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午,曹操此时正在中军大帐中与众谋士将领商议仓亭战事。自从上次史涣出战被袁尚一箭射中,坠马而死,大战一番后。袁曹两军至今再无大战,皆是小股部队相互骚扰、摩擦。是故,对峙至今,仍是胶着。
众人正商议对策间,只见营门守卫进来向曹操近侍示意有事通禀。自到仓亭后,曹军内部规定,在曹操等人商议军事期间,守卫有事不能直接禀报,需要通过曹操近侍禀报,以防打扰曹操和谋士们的思路。
曹操近侍看到守卫的示意,正想上前去问询。只听得曹操说道:“何事?”
守卫回答道:“报丞相,程先生带一信使过来,正在帐外!”
曹操听了后说到:“哦,是仲德来了吗?快请进来!”
守卫听了后,立马出帐,将程昱和信使放了进来。
只见程昱作揖一躬说道:“丞相,前日昱自鄄城来此途中,正遇荀令君信使,一路同行而来。荀令君有南阳战事急报,说是刘表军趁我军与袁军对峙之机,派大军正攻我南阳!”
曹操听了后,眉头一皱,手一抬。
近侍马上就跑过去将信使手中的信接过来,呈给曹操看。
信使将信送上后,就慌忙出了大帐。
曹操拿信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手一抬。说道:“哼,无耻之徒,趁我不备,竟敢如此!是谁给他的胆子!”
近侍马上将曹操手中的信接过,递给郭嘉。郭嘉看完后,又传给刘晔、程昱、贾诩等人,然后传给各武将。
郭嘉说道:“蔡和、蔡中两庸将耳!荀令君令许定坚守一个月当可无碍。只是我军需在仓亭尽快击破袁绍,方可及时回军救援宛城!然自上次混战后,袁军便未曾大军出营。且袁军如今尚有三十万之众,亦需得巧计方能大破袁军,消解威胁!”
程昱此时说道:“昱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曹操听了,马上问道:“哦,是何计策?仲德,且说与我等一议!”
程昱说道:“昱有一十面埋伏之计。用计之时,丞相且将兵马退至河上。而后,伏兵十队,诱袁绍军追至河上。如此,我军无退路,必将死战,可胜袁绍矣!”
曹操抬头看了众谋士一眼,众谋士都点头认同。
于是,曹操说道:“此计甚妙!幸得仲德之计,我军大功可成矣!”
然后,曹操对众将说道:“各将分左右,各五队。
左:一队夏侯惇,二队张辽,三队李典,四队乐进,五队夏侯渊;
右:一队曹洪,二队张合,三队徐晃,四队于禁,五队高览。
中军以许褚为先锋。
各将且领队整备十日,十日后各队于指定之处埋伏。
全军十日之内,只许少量兵士出营例行寻衅。
待得我军大胜袁绍后,即刻点军回援宛城,击溃刘表军!”
计议完毕,众将各自领命出帐准备去了。谋士们大都也出了大帐,只有郭嘉还留在帐中。
曹操问郭嘉:“奉孝,是否还有所疑虑?”
郭嘉回答道:“刘表之军易取,只是不知此次刘备是否亦会趁机行事!”
曹操听了后,略一思忖,说道:“此事不得不防。听闻关张皆已回刘备军中。若是刘备趁此时机,于中取便,确是我军大患!届时,便需举全军之力回军,分兵应对。奉孝且于此期间,寻思应对之策。”
郭嘉应了此事,便出大帐去了
又过了九天,到了三月十二日晚膳之时,荀彧新派的信使到了曹操军中,紧忙着把荀彧的信转交给曹操,然后在军中用了晚膳。
曹操拿到荀彧新发的信后,立马打开看了,此时,郭嘉也在曹操帐中用晚膳。曹操看完后,就将信传给郭嘉。
同时说道:“文若行事细密,派人送信之时,已探得刘表军一将攻陷博望与西鄂。刘表此将,可谓了得,竟然率先夺了博望和西鄂,如此我军便不能长驱直入,快速突袭刘表军了。”
郭嘉此时也看完了,说道:“确实如此,好在此将并非此战主将,手中之兵有限,未曾夺取堵阳,驻守大军。我军可过堵阳后,往西直过西鄂十五里,再往南绕至宛城外发起突袭,击溃刘表军。
否则,我军欲救宛城亦需大费一番周折,从西平南侧或吴房南侧之小路绕行过舞阴,从夕阳聚与南就聚之间穿过发起攻击。如此,便会使我军过早暴露于刘表军,难以一击即成。
只是不知此将后续何往,待得回许都地界后,再寻荀令君问明最新探报。
明日开始,我军便将与袁军大战。今日主公还需养精蓄锐,嘉先行告退。”
随即,郭嘉起身作揖。
曹操也让郭嘉早点休息。
次日,十队先进,埋伏左右已定。
至半夜,曹操令许褚引兵前进,伪作劫寨之势。袁绍五寨人马,一齐俱起。
许褚回军便走。袁绍引军赶来,喊声不绝;比及天明,赶至河上。
曹军无去路,曹操大呼道:“前无去路,诸军何不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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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于是回身奋力向前。许褚一马当先,力斩十数将。
袁军大乱。
袁绍退军急回,背后曹操、许褚军赶来。
正行间:只闻一声鼓响,左边夏侯渊,右边高览,两军冲出。
袁绍聚三子一甥,死冲血路竞相奔走。
又行不到十里,只见左边乐进,右边于禁杀出,杀得袁军大溃,败走。
又行不到数里,又见左边李典,右边徐晃,两军截杀一阵。
袁绍父子胆战心惊,急急奔入旧寨,令三军造饭。
方欲待食,却见左边张辽,右边张合,径来冲寨。
袁绍慌上马,直奔仓亭。
人马困乏,才欲待歇息,后面曹操大军又已赶来,袁绍舍命而走。
正行之间,不料,左边夏侯惇,右边曹洪,挡住了去路。
袁绍无奈大呼道:“众军若不决死战,必为所擒矣!”奋力冲突,得脱重围。
此一战,袁熙、高干皆被箭伤。军马死亡殆尽。
袁绍抱三子痛哭一场,不觉昏倒,众人急救。
袁绍口吐鲜血叹道:“吾自历战数十场,不意今日狼狈至此!此天丧吾也!汝等各回本州,誓与曹贼一决雌雄!”
于是,袁绍便让辛评、郭图火急随袁谭前往青州整顿,以防曹操犯境;又令袁熙回幽州,高干仍并州:各去收拾人马,以备调用。
袁绍自引袁尚等人回冀州养病。
袁绍令尚与审配、逢纪暂掌军事。
曹操得仓亭大胜,大喜,重赏三军。
大赏已毕,曹操又令人探察冀州虚实。
数日后,已是三月廿六,细作回报:“袁绍卧病在床。袁尚、审配紧守邺城。袁谭,袁熙、高干三人皆回本州整兵。”
此时,众将皆劝曹操,令一军领兵回军救南阳,余等急攻袁绍。
曹操说道:“冀州粮食极广,审配又有机谋,难以急拔。如今禾稼在田,恐废民业。吾意待秋成后取之未晚也!”
正当众人商议之间,忽有信使到,守卫进门通报。
曹操令将信使放入,信使呈上荀彧急信。
近侍取过信来交给曹操,曹操见信大惊,将信示于众人。
只见信中报曰:“自去岁于安阳大败曹仁俘我军近万士卒、又得朗陵后,刘备于两地大征士卒,据悉又得万余之众。此时,刘备闻丞相提军出征河北,又有刘表进军南阳。刘备已亲引大军乘虚来攻许都,我军前方斥候回报,刘备大军三万已出安阳,正往朗陵会军关羽。若其每日行军五十里,本月底便将兵临许都。丞相可速回军御之。”
曹操不待众人回禀,径直下令:留曹洪屯兵河上,虚张声势。
曹操自提大兵速往许都,欲与荀彧了解两处军情后,再定分兵之策
且说曹操在仓亭大战袁绍,以及刘表攻伐南阳之时,刘备军中,正是夏粮大丰收之时。众将皆知夏粮收后便是发兵之际,因此,张飞、赵云、刘辟、龚都等练兵之将已尽皆回到安阳,造纸坊则另外派一曲兵士驻守。
所有训练的新老兵士也大张旗鼓地回到了安阳,晚间还秘密出城。待到第二天继续大张旗鼓地回安阳大营,号称练得精兵五万,准备一举攻克许都。
只是这些兵士,却没有直接出发前往许昌,而是所有兵士一起参加劳动,收割麦子。
安阳县驻军多以训练为主,只有耕种了两万亩冬麦。一万两千兵士一起割麦,也就不到两天便全都割完了。
这期间,刘表派来的信使,伊籍也到了。
三月十六,伊籍到访安阳,刘备与徐庶、糜竺一起接待了伊籍。
伊籍进了安阳县衙议事厅后,作了一揖,说道:“在下伊籍,字机伯,特代我主告刘豫州:我军此时正起大军收复南阳。望刘豫州万勿见疑!”
刘备等人早就得到从诸葛均那边来的消息,知道蔡和领兵攻打南阳。因此,也没过多惊讶。
徐庶问伊籍道:“机伯兄,此次刘荆州以谁为主将收复南阳?此次刘荆州使机伯兄来此,可是需我军出兵相助?”
伊籍道:“我军以蔡和将军为主将,此刻正攻宛城。文聘将军为副将,已得博望、西鄂等地,此时正进军郦国,预料不日当克。我主交代,籍来此只为履盟友之义,互通有无而已。无有他念!”
刘备说道:“景升兄大义,备感念之至。既无它求,我等便自行安排。机伯兄来此正是时候,我军夏粮大获丰收。今晚正可为机伯兄宴”
于是伊籍在安阳留了一晚,第二天告别回襄阳去了。
三月十七,刘备问徐庶道:“军师,即便我等未从小军师处得知荆州军出兵收复南阳之事,大战一月,我军斥候亦可得知。机伯此行岂非画蛇添足,莫非景升不欲我等出兵分曹军之兵助之?”
徐庶昨晚已经想过这件事了,此时立马就回答道:“主公多虑了。刘荆州此时派机伯兄来此一说,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庶料,此时必是蔡和攻城不利,于宛城相持不下。此事无可隐瞒,只得派机伯兄来此告知,以防我方疑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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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问道:“那我军当如何?”
此时,听到外边来报:“报,我军仓亭处斥候来报!”
刘备说道:“快请进来说。”
只见一兵士满身尘土,风尘仆仆地进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主公、军师,我等按军师之嘱,密切关注曹军动向。于三月四日起,发现曹军动向异常,曹军似乎分作十队,于晚间秘密掘堑,白天则入营歇息。我等观察数日,数日皆是如此。故某特回军禀报!”
徐庶听完,就让那斥候下去歇息领赏。
刘备问道:“军师,是否我军出兵时机已到?”
徐庶说道:“曹军如此行为,必是要伏击袁军。不过数日,必有大战。我军确可整兵出战了。不过,此时正是我军夏收之际。我等在安阳尚好,一万二兵士收两万亩粮,仅需两日便收割完成。接下来只需使留守新兵将其脱粒、晒干即可。而后新兵由广元指领完成夏耕。
然朗陵驻军与屯田兵耕种九万亩,仅靠屯田兵与朗陵驻军,需得八九日方能收完。故我军可先将九千老兵带至朗陵,一并收粮,可缩减两三日。
此行我军便可以称发兵三万至朗陵汇合关羽朗陵大军,攻打许都。
另,我军此次安阳耕种两万亩,朗陵耕种九万亩,粗计可得粮二十二万石,足可支我军半年之用。再者,我军又有孔明曲辕犁与增产之法,秋粮预料可得愈加之多。故可发告民书,将粮赋降至十税二,按实收之粮缴纳,自主交粮即可。”
刘备回答道:“民生疾苦,请军师即刻拟告民书,今日便叫文书誊写,贴于城门内外。且一并发往朗陵即行公示。
我去召翼德、子龙诸将,整兵明日便疾行发往朗陵。
待几日广元回城后,我等交付诸事,一并前往朗陵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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