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能做到……
那意味着——
荒州,要改天换地了!
冉闵抱拳领命,声音低沉却坚定:
“属下,遵命!”
转身大步而去。
三万铁骑与三千墨甲龙卫在手,区区清剿之事,若都办不到,岂配称武悼天王?
赵寒神色如常,转头看向那几位吓得魂不附体的官员,微笑道:
“诸位为何还站着?可是觉得本王坐在这里碍了你们的眼?”
众人浑身一颤,急忙低头入座,声音发抖:
“不敢……不敢……是我等失礼了。”
众人战战兢兢地落座,此刻谁都不敢再抬头直视赵寒一眼。
眼前的赵寒,在他们心中已成了令人胆寒的存在。
哪怕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徐啸,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罢了。
赵寒轻抿一口酒,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本王还有一事,想与诸位议一议。”
“你们四族人口繁多,荒州地薄民贫,养不起这么多人。
不如你们自己商量个结果,留下两族如何?”
话音未落,满堂死寂。
所有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脸色瞬间惨白。
一双双眼睛惊恐地望向主位上的男人——
这是要逼我们互相残杀啊!
除去已被灭门的李氏,剩下的刘家、钱家、西门家和孙家,若必须裁去一半……那将是成千上万人命的代价!
此人,根本不是人,是修罗转世!
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虽无人动手,但彼此对视的目光里,早已没了往日情分,只剩防备与算计。
他们终于明白赵寒的用意——
五族归一,只留其二。
这不仅是选择,更是一道血写的效忠书。
可仍有人心存侥幸。
李氏势力庞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连根拔起?未必是真的……
赵寒并不催促,只是慢条斯理地饮酒吃菜,仿佛眼前不过一场寻常宴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对厅中众人而言,每一刻都像是刀尖上行走,精神几近崩溃,冷汗浸透衣背,面色灰败如纸。
忽然间,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铁甲碰撞之声,还有沉重滚动物体的闷响。
门外,冉闵的声音冷冷响起:
“启禀王爷,李氏上下,尽数伏诛。”
有官员忍不住探头望去,只看了一眼,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只见庭院之中,头颅堆积如山,鲜血汇成细流,顺着青石缝隙缓缓流淌。
那一颗颗面目依稀可辨的首级,正是李家老少!
李氏……真的没了!
所有人看向赵寒的眼神,已不只是畏惧,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这般雷霆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赵寒放下酒杯,淡淡开口:
“诸位,可想好了?”
这一声轻语,却如丧钟敲响,震得人人魂魄欲散。
配合着门外尸山血海的景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视觉与嗅觉双重冲击之下,不少人呼吸急促,眼眶充血,理智濒临崩塌。
原本坐在一起的四族官员,不知不觉间已分成四堆,彼此隔开,互不靠近。
下一瞬——
一名钱家族人双眼赤红,猛然暴起,拔剑直刺对面刘氏之人!
“啊!!!”
“老子先宰了你!”
紧绷的弦彻底断裂。
这些平日温文尔雅的文官,此刻竟也扑上去撕咬抓挠;少数武将更是抽出佩剑大开杀戒。
有人用筷子戳眼,有人抡起酒壶砸脑,混乱中不分手段,只为活命。
刘氏对钱氏,西门氏拼孙氏,宴厅瞬间化作修罗场。
李痕等人紧握兵刃,严阵以待,生怕失控之人伤及王爷。
而赵寒依旧安然端坐,神色未动。
怜星默默为他斟酒,递上点心,动作温柔娴熟。
她望着眼前血腥一幕,心中竟无半分惧意,反倒有种熟悉之感,仿佛曾在某个遥远的记忆中见过无数次。
这让她更加迫切地想要记起过去——
自己,究竟是谁?
她悄悄望了赵寒一眼,心底轻叹:
“若有一天我能想起从前……不知王爷,能否帮我寻回那段遗失的岁月?”
杀戮渐息。
厅内只剩粗重喘息声此起彼伏。
终于,尘埃落定。
两拨人踉跄站立,浑身染血,双腿打颤,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双方首领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妥协。
随即齐齐跪倒在地,叩首于赵寒面前:
“西门一族,愿永为王爷犬马!”
“刘氏全族,从此唯王爷马首是瞻!”
两人声音发抖,额头贴地,不敢抬头。
此刻他们心中再无半点异念,唯余彻骨的惧怕。
当初听闻朝廷派来的逍遥王是个沉迷女色的纨绔废物,五族还曾暗中串联,打算联手架空这位空降王爷。
如今才知,哪里是什么废物?
分明是披着人皮的阎王!
行事果决狠辣,手段凌厉无情,根本不给任何人翻盘的机会。
在这种人手下耍心机?
等于自寻死路!
这一刻,他们恨不得将当初提供情报的李泰山挫骨扬灰——
你说他是草包?那你现在怎么不去骂一声试试?
真是该你们断子绝孙啊!
赵寒缓缓搁下酒杯,那二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正惊惶间,却听他轻笑出声:
“二位族长何必如此自责?如今作乱之人已然伏法,尔等皆是平叛功臣。
本王向来不喜滥杀,今后治理荒州,还要仰仗诸位鼎力相助。”
他语气一转,淡淡吩咐:“还不快扶两位族长起身?”
唇角微扬,笑意浅淡。
震慑的目的已经达成。
从今往后,这两族再不敢生出异心。
就算心底藏着点什么念头,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虽说身边有荀彧辅佐,又有五百官吏可用,
但若无本地势力襄助,想要在短时间内掌控偌大一个荒州,谈何容易?留下西门、刘氏二族,本就是为了平稳过渡。
听到这番话,两人如遭雷击,心头巨震。
被自家亲信搀扶而起时,双腿仍止不住发软,一股死里逃生的虚脱感涌上胸口。
连忙附和道:
“对对对!李家三族狼子野心,竟敢图谋加害王爷,罪不容诛,合该满门抄斩!”
其余官员立刻响应,纷纷怒斥。
顷刻之间,便将那三家钉上了叛逆之名。
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赵寒轻轻鼓掌,含笑赞许:“尔等护主有功,本王岂会忘记?”
话锋忽又一沉:“只是眼下还有一桩心事,令本王寝食难安。”
两族顿时紧张起来,齐声道:
“愿为王爷分忧解难!”
赵寒冷声道:“其余三族余党恐怕仍藏于各郡,若暗中刺杀本王,岂非防不胜防?”
西门与刘氏之人俱是一凛。
他们怎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
此刻他们亲手诛杀了另外两家的核心人物,一旦消息外泄,日后家族永无宁日。
逍遥王不怕麻烦,可他们怕!
此时若不趁势彻底肃清,将来必成大患。
念头一起,当即坐不住了,急忙请命:
“王爷放心,此事交由我两族全权处置,定当竭尽全力剿灭残党,还荒州一片安宁。
若有需要,能否请冉将军再助我们一臂之力?”
赵寒点头,目光落在冉闵身上。
“永曾,既然他们开口,你便派些人手协助一二。”
说是协助,实则是监督。
两位族长心知肚明,不敢多言。
冉闵抱拳领命:“末将领命!”
大局已定,后续之事无需赵寒亲力亲为。
他起身略显疲惫,似饮多了几杯,身子微倾,靠向身旁的怜星。
“本王有些倦了,星儿,扶本王去歇息吧。”
怜星脸颊绯红,低眉顺眼地搀着他离去。
众人垂首恭送:“恭送王爷!”
赵寒心中畅快无比。
甫一抵达荒州,便拔除了盘踞多年的地头蛇,还得了美人入怀,可谓双喜临门。
一路行去,忍不住搂过怜星,在她唇边偷得一吻,笑声远远荡开。
身后众人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神色敬畏。
自此明白——
这荒州的天,真的变了。
这般雷厉风行、手段狠绝的主子,若是遇上那些常年劫掠边境的草原蛮族,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们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这些年,草原铁骑年年南下,烧杀抢掠,荒州百姓苦不堪言……
而如今——
风云骤变!
一夜之间,李、钱、孙三大家族高层尽数覆灭,嫡系血脉斩杀殆尽。
不仅如此,
在冉闵亲自督战、西门与刘氏全力配合之下,所有旁支隐匿之人都未能逃脱。
荒州辖下六郡,接连震动。
铁蹄连夜奔袭,许多三族子弟尚未反应过来,便已在睡梦中人头落地,满门遭屠。
一时之间,血染山河,哀鸿遍野。
三姓根基彻底铲除。
凡与之牵连甚深者,一律清算。
要除,就除个干净!
有内应引路,蛛丝马迹无所遁形。
举州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胆寒。
对于这位新来的王爷,既敬且畏。
朝廷公告虽称三族欲行刺君,然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腥风血雨,十有八九出自王爷一手布局。
到任第一天,便雷霆出手。
全州上下,无不震惊于其果决魄力。
整个荒州,共分六郡。
除去五大家族之外,尚有不少中小世家盘根错节,彼此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