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州白云国际机场的贵宾通道内，中组部部长季前锋的身影格外醒目。他身着深灰色西装，面色沉稳，握着秦川的手沉声说道：“秦川同志，中央选派你到广北任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也是矛盾集中的攻坚战场，组织相信你能扛起这份重任。”
秦川身着藏蓝色正装，身姿挺拔：“请季部长放心，请中央放心，我一定恪尽职守，真抓实干，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和广北人民的期望。”他的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同行的广北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李达全程陪同，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眼神却不时瞟向通道外。当一行人走出贵宾厅时，广北省领导班子早已在门口等候。为首的是省委书记林建军，他快步上前与季前锋握手：“季部长，辛苦您了，一路劳顿。”
季前锋笑着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常务副省长赵卫东：“卫东同志，秦川同志初来乍到，广北的情况你比他熟悉，以后要多支持、多帮助他。”
赵卫东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与秦川轻轻一握，指尖的力道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慢：“秦省长远道而来，辛苦了。广北的情况确实复杂，尤其是经济领域，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后还要请秦省长多指教。”话里的“指教”二字，咬得格外重，带着明显的讥讽。
秦川心中了然。来之前他就了解到，赵卫东是土生土长的广北人，从基层一步步爬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在省内根基深厚，原本是省长的热门人选。自己这个“外来户”空降，无疑打乱了他的晋升计划。
上车前往省政府的途中，季前锋坐在中间，秦川和赵卫东分坐两侧。季前锋有意缓和气氛：“卫东同志，你在广北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秦川同志在宏观经济管理和区域协调发展方面有独到见解，你们二人搭档，一定能推动广北再上新台阶。”
赵卫东哼了一声，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季部长，不是我泼冷水。广北是全国第一经济大省，gdp连续三十年领跑全国，靠的是‘敢为人先’的市场精神，不是内地那套行政主导的老办法。秦川同志之前一直在内陆省份工作，怕是对市场经济的规律不太熟悉，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这番话直白又尖锐，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秦川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说：“赵副省长说得有道理，我确实需要尽快熟悉广北的情况。不过，无论是市场经济还是计划经济，发展的核心都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地方实现高质量发展，这一点是相通的。”
季前锋眉头微蹙，对赵卫东的态度颇为不满：“卫东同志，中央的决定是基于广北发展的全局作出的。秦川同志在资源型省份转型和区域协调发展方面取得过显着成效，这正是广北当前需要的。你作为常务副省长，要以大局为重，全力配合秦川同志的工作。”
赵卫东脸色一僵，不再说话，但眼底的抵触情绪愈发明显。他在心里暗骂：一个内地来的土包子，懂什么经济？广北的产业布局、市场生态，岂是他能轻易搞懂的？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在复杂的局面中栽跟头。
抵达省政府后，季前锋主持召开了干部见面会。会上，他宣读了中央的任命文件，强调了广北在全国发展大局中的重要地位，要求全省干部支持秦川的工作。林建军也作了表态发言，言辞恳切，但秦川能听出其中的敷衍。赵卫东则全程沉默，只是在轮到他发言时，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见面会结束后，季前锋单独留下秦川，语重心长地说：“秦川，赵卫东在广北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你接下来的工作不会轻松。记住，中央是你坚强的后盾，遇事多请示、多汇报，既要坚持原则，也要讲究策略。”
秦川点头：“谢谢季部长提醒，我会注意的。”
送走季前锋后，秦川立刻投入工作。摆在他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发展。几天后，广北省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发展推进大会在穗州召开，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湾区九市两区的联动图景，与会人员却各怀心思。
秦川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的《湾区要素市场化配置实施方案》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部门的反馈意见。其中，省人社厅标注的“暂不具备实施条件”字样格外刺眼——这已是该部门第三次驳回跨境人才流动相关条款。
“跨境执业资格互认绝不能松口。”省人社厅厅长周明率先发难，他是赵卫东的铁杆亲信，自然要带头给秦川制造麻烦。周明指尖重重敲在桌面，声音洪亮：“广北的执业资格标准与港澳存在本质差异，一旦放开，本土从业者权益受损事小，引发监管混乱事大。秦省长初到广北，可能不清楚这里的行业生态，贸然推进恐生乱子。”
他的话音刚落，省财政厅厅长李建国立刻附和。李建国虽然不是赵卫东的核心圈子，但一直想依附赵卫东谋求晋升，此刻自然要紧跟步伐：“周厅长所言极是。税收分成涉及各地市核心利益，珠三角核心城市明确表态不会让出既得利益，粤东西北又急于多分一杯羹，中间的平衡太难把握。秦省长的想法是好的，但不符合广北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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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指尖轻点桌面，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早已料到会有阻力，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切换到湾区要素流动热力图，红色区域集中在珠三角核心城市，粤东西北多为蓝色冷区，对比鲜明。
“周厅长担心的监管问题，我们可以通过‘负面清单+年限管控’的方式解决，限定适用领域和执业年限，逐步完善监管体系。”秦川的声音平静却有力，“至于李厅长顾虑的税收分配，我建议采用‘基数固定、增量共享’模式——核心城市保留原有税收基数，新增部分按产业贡献度分配给协作城市。这样既能保障核心城市的既得利益，又能带动粤东西北发展，实现双赢。”
他看向周明，目光锐利：“去年人社厅牵头的行业调研报告显示，广北高端服务业人才缺口达12万，港澳专业人才正是补位关键。周厅长作为人社厅一把手，难道不清楚人才短缺对广北产业升级的制约？”
周明脸色微变，没想到秦川竟然提前研究过相关报告。他强装镇定地辩解：“秦省长有所不知，那些数据存在水分。而且，港澳人才的执业标准与内地差异太大，即便放开，也难以真正融入广北的市场环境。”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秦川不卑不亢，“我们可以先在金融、法律、建筑等领域试点，积累经验后再逐步推广。如果连试点的勇气都没有，谈何改革创新？”
赵卫东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品茶。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手下的人出面消耗秦川，自己则坐山观虎斗。只要秦川的政策推行不下去，自然会引起中央的不满，到时候自己再趁机发难，取而代之的希望就更大了。
秦川察觉到了赵卫东的意图，心中冷笑。他知道，周明和李建国只是先锋，真正的幕后推手是赵卫东。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各位的顾虑我都清楚，但湾区协同发展是中央的战略部署，是广北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不能因为有困难就停滞不前。”秦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跨境人才流动和税收分成是协同发展的核心环节，必须推进。我给大家一周时间，人社厅和财政厅牵头，联合相关部门制定具体的实施细则，一周后我们再开会讨论。”
周明还想反驳，却被赵卫东用眼神制止了。赵卫东放下茶杯，缓缓说道：“秦省长既然已经决定，那我们就按秦省长的要求办。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改革不能操之过急，要充分考虑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避免引发不稳定因素。”他的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在暗示周明等人可以暗中拖延。
秦川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但他没有点破。他知道，与其争论不休，不如用实际行动打破阻力。
散会后，秦川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江南的妻子蒋兰打视频电话。蒋兰是江南省委办公厅的处级干部，不仅能力出众，而且心思缜密，一直是秦川最坚实的后盾。
屏幕里，江南省委办公厅的灯光还亮着，蒋兰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语气中带着关切：“刚忙完一批文件，听说你今天开了推进会，是不是遇到阻力了？”
秦川点点头，将会议上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周明和李建国带头反对，背后明显有赵卫东的影子。赵卫东对我这个外来户很抵触，看来接下来的工作不会轻松。”
“赵卫东这个人我有印象，之前江南和广北有工作交流时，我听人提起过。”蒋兰的神色变得严肃，“他在广北根基深厚，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而且他自视甚高，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省长的不二人选，你空降过来，他自然不会甘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周明是赵卫东的铁杆亲信，你要重点留意他。还有，你初来乍到，一定要凡事多留痕，避免被人抓住把柄。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我在江南也能帮你留意一些动向。”
秦川心中温暖，有蒋兰在身后支持，他更有信心应对眼前的困难：“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挂掉视频后，秦川刚想梳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思路，秘书就敲门进来：“秦省长，周明厅长让我转告您，今晚他在粤园备了便饭，想详细汇报人才工作，顺便请了几位行业专家作陪。”
秦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用想也知道，这顿饭绝不是简单的汇报工作，周明大概率是想通过饭局拉拢腐蚀自己，或者进一步探探自己的底。如果自己不去，他们会说自己摆架子、不接地气；如果去了，很可能会陷入他们设下的圈套。
“告诉周厅长，今晚我有公务安排，就不去了。”秦川果断拒绝，“至于人才工作的汇报，让他按程序提交书面材料。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办公室专门召开会议讨论。”
秘书应声退下。秦川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珠江江面。江水滔滔，正如广北复杂的局势。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等着他。但他绝不会退缩，既然中央把他派到了这个岗位上，他就一定要扛起这份责任，打破利益壁垒，推动广北实现高质量发展。
而此时，粤园的包厢内，周明得知秦川拒绝赴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赵卫东，语气不满：“赵省长，秦川不给面子，看来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对着干。”
赵卫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急什么？他一个外来户，想在广北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既然他不识抬举，那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接下来，你按原计划行事，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内地来的土包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周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的行动，一定要让秦川知道，广北的官场，不是他想来就能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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