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倒是警觉,竟让她躲过去了。可惜了……不过,能拔掉她身边几个钉子,也算不亏。”
景仁宫内,皇后抚摸着新染的丹蔻,听着剪秋的禀报,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剪秋,有一颗棋子,还发挥她最后的作用了。”
剪秋会意,低声道:“是。奴婢明白。”
几日后,皇帝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心情郁结。
子嗣屡遭暗算,前朝年羹尧又日渐跋扈,令他心烦意乱。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奉上茶,低声道:“皇上,咸福宫的惠嫔娘娘派人来问安,说……说近日总梦魇,梦见……梦见未能出世的小皇子啼哭不止……”
雍正闻言,笔尖一顿,墨迹污了奏章,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沈眉庄失子,是他心中一大痛处。
苏培盛觑着皇帝脸色,又道:
“奴才还听闻……近日宫中有些闲言碎语,说……说齐妃娘娘被禁足后,时常在长春宫怒骂……怨怼皇上……薄情,还说……还说莞贵人的孩子,未必有福气……”
“放肆!”
雍正猛地将朱笔掷于案上,龙颜大怒:“她敢!”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传,皇后求见。
皇后进来时,面带忧色,行礼后,欲言又止。
“皇后有何事?”雍正余怒未消,冷声问道。
皇后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皇上,臣妾本不该在此时烦扰圣心,只是……事关皇嗣,臣妾不敢不报。”
她示意剪秋呈上一个布偶:“这是在长春宫后院的树下……挖出来的。”
那布偶做工粗糙,却穿着明黄小衣,身上扎满了银针,心口处,赫然写着甄嬛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布偶背后,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符咒痕迹!
“巫蛊!”雍正瞳孔骤缩,霍然起身!宫中严禁巫蛊厌胜之术,此乃大忌!
“臣妾原也不信,可……可近日莞贵人莫名胎动不安,又查出雪水下毒之事……臣妾心中不安,才命人暗中查探长春宫,不想竟……”
皇后适时地留下话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与痛心:
“齐妃妹妹她……怎会如此糊涂!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这可是要祸乱宫闱,诅咒皇嗣啊!”
“毒妇!!”
雍正一把将布偶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杀机毕露:“朕念其生育皇子,多次宽容,她却屡教不改,行此恶毒之事!”
皇后跪地,泣声道:
“皇上息怒!齐妃虽罪大恶极,但请皇上念在三阿哥年幼……”
“三阿哥?”皇帝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厌恶,“有如此生母,是弘时的耻辱!苏培盛!”
苏培盛慌忙跪下。
“齐妃李氏,品行不端,屡犯宫规,怨怼君上,更行巫蛊厌胜之术,谋害皇嗣,罪大恶极,天地不容!着……赐自尽!”
“嗻!”苏培盛心头巨震,连忙领旨。
长春宫内。
当太监捧着白绫和毒酒到来时,齐妃才真正慌了神,她哭喊着“冤枉”,挣扎着要见皇上,见三阿哥。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是有人害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救我!”她直到最后一刻,才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成了弃子,但为时已晚。
太监们面无表情地执行了皇帝的旨意。
齐妃,这个愚蠢半生、最终被利用至死的女人,在绝望和恐惧中,结束了她可笑可悲的一生。
消息传到翊坤宫时,甄嬛正靠在软榻上安胎。
闻听齐妃被赐死,她惊得险些打翻药碗。
虽然厌恶齐妃的愚蠢刻薄,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昨日还嚣张跋扈的妃嫔,转眼间便香消玉殒,还是让她心底发寒。
年世兰正在一旁监督她用药,闻言,只是嗤笑一声,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波澜:
“蠢货就是蠢货,到死都是别人手里的刀。皇后这招弃车保帅,用得倒是干净利落。”
甄嬛心中凛然。
她自然明白,齐妃不过是皇后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真正的黑手,依旧隐藏在幕后。华妃一语道破天机,更显后宫倾轧的残酷。
“娘娘……那我们……”甄嬛看向华妃。
年世兰凤眸微眯,眼中寒光闪烁:“皇后除掉了齐妃这个蠢货,拔了本宫几个钉子,算是小胜一局。但她动了手,就必然会留下痕迹。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她接过颂芝重新奉上的药碗,递到甄嬛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把药喝了。好好养着,这笔账,本宫迟早跟她连本带利算清楚!”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
皇后看着泣不成声的三阿哥弘时,脸上露出了心痛而又慈和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低声道:
“好孩子,以后,额娘会好好疼你的。”
剪秋在一旁恭维:“娘娘仁德,三阿哥有您照拂,是她的福气。”
皇后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除掉了齐妃,拿到了三阿哥的抚养权,一石二鸟。
接下来,该集中精力,对付翊坤宫那位,和她肚子里那个真正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