨。
林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疲惫地靠在木杆上,缓缓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了几口,才沙哑著开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刻意强装的冷静:
“去了趟河边处理点东西。遇到了点麻烦。”
“麻烦?”王猛紧张地追问,“什么麻烦?你身上这这绿色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好怪!”
林牧抬眼,看着王猛,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邃、冰冷。
“是怪物。”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晰,“山涧里,有被矿洞那东西污染的水怪。很大,很危险,我差点回不来。”
王猛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矿洞污染的怪物?跑到山涧里来了?那、那营地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应该不会,那怪物似乎不喜欢靠近营地这边,或者被什么东西挡着。”林牧没有提岩洞能量屏障的事,只是含糊地带过,“但这事,不能瞒着。”
他顿了顿,看着王猛,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消息,值点钱,也能换点我们需要的东西。天亮了,我们去见见‘山巅之锤’在这里管事的人。”
(第三十四章 完)
下章预告:
携带着山涧腐化水怪的一手情报,林牧决定主动接触控制营地的“山巅之锤”公会。这既是换取急需资源和安全的冒险之举,也是试探对方态度、了解矿洞事件最新进展的契机。然而,“山巅之锤”的高层会如何看待他这个来历不明、却带来重要消息的落魄冒险者?是给予奖赏,是怀疑盘问,还是另有图谋?而王猛这个临时同伴,在此事中又将扮演何种角色?当林牧踏入“山巅之锤”在营地的核心帐篷,他所面对的,将不仅仅是简单的任务交接,更可能是一场关乎身份、秘密与未来走向的微妙博弈与试探。流亡者的求生之路,开始主动介入赤脊山脉日益复杂的势力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