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对话框里，“s”那句“冰山之下，也许是火山”像一句神秘的咒语，在林栀脑子里单曲循环了一整晚。
火山？沈司珩？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违和感，堪比把仙人掌种在北极。她试图想象沈司珩“火山喷发”的样子——是像商业谈判时那样气场全开、言辞犀利？还是像……像那天在阳台堵她时，眼神冰冷、气息危险地逼近？
好像后者……也算是一种“喷发”？只不过是喷冷气。
林栀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像有两只猫在打架。一只猫疯狂叫嚣：“别信他的鬼话！什么火山！他就是个万年冰山，偶尔掉点冰碴子下来砸到你，你都该感恩戴德了！”另一只猫则弱弱地反驳：“可是……s大神从来不会乱说啊……而且，他偷偷救花，给你s基金……也许……可能……大概……真的有那么一丢丢‘火山’的潜质？”
“啊啊啊！烦死了！”林栀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反复横跳的情绪折磨疯了。
她决定不再内耗，要主动出击——继续在论坛上“试探”那个精分本尊！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再次点开了论坛。这次，她换了个策略，不再直接吐槽沈司珩，而是开始分享一些……“日常”。
林栀看着这些回复，嘴角忍不住抽搐。依旧是言简意赅，依旧是冷静客观，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s大神回复的速度，好像比之前快了一点点？而且，对她这些明显带着指桑骂槐意味的“日常分享”，他竟然……每条都回了？
这算不算……某种程度的……纵容？
这个发现，让林栀心里那只弱弱的小猫，稍微壮了点胆子。
她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她发送出去，心脏砰砰直跳。这个问题，几乎已经是在明晃晃地指着沈司珩的鼻子问了。
这一次，“s”的回复间隔了更长时间。
就在林栀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又会用“情况复杂”之类的万金油搪塞过去时，对话框亮了。
林栀挑眉。哦？开始讲道理了？
她立刻追问：
林栀看着这行字，微微怔住。她没想到“s”会说出这么……近乎于剖析内心的话。这不像他平时那种客观冷静、置身事外的风格。
诚意？沈司珩那种冰山，会有“诚意”这种东西？
她正想着如何反驳，对话框又跳动了一下。
林栀：“……”
又来了！又是“火山”！
她几乎能肯定，沈司珩就是在借着“s”这个马甲，跟她隔空喊话！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上心头，她手指飞快地敲打：
这条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s”再也没有回复。
林栀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是下线或者故意不回了，才气鼓鼓地关掉网页。
“心虚！绝对是心虚了！”她对着电脑屏幕哼了一声。
但不可否认，经过这几轮“交锋”，她心里那股憋闷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沈司珩……或者说“s”，他没有否认欺骗，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甚至承认了“信任被破坏”。他只是在用一种极其隐晦、拐弯抹角的方式，传递着两个信息：第一，他有他的理由（动机是好的？）；第二，他需要时间（修复信任？展现诚意？）。
还有那个反复被提及的“火山”……
林栀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的城市。几天来的阴郁心情，仿佛也被这阳光驱散了一些。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愤怒和难过，虽然情有可原，但似乎也……有点过于沉浸在情绪里了。
沈司珩是个混蛋，这点毋庸置疑。但他是个……复杂的混蛋。
他处心积虑是真的，但他给出的帮助，也是实实在在，甚至改变了她的处境。他冷漠疏离是真的，但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些极其细微的“异常”，比如救花，比如酒会上的维护，又让人无法彻底将他定义为一块没有感情的冰山。
“给‘火山’一点时间……”她低声咀嚼着这句话，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极淡的弧度。
好吧。
既然真相已经摊开，既然他隐晦地表达了“需要时间”，那她就……姑且看看？
看看这座冰山，底下到底藏的是死火山，活火山，还是……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属于资本家的行为艺术？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沈司珩的聊天框。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他通知她酒会，她回复“工具人明白了”那里。
她犹豫了一下，输入：
发送。
她看着那条消息，心跳有点快。这不算低头，对吧？这只是……基于契约精神的、必要的业务沟通。
对，就是这样。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言简意赅，符合他一贯风格。
但林栀看着那行字，却莫名觉得，今晚的书房之约，或许……会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她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
好吧，沈司珩，就让我看看，你的“火山”，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喷发？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这场“合约婚姻”的侦探游戏，她决定，继续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