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十四年的曙光城,是一座在矛盾中蓬勃生长的奇迹,一个在旧世界骸骨上建立起来的新文明图腾。高耸入云的灵能合金建筑群如同钢铁森林,在恒星的照耀下,反射着冷冽而充满未来感的银蓝色泽。建筑表面那些并非装饰的能量回路与符文,在白天贪婪地吸收着光能与宇宙辐射,为夜晚持续不灭的辉煌储备着动力。立体的交通网络是这座城市的血脉,低空飞行器划出优雅的弧线,与地面及空中的磁悬浮轨道交织成一张高效而无声的流动图谱,彰显着秩序与科技的完美结合。城市的最中心,星火纪念碑如同定海神针般巍然矗立,其顶端的永恒之火与覆盖全球的“盖亚”灵能网络同频共振,向每一位公民,也向那沉睡于未知虚空的守护者,宣告着文明在毁灭烈焰后的顽强重生。
然而,在这片象征着希望、秩序与科技胜利的光辉表象之下,城市的褶皱与背光处,依然存在着阳光未能完全驱散的阴影,承载着战争遗留的创伤与个体命运的无奈。位于曙光城第三区,靠近旧时代工业遗址改造园的“新芽”综合福利院,便是这样一个存在于光明边缘的角落。它由星联官方统一规划设立,采用标准化模块构建,洁白的外墙,整齐的窗户,内部设施完善,拥有教育区、活动区、医疗中心和独立的宿舍楼,旨在为那些在“收割者战争”中失去一切依靠的孤儿们和所有失去监护人的未成年人,提供一个安全、稳定、符合星联儿童发展标准的成长环境。墙壁上绘着鼓舞人心的标语和经过艺术处理的、可爱的灵能生物卡通图案,试图营造一种温暖的氛围。但再完善的制度、再明亮的色彩,也无法完全填补孩子们心底那份失去亲人的空洞,以及那与年龄不符的、源自残酷经历的早熟与一丝难以融于集体的疏离感。
颜准,就是“新芽”这片苗圃中,一株普通的幼苗。他的名字是福利院初创时期的一位老社工所起,“准”字寄托着一种朴素的祝愿,希望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未来的人生道路能够“准确”找到方向,不再偏离。他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身材比同龄人显得单薄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头墨黑色的短发总是不太服帖,有几缕倔强地翘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过于沉静,甚至可以说是沉寂,不像其他孩子那样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或是灵能初次觉醒时的兴奋与光芒。那双眼眸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清晰地倒映着外界的景象——导师的关怀、同伴的嬉闹、城市的繁华——却难以窥见其内部有任何属于少年的波澜与色彩。
他的来历是星联无数战争孤儿档案中普普通通的一页。星火纪元元年,一支战后救援队在清理东部战区某座化为废墟的城市边缘时,于一处半坍塌的地下室角落里发现了他。当时他只是一个裹在残破襁褓中的婴儿,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身边没有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信物、照片或铭牌,只有脖颈上挂着一个材质奇特、非金非木、刻有模糊不清复杂纹路的黑色小吊坠,这成了他与过去唯一的、却无法解读的联系。七年来,他在“新芽”福利院按部就班地成长,成了一个几乎不给人添任何麻烦的孩子。他遵守一切院规,按时作息,完成所有文化课和基础体能训练,成绩中等,不拔尖也不落后。但他很少主动参与孩子们自发组织的、充满欢声笑语的灵能游戏——比如用微弱的念力推动小球比赛,或者合作凝聚光影图案——更多时候,他是那个独自坐在院舍角落安静阅读区的身影,或者长时间伫立在房间窗边,沉默地眺望着远方那座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存在感的星火纪念碑,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让福利院的导师们和定期前来进行例行灵能普查的星联“灵能发展与教育学院”下属官员感到困惑与无奈的,是颜准持续不变的灵能测试结果。在全民灵能普及计划“启明”大力推行并取得显着成效的当下,几乎所有的适龄儿童,都在学院派出的专业导师引导下,通过安全的共鸣仪式和能量疏导,成功觉醒了或强或弱的灵能。哪怕资质最平庸的孩子,至少也能让桌面上的一片特制感应羽毛微微晃动,或者让指尖凝聚起一丝肉眼可见的能量微光。这被视为新纪元公民的基础素质,如同旧时代的读写能力。然而,颜准,这个在“新芽”经历了不下十次最精密、最新型号灵能检测仪扫描的孩子,其结果报告却毫无例外、令人沮丧地显示着同一个结论——无灵能觉醒迹象。
“这……这简直违背了基础灵能生物学,”一位戴着眼镜、负责本区域灵能普查的年轻技术员,第三次核对着手中平板电脑上颜准那平坦如直线的灵能共鸣波形图,语气中充满了费解,“在‘盖亚’网络如此高浓度的、温和的灵能环境浸润下,就算是理论上的‘灵能绝缘体’,也该产生一丝微弱的涟漪反应。看他的基础生命磁场读数,强度甚至高于平均值,精神力活跃度频谱……等等,这个峰值波动……”技术员放大了图表的一个区域,脸上露出更深的困惑,“……活跃得有些异常,波动模式也很独特,不像典型的预备觉醒者,更不像普通人。但偏偏,灵能共鸣系数就是死死地钉在零刻度线上。这感觉,就像一台性能强大的引擎,拥有充沛的燃料(精神力),却缺少了最关键的点火塞和传动轴(灵能亲和与转化结构),根本无法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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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老院长,一位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亲人后,将余生全部奉献给这些孤儿的慈祥妇人,轻轻叹了口气,用带着厚茧的手温柔地摸了摸安静坐在检测椅上、低垂着头的颜准的肩膀。“这孩子,心思重,也许是因为这个?精神力过于强大活跃,却又找不到宣泄和引导的出口,像一条被堵住的汹涌河流,反而成了负担。这未必是好事啊。”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也有一丝难以化解的担忧。
他们所能观测和理解的,仅仅是表象。颜准并非对灵能毫无感知,恰恰相反,他能“感觉”到太多远超常规感知范围的东西。他感觉不到自身能够如臂指使的灵能力量,无法凝聚火焰,无法移动物体,无法连接“盖亚”网络进行信息交互。但他那异常活跃且强大的精神力,却像一台永不关机、灵敏度被调到最高的被动声纳,无时无刻不在接收着这座城市无处不在的、由无数生灵思绪、情绪、潜意识波动以及各种灵能运作时产生的能量涟漪混合而成的、庞大而混乱的背景噪音。
当他走在曙光城宽阔整洁、绿植环绕的街道上,他脆弱的意识屏障难以完全隔绝外界的侵扰:他能“听”到路边灵能工匠店里,那位老师傅全神贯注铭刻武器符文时,内心关于能量流节点计算的琐碎低语;能“听”到头顶低空掠过的一辆民用飞行器里,驾驶员因连续值班而产生的瞬间疲惫与对家人的思念;能“听”到远处军事管理区内,年轻守护者们在进行协同灵能训练时,那澎湃激昂的战意底下,一丝对未知星际威胁的本能恐惧;甚至,当他靠近城市中心区域时,能隐约捕捉到星火纪念碑基座下方,那与整个星球生命场紧密相连的“盖亚”网络核心,所散发出的、如同母亲心跳般浩瀚而温暖的、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这些声音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波,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精神层面,如同身处一个永不散场、人声鼎沸的巨型广场。他必须耗费巨大的心神和精神力,才能在内部构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勉强将这些无孔不入的噪音隔绝在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正常。这种持续的、内在的挣扎,导致他外在表现常常显得心不在焉,反应比同龄人慢半拍,甚至偶尔会因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碎片冲击而出现短暂的恍惚,这进一步加深了他在旁人眼中“孤僻”、“迟钝”、“难以融入”的标签。
这天下午,作为福利院常规教育活动的一部分,孩子们在几位导师的带领下,集体参观位于曙光城第二区、刚刚落成开放的“星联灵能与科技成就展览馆”。展览馆占地广阔,建筑设计极具流线型和未来感,通体采用可调节透明度的灵能玻璃,在阳光下变幻着梦幻的色彩。馆内陈列着星火纪元十四年来最引以为傲的成就:从收割者傀儡残骸中逆向工程破解并改良的各种科技产品——小型化的能量护盾发生器、高效等离子切割器、以及基于引力操控原理的初级反重力引擎原型;同时也展示了星联自身灵能研究领域的突破——能够与使用者情绪共鸣、变化光影的艺术装置,可以模拟不同灵能属性环境的训练舱,以及最新一代的、神经链接延迟低于毫秒级的灵能外骨骼试做型。
孩子们如同闯入新世界的麻雀,兴奋地穿梭于各个展台之间,发出阵阵惊叹和欢呼。他们尝试用意念让悬浮的灵能球改变轨道,争相触摸那块可以根据接触者灵能属性显现不同色彩的记忆金属,对全息投影中演示的“初光号”护卫舰建造过程目不转睛。
颜准依旧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最末尾,对那些流光溢彩、充满了互动趣味的展品,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他的注意力,在踏入展厅后不久,就被角落一个相对冷清、灯光也刻意调暗的展台无声地吸引了。那里没有炫目的全息投影,也没有可供互动的装置,只是静静地陈列着几块经过严格消毒和安全处理、被高强度透明复合材料牢牢封存的收割者傀儡残骸碎片。旁边的电子说明牌上用冷静的文字,简要叙述了这些扭曲的金属与生物组织混合物,曾经是其他遥远星辰下、拥有自身辉煌历史的文明战士,最终却在收割者的残酷改造下,沦为了失去自我、只知杀戮的傀儡的可悲命运。其中一块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带有微弱幽蓝色能量纹路沉淀的暗色碎片,其形态与能量残留特征,与秦子川在小行星带遭遇的那块大型“灵骸”有几分诡异的形似,但其规模微不足道,能量反应被压制到几乎无法探测的程度,被官方明确标注为“无害化处理教学样本”,用于警示和教育。
当颜准不由自主地靠近这个展台,距离缩短到不足三米时,他脑海中那常年存在的、混乱的背景噪音骤然间发生了剧变!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淬毒冰针般尖锐清晰的——冰冷、绝望、充满了无尽怨念与痛苦的意识碎片——仿佛隐藏在宏大交响乐中一根细微却持续走调、发出刺耳杂音的琴弦,猛地拨动了他高度敏感的精神感知核心!这感觉并非持续存在,而是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却足以让他瞬间脸色煞白,下意识地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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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颜准?不舒服吗?”带队的一位年轻女导师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反应,立刻蹲下身,关切地扶住他瘦削的肩膀,询问道。她的意识波动带着真诚的担忧,如同一股暖流,暂时驱散了那瞬间的冰冷。
颜准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掉那残留的不适感,他低下头,避开导师探究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地回答:“……没什么,李老师。只是……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太吵了。”他用了一个模糊的词语来形容那无法言说的感受。
李导师看了看周围相对安静的这个角落,又看了看颜准苍白的脸色,只当他是体质较弱,被展览馆内复杂的人流、强烈的声光效果和密集的灵能场扰得不舒服,便没有深究,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道:“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去看下一个有趣的展区,那里有会跳舞的灵能光球哦。”
然而,就在颜准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准备跟随队伍离开这个让他不安的角落时,他的意识仿佛突然脱离了掌控,一种前所未有的、主动的、无意识的探询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他勉强维持的精神壁垒。他那远超常人数值、却始终无法转化为可控灵能的精神力量,在这一刻,如同一个被意外触发的、功率超标的无形雷达,以他单薄的身体为中心,不受控制地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开来!
这股精神波动首先扫过整个喧闹的展览馆,捕捉到了孩子们纯粹的快乐、导师们的负责、游客们的好奇;紧接着,它穿透了展览馆的墙壁,掠过外面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街道,感知到无数市民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奔波忙碌;然后,这股力量继续向上、向深处延伸,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轻易穿透了层层叠叠、由灵能合金和能量屏障构成的建筑阻隔,隐约触碰到了位于曙光城核心地下深处、戒备最为森严的星联深空指挥中心某间绝密分析室的屏障!
在那里,在他的精神感知边缘,他“感觉”到了另一块碎片的存在。一块比他眼前这块教学样本庞大得多、能量反应活跃得多、仿佛还在“呼吸”着的碎片!它被重重闪烁着危险红光的能量拘束场、物理隔离罩以及他无法理解的复杂符文封印着,如同一头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受伤凶兽。它散发出的冰冷、痛苦、充满憎恨的意识回响,比展览馆里的这块强烈了千百倍,如同一个在万米深海下承受着永恒折磨、正在无声尖啸的囚徒!与此同时,伴随着这块碎片的“感觉”,几个清晰、严肃、充满了焦虑与决断意识的思维片段,也如同破碎的无线电信号般,强行挤入了他的感知:
“……秦子川指挥官的报告确认了‘灵骸’的意识残留活性……”
“……‘探索者7号’接触事件风险评估等级提升至‘琥珀色’……”
“……引用‘绝对禁忌档案-7’,确认与历史记录中的‘意识吞噬’现象吻合……”
“……‘幽冥鸟’小组已待命,但如何处理仍无万全之策……”
“……潜在风险……不可预测……必须绝对隔离,禁止任何形式的再接触……”
这瞬间涌入的、远超他承受极限的信息洪流和负面情绪冲击,让颜准猛地闷哼一声,感觉大脑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穿刺,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视野迅速被黑暗侵蚀。他双腿一软,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凭借着最后一点意识,死死扶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才没有当场瘫倒在地。
“颜准!你怎么了?!”“快!医疗机器人!”李导师和周围其他人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惊慌。
当颜准在福利院医疗室的床上恢复意识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曙光城的夜景灯光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璀璨星河。他以“突发性低血糖和轻微感官过载”的官方诊断结果被送了回来。老院长守在他床边,眼中满是担忧,喂他喝了些营养液。
“孩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老院长柔声问道,试图探寻他异常的根源。
颜准只是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表示自己想休息。老院长叹了口气,替他掖好被角,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独自躺在寂静的房间里,颜准却感觉自己的脑海比任何时候都要“喧闹”。白天的经历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反复回放。那些冰冷的亡魂哀嚎,那些星联高层意识碎片中透露出的凝重与恐惧,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这种无法控制、无法言说、被视为“异常”的精神感知能力,似乎与星联正在秘密处理的、那些来自外星、充满了不祥的遗物,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联系。他不仅能“听”到那些被囚禁意识的痛苦嘶鸣,也能间接“听”到决策者们对此的深深忧虑与无力感。自己,到底是什么?一个故障的接收器?还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他抬起略显苍白的手,在透过窗户的微光下摊开,凝视着自己这双与普通孩子无异的手掌。为什么别人能觉醒灵能,操控能量,成为建设新城市的工程师、探索星空的船员、或者保卫家园的守护者,而自己却只能被动地、痛苦地“听”到这些令人不安的、来自过去和远方的声音?这种无法掌控、无法关闭的能力,究竟是命运施加的诅咒,还是……某种未被星联现有科学体系认知的、更加奇特甚至危险的潜质?
他想起了白天在深空指挥中心“听”到的关于“探索者7号”和指挥官秦子川的思维片段。那位在星联宣传影像中英姿飒爽、屡立战功、深受民众爱戴的英雄人物,似乎也在遥远的星空深处,亲身遭遇并触动了这些危险的秘密。他们在那个冰冷的小行星带,到底遇到了什么?那块更大的“灵骸”,又隐藏着怎样恐怖的过去?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温暖与浩瀚感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仿佛从无穷遥远的虚空深处,穿透了层层时空壁垒与物质障碍,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掠过了他依旧有些刺痛的精神感知场。这波动与他熟悉的“盖亚”网络的温暖包容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原始,带着一种仿佛星辰诞生与寂灭、万物轮回的宏大韵律。它存在的时间极其短暂,几乎无法捕捉,却奇迹般地抚平了颜准脑海中因白天感知超载而残留的冰冷刺痛与混乱回响,带来了一瞬间的、前所未有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宁静与安详。
颜准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寂静的房间里咚咚直跳,惊疑不定地望向窗外那片无垠的、点缀着无数光点的深邃夜空。那是什么?是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吗?还是……某种来自遥远彼方的、对他无意中散发出的精神波动的……回应?
他不知道,也无法理解,就在他那不受控制的精神力触角,短暂地掠过深空指挥中心,与那块被严格封锁的、蕴含着无数亡魂怨念的“灵骸”产生微弱共鸣的同一瞬间,在远离蓝星、超越寻常物理维度概念的虚空深处,某个陷入近乎永恒沉寂的、伟大存在的意志核心最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近乎本能地……悸动了一下。如同一位沉睡亿万年、意识早已化为星云的古神,在无尽的长梦中,感知到了一根与自己存在着某种微妙同源性、却极其细微脆弱的弦,被遥远时空之外、一个懵懂无知的存在,无意间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