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沧浪嫁祸(1 / 1)

沈家门的风,裹着怒气在码头打转时,虞沧浪正躲在盐仓后的阴影里。

他穿件月白绸衫,领口沾了点海风带的盐霜,手里的玉扳指被摩挲得发亮——刚才外籍小队长暴怒踢盐袋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腐臭味飘过来时,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没捂鼻子,反而眯起眼,像只盯着猎物的狐狸,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外籍商行的鱼烂了,那些人肯定要找人撒气。找谁?总不能找自己——他现在还得靠着那些人,才能在沈家门立足。那找谁?东极岛的渔户!那群人敢用霉盐换鱼获,胆子不小,正好当替罪羊,还能卖个人情,说不定能把之前被扣盐船的事圆回来。

念头刚落,就见外籍小队长揪着翻译官的衣领怒吼,唾沫星子溅了翻译官一脸。虞沧浪赶紧整了整绸衫,迈着小碎步凑过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手里还递上一包刚从宁波买来的烟:先生,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外籍小队长正火头上,一把挥开他的手,烟盒掉在地上,烟卷撒了一地。你来得正好!小队长指着满地的霉盐,声音发颤,我的鱼,全烂了!都是因为这破盐!

虞沧浪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烟卷,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却透着:先生,您冤枉啊!这不是盐不好,是有人故意害您!

小队长眼睛一瞪,伸手揪住他的绸衫领口,把他提了起来。

虞沧浪被勒得喘不过气,却还不忘演戏,脸涨得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是东极岛的渔户!他们私藏着好盐,故意把霉盐卖给您!我早就听说,他们跟抵抗分子有来往,就是想让您的鱼烂,让您在上面面前交不了差!

这话像把火,一下子点燃了小队长的怒火。他本来就怀疑是渔户搞鬼,被虞沧浪这么一挑唆,更是深信不疑——东极岛的渔户敢用霉盐骗他,还私藏好盐,肯定是跟抵抗分子串通好的!

这群刁民!小队长猛地把虞沧浪摔在地上,绸衫沾了满地霉盐,他们敢耍我!敢私藏好盐!我要把他们的岛翻过来,把好盐找出来,把人全抓了!

虞沧浪趴在地上,心里偷着乐,脸上却装着慌意,赶紧爬起来:先生英明!我这就带您去东极岛!我知道他们的盐藏在哪!

不用你带!小队长吼了一声,转身对着甲板上的兵喊,集合!把汽艇开过来!去东极岛!搜!把所有好盐都搜出来!反抗的,格杀勿论!

那些兵们赶紧行动起来,有的去启动汽艇,有的去拿步枪,甲板上顿时乱成一团。汽艇的马达声响起,像饿狼的嚎叫,在沈家门的海面上回荡。虞沧浪站在码头边,看着汽艇渐渐驶远,嘴角的笑再也藏不住——东极岛的渔户,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林海那小子,也该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了!

东极岛的山头,林海正握着阿公做的木望远镜望风。

那望远镜是用竹筒和镜片做的,镜片有点模糊,却能看清远处的海面。他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一是盯着沈家门的动静,二是等着可能来报信的渔户。今天刚把望远镜对准沈家门方向,就看到两个黑点子在海面上移动——是外籍势力的汽艇!而且是两艘!

不好!林海心里一紧,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汽艇的速度很快,正朝着东极岛的方向来,艇身的灰漆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像两把刺向岛的刀子。

他转身就往山下跑,脚下的石子硌得鞋底发疼,却没敢停。风在耳边地刮,像扯着嗓子喊,他边跑边喊:那些人汽艇来了!往咱们岛来的!快藏盐!

山下的盐田旁,阿公正带着渔户们晒鱼干。听到喊声,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里的活也停了。阿公放下手里的鱼干,脸色沉了沉,却没慌:都别乱!听我指挥!老王,你带几个人去盐田后的沙坑,把好盐全埋进去,用茅草盖严,别露一点痕迹!

赵大叔,你跟我去搬空盐筐,摆到原来的盐堆位置,再撒点霉盐屑在筐边,装作盐刚用完的样子!阿公的声音很稳,像定海神针,让慌乱的渔户们瞬间静了下来。

林小子,你去通知岛上的娃和老人,躲进山洞里,别出来!阿公又看向林海,眼神里满是信任。

林海点点头,转身又往村里跑。他知道,时间不多了,那些人的汽艇离东极岛越来越近,必须在他们靠岸前做好一切准备。

村里的娃们正在晒谷场玩,老人们坐在树下聊天。林海一喊那些人汽艇来了,快躲进山洞,大家赶紧行动起来。老人们牵着娃的手,往山后的山洞走,有的还不忘带上家里的干粮和水。林海帮着把行动不便的阿婆扶进山洞,又折返回来,往盐田跑——他放心不下,想帮着一起藏盐。

盐田旁已经忙开了。老王带着人在盐田后的沙坑挖坑,沙粒被挖得飞起来,沾在他们的粗布衫上,像撒了层碎金。好盐一袋袋被搬进沙坑,每袋都用茅草裹住,再盖上厚厚的沙子,踩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跟普通的沙地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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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叔和阿公正在摆空盐筐。那些筐是之前装霉盐的,筐底还沾着点霉盐屑,阿公让赵大叔把筐摆得跟原来的盐堆一样高,再往筐边撒点霉盐屑,风一吹,屑子飘起来,像刚从筐里漏出来的。

这边再摆两筐,别露空!阿公指着盐堆旁的空位,赵大叔赶紧搬过两筐补上。筐子摆得整整齐齐,却蔫头耷脑的,像刚挨过骂的孩子,透着股盐已用尽的窘迫。

林海跑回来时,正好赶上最后一袋好盐被埋进沙坑。他赶紧蹲下身,帮着老王用茅草盖沙坑,手指插进沙子里,凉丝丝的,混着盐粒的咸,硌得指缝发疼。汽艇快到了!他抬头望了望海面,汽艇已经能看清轮廓了,马达声也隐约能听见。

好了!撤!阿公喊了一声,众人赶紧往后退,退到盐田旁的礁石后躲起来。阿公最后检查了一遍,见沙坑被盖得严严实实,空盐筐摆得像模像样,才满意地点点头,也躲到礁石后。

没一会儿,那些人的汽艇就靠岸了。艇上的兵跳下来,手里的步枪上了刺刀,眼神凶得像要吃人。外籍小队长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军刀,目光扫过盐田,最后落在那堆空盐筐上。

盐呢?小队长指着空筐,声音暴躁。

翻译官赶紧上前,对着躲在礁石后的渔户喊:先生问你们的盐呢?把好盐交出来!不然别怪先生不客气!

阿公从礁石后走出来,手里拄着根拐杖,脸上装着慌意:先生,我们没盐了!之前的盐都换鱼获了,就剩这点霉盐,还不够腌鱼的……他指了指空筐旁的霉盐屑,声音颤巍巍的。

外籍小队长皱着眉,走到空盐筐前,踢了踢筐子,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茅草。他蹲下身,捏起一点霉盐屑,放在手里看了看——灰扑扑的,跟之前换鱼获的霉盐一模一样。

你们把好盐藏哪了?!小队长不信,挥着军刀指着阿公,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阿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真没藏!东极岛穷,晒不出多少盐,都换鱼获给娃们吃了……先生要是不信,就搜,搜出来,我任凭先生处置!

外籍小队长冷哼一声,对着那些兵喊:搜!给我仔细搜!盐田、石屋、山洞,都要搜!

那些兵们立马散开,有的去搜盐田,有的去搜石屋,有的去搜山洞。他们在盐田翻来翻去,用刺刀戳沙坑,戳礁石缝,却没找到一点好盐的影子;去石屋搜的兵,把屋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碗、罐摔了一地,也没见着盐;去山洞搜的兵,只看到躲在里面的老人和娃,没找到盐。

折腾了半个时辰,那些兵们都回来了,手里空空如也,对着小队长摇了摇头。

小队长的脸黑得像锅底,他盯着阿公,又盯着空盐筐,心里满是疑惑——虞沧浪明明说东极岛的渔户私藏好盐,怎么搜不到?难道是虞沧浪骗他?可鱼舱的鱼确实烂了,肯定是这些渔户搞的鬼!

你们等着!小队长咬着牙,狠狠瞪了阿公一眼,这次没找到,不代表你们没藏!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耍花样,我踏平东极岛!

说完,他转身就往汽艇走,那些兵们也赶紧跟上,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连之前的凶劲都没了。汽艇的马达声再次响起,渐渐驶远,消失在海面上。

躲在礁石后的渔户们,直到汽艇看不见了,才敢出来。赵大叔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藏得严实,没被发现!

老王也笑了:那是阿公指挥得好!还有林小子,多亏你及时报信!

林海没笑,他望着汽艇远去的方向,心里想着虞沧浪——肯定是虞沧浪挑唆的,不然那些人不会这么快就来东极岛。这老狐狸,真是阴魂不散!

阿公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沉了些:别担心,这次没找到,他们下次肯定还会来。咱们得更小心,还要抓紧练本事,下次再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海点点头,攥紧了怀里的船钉。他知道,虞沧浪的账,早晚要算;那些人的报复,也不会停。但只要他们团结,只要他们有准备,就不怕——东极岛的海,东极岛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盐田旁的空盐筐还摆在那里,风吹过,筐子晃了晃,像在嘲笑那些人的无能。沙坑里的好盐,安安静静地躺着,等着下次被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东极岛的渔户们,站在阳光下,脸上虽有疲惫,眼里却满是坚定——他们守住了盐,守住了岛,更守住了抗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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