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死亡时间是晚上7点58分。
医生摘下口罩,长嘆了一声:“病人突发脑干出血,抢救无效。”
一大爷易中海猛地站起来:“医生,这不对啊!他植物人躺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
“植物人状態本身就很脆弱。”
“能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蹟了。”
二大爷刘海中搓著手凑上前:“那这后事”
“医院会开死亡证明,家属节哀。”
医生摇摇头走了,留下满走廊的死寂。
娄晓娥呆坐在长椅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李建国站在角落,看著她单薄的肩膀,顿时觉得有些无力。
突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护士推著盖白布的担架车出来,一只苍白的手从白布下滑落。
“大茂!”
娄晓娥突然扑上去,死死抓住那只冰冷的手。
她的哭声终於撕破了走廊的寧静:“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走了啊”
三大爷阎埠贵抹了抹眼角:“晓娥啊,人死不能復生”
“走!你们都走!”
“呜呜”
翌日。
许大茂的灵堂设在四合院的中院,简单朴素。
一张黑白照片,几盘供果,两根白蜡烛幽幽地燃著。
娄晓娥披麻戴孝,跪在灵前,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添纸钱。
火苗忽明忽暗,映得她脸色惨白。
院里的人轮流来上香。
秦淮茹带著小当和槐,往功德箱里塞了五毛钱,嘆了口气:“晓娥,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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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破天荒地穿了件乾净衬衫,给许大茂上了三炷香。
嘴里嘟囔:“你说你,活著的时候跟我斗,死了倒清静了。”
二大爷刘海中背著手,在灵前转了两圈,突然压低声音对一大爷说:“老易,这抚恤金厂里能给多少?”
一大爷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
三大爷阎埠贵倒是实在,拎了半篮子鸡蛋放供桌上:“晓娥啊,吃点东西,別熬坏了身子。”
李建国站在人群最后,没上前。
他远远地看著娄晓娥的背影,她瘦了许多。
孝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烧纸的手微微发抖。
夜深了,帮忙的人都散了。
灵堂里只剩下娄晓娥一个人,火盆里的纸灰打著旋儿往上飘。
娄晓娥跪坐在蒲团上,眼神空洞地望著许大茂的遗像。
忽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丫头,起来喝口热乎的。”
聋老太太拄著拐杖,另一只手端著碗冒著热气的红水。
她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带著慈祥,眼睛却格外清明。
娄晓娥这才回过神,慌忙要起身搀扶:“老太太,这么晚了您怎么”
“我老婆子觉少。”
老太太摆摆手,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板凳上:“倒是你,跪了一天了,膝盖还要不要了?”
娄晓娥捧著碗,热气氤氳中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就是心里头空落落的”
“傻孩子。”
老太太从怀里掏出块手绢给她擦脸:“大茂那小子活著的时候没少折腾你,如今他走了,倒是你的造化。
这话说得直白,娄晓娥愣住了。
烛光下,老太太的银髮泛著柔光。
“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著呢。”
“难道真要守著个牌位过下半辈子?”
转眼,又是一天。
清晨,娄晓娥还没从丧夫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四合院的门槛就被人踹得震天响。
“娄晓娥!你给我出来!”
一个尖利的女声刺破清晨的寧静。
娄晓娥推开窗,只见许母叉著腰站在院当中,身后跟著满脸横肉的许父。
两人胳膊上都戴著黑纱,脸上却不见半分悲戚。
“爸,妈”
娄晓娥手一抖,大半年不见两人了,有些意外。
“別叫我妈!”
许母三步並作两步衝上前:“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就想独吞家產?”
院里的人闻声都探出头来。
后院的二大爷刘海中一家,连鞋都没穿好就跑出来看热闹。
许父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抖得哗啦响:“这是房契!房子是我老许家的,你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娄晓娥脸色煞白:“爸,这房子是厂里分给大茂的”
“放屁!”
许母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乾嚎:“我苦命的儿啊!你才走,这狐狸精就要霸占咱老许家的根啊!”
三大爷阎埠贵看不过去,上前劝道。
“老许家的,晓娥现在还是你们儿媳妇”
“她算哪门子儿媳妇?”
许父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结婚五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现在我儿子没了,她跟老许家还有啥关係?”
娄晓娥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时,许母一屁股坐在四合院当间儿的水泥地上。
两条腿蹬得像抽筋的蛤蟆,嗓门扯得全院都能听见。
“我苦命的儿啊!你睁眼看看啊!你尸骨未寒,这丧门星就要霸占咱老许家的根啊!”
她边嚎边拍大腿,白的头髮散了一脸,活像个老疯子。
许父更绝,直接抄起搪瓷脸盆咣咣的敲,震得全院玻璃嗡嗡响。
“老许家的!”
一大爷易中海实在看不下去:“大茂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们不登门,现在来闹什么闹?”
“就是!”
二大妈嗑著瓜子撇嘴:“装给谁看呢!?”
许母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唾沫星子喷出老远:“关你们屁事!这是我老许家的家务事!”
她枯瘦的手指头差点戳到娄晓娥鼻尖上。
“娄晓娥,今儿要不把房本交出来,我吊死在你屋门口信不信?”
娄晓娥踉蹌著后退两步,十分惊恐。
但声音,却十分坚定!
“妈”
“这间房子,是厂子里分给我们的,现在大茂走了,现在自然归我”
“老许,晓娥说的不错!”
“她孤身一人,现在就这一间房了,你再要过去,她还怎么生活啊!”
“是啊,老许。”
“大茂瘫痪的这大半年,晓娥把他照顾的可仔细了,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放你娘的屁!”
许父见所有人都在为娄晓娥说话,见势不妙。
突然,他一下子扯开了衣领,乾瘪的胸口掛著一枚像章。
“你们一个个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我可是贫下中农,信不信我去告你们!”
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显然,许父的气势,已经嚇到了他们。
不要脸的人见多了,但这么不要脸的,还真少见。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搭在许父的肩上——
“许叔许婶,不就是要钱么,你说个数!”
他的手像铁钳般扣在许父肩上,疼得老头齜牙咧嘴。
“哎呦!小兔崽子你”
“三百。”
李建国直接打断他:“三百,房子归晓娥姐。”
许父眼珠子一转:“五百!少一分都不行!”
院里顿时炸开了锅。
“老许,你疯了吧!”
三大爷气得鬍子直翘:“这是要逼死晓娥啊!”
娄晓娥死死咬著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突然转身衝进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个布包:“这里有二百八,是我全部积蓄”
“啪!”
李建国把一叠大团结拍在石桌上:“二百二我补上。”
阳光照在簇新的钞票上,晃得许父许母眼睛发直。
许母刚要伸手去拿,李建国却一把按住钱:“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签字画押,从此晓娥姐和你们许家再无瓜葛。”
“成!”
很快,在院子里三个大爷的见证下,擬了两份协议。
许父盯著协议看了半天,突然抬头阴笑:“再加五十块精神损失费!”
“你!”
娄晓娥气得浑身发抖。
李建国却笑了:“行。”
他又掏出五张大团结,和之前的钱並排摆好。
签字,拿钱!
许父、许母痛痛快快的走了。
哪里有半分悲痛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