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触电(1 / 1)

1944年的春天还带着寒意,延安郊外的窑洞依旧沉寂。余念新醒来时,头顶的瓦片在风中微微晃动,耳边是土墙透进来的风声。

他缓缓坐起,发现自己全身疲惫,但并非因饥饿或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陌生感。他想了想昨天——或者说现代世界里的昨天——整理档案馆的档案时,电路短路带来的触电瞬间,以及随之而来的眩晕。

他隐约记得自己握着电缆、指尖触到金属的那一刻,刺痛过后,眼前就是这个简陋的窑洞。

窑洞里只有稀疏的床铺和几只装米的小麻袋。墙角的桌子上散乱摆放着几本笔记和一本破旧的日记本,仿佛在提醒他,这里曾有人居住,也曾有人记下生活的琐碎。

余念新轻轻伸手,摸到日记本的封面,翻开,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余天云”。这个名字像一块石头落在心头,让他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2025年的档案馆职员,而是1934年出生的烈士后代,父亲是红四方面军的烈士余天云,而自己,正生活在抗战最后阶段的延安。

他试着整理思绪,想起父亲在档案里留下的每一笔经历。父亲的生平、功绩、与战友的关系网,以及那些只存在于历史书页上的名字,此刻全部真实而生动地呈现在他面前。

余念新想起自己的记忆,他知道接下来几年的中国历史,也知道自己如果能把握机会,能做些什么。但现实是——这里没有现代的便利设施,没有电脑,没有通信设备,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就在他尝试站起身整理窑洞的物品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余念新转头看去,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灰色的棉布衣,肩上斜挎着一只帆布包,手里还提着一盏小油灯。男子走近,语气低沉而谨慎:“小余,徐校长员叫你过去。”

“徐校长?”余念新心中一惊。他回忆起档案里父亲与那位在后来被授衔元帅的徐帅,这个四方面军的代表人物之间的关系,这位徐校长正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余天云的战友。正是有了徐帅的照拂,原身才能在这里过得这么无忧无虑。

余念新迅速整理好衣物,跟随男子沿着窄小的山路走去,心里却涌动着复杂的思绪。余天云,原身父亲的这个名字,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他这个喜欢研究历史的人来说,却是如雷贯耳,一个和粟大将早期能力相当的人,可惜因为张某的迫害,已经牺牲在征途。

至于原身的母亲,刘伯新,同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担任独立营教导员,女子独立团团长,军中少有的女将领,虽然有些卑劣,但余念新的第一反应是父母虽然已经牺牲了,但是以这样强大的背景,在未来绝对可以横着走,成为红二代。

很快余念新压下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作为一个毛派的坚定信仰者,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二代,现在才十岁的他,即使现在不能为国家做些什么,但是好好学习,在解放后,自己一定要走在建设国家的第一线。

夜色下,延安的风从山谷吹来,夹杂着松针和土壤的气息。路灯稀疏,只有远处的烽火灯塔偶尔闪烁。

余念新边走边思考,他必须接受一个现实:这一刻,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替换成了烈士后代,他的存在与父亲的功绩密不可分。

任何行动,都可能影响到周围人对他的信任和评价。更重要的是,他脑海里清楚地记得未来几十年的历史事件——战争胜负、政权更替、土地改革、各类政治运动——这一切对他的定位和选择都至关重要。

到达指定地点时,是一间临时搭建的指挥小屋,里面已经聚集了几位年轻干部和战士。空气中弥漫着煤油灯和烟草的味道。

余念新看着他们,发现自己与这些同龄人并不完全一样——他们的眼里只有当前战争和革命,而他脑中有更远的历史认知。这个差异让他感到孤独,也让他明白,要想生存、要想发挥作用,必须谨慎行事。

徐帅站在屋内一角,目光注视着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一句简短的问话:“小余,你准备好了么?”

余念新点头,这是前身早就和徐帅商量好的,他要考抗大少年班,提前成为一个大学预科生,或许是继承了父母的聪明,余念新在十岁就学完了初高中知识,如果不是年纪太小,余念新完全可以考抗大,而不是进入少年班。

历史已经给了他舞台,但规则依然清晰:遵循群众路线,服从组织安排,适应环境,寻找增量机会,才能一步步扎根。他虽然没有继承父母的军事天赋,也不是那种国家最需要的理工人才,但是自己依旧想要以自己的能力,为国家,为历史做出自己该有的贡献。

徐向前没有多说话,只指了指旁边的一份文件:“先看看这份名单,明天随队去北方调查农户情况。”

余念新接过文件,发现上面记录着一行行农户姓名、土地面积、人口数量以及缴纳的赋税情况。他迅速浏览,心中已经开始计算,如果按历史流程推进,有哪些环节可以优化,哪些步骤必须遵守,哪些风险必须规避。他明白,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后续的成败。

夜深,余念新回到窑洞,心绪无法平复。他开始动手整理随身携带的笔记,将父亲的经历、老战友的关系网、自己的未来记忆逐条记录,形成行动手册。

窗外的风声伴随着远处偶尔的狗吠,显得格外真实。对于余念新来说,这既是陌生世界的开始,也是新人生的开端。

然而,就在他翻开笔记最后一页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余念新抬起头,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到洞口的影子晃动。他警觉地走过去,却发现门口什么也没有。风继续吹,洞内一片寂静,但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一种预感: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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