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的夜色温柔如水,蒋兰拖着行李箱走进熟悉的小区时,远远就看到家里的灯光亮得温暖。省委办公厅的任职手续办得顺利,她没有停留,直接从凤凰镇赶回了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推开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母亲张慧兰正和保姆陈姨在厨房忙碌,系着围裙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亲切;父亲蒋明远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自从升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后,他的应酬更多了,能这么早回家,显然是特意为了等她。
“兰兰回来啦!”张慧兰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迎上来接过行李箱,上下打量着女儿,“瘦了点,但精神头不错,看来凤凰镇的历练没白受。”
陈姨也跟着打趣:“蒋小姐可算回来了,张姐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炖了鸡汤,快洗手尝尝。
蒋兰笑着点点头,心里的暖意驱散了旅途的疲惫:“陈姨辛苦你了,爸、妈,我回来了。”
蒋明远合上文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来就好。在基层干了这么久,到了省委要多学多听,踏踏实实做事,别辜负组织的信任。”
晚餐格外丰盛,满满一桌子都是蒋兰爱吃的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着凤凰镇的变化,说着星城的近况,欢声笑语不断。蒋明远偶尔说起工作上的趣事,张慧兰则不时给女儿夹菜,叮嘱她注意身体,陈姨也不时插话补充几句家常,幸福的气息在饭桌上弥漫。
饭后,陈姨收拾碗筷,蒋兰陪着母亲在小区里散步。晚风轻拂,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的车声。蒋兰一路都沉默着,眉头微蹙,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些在凤凰镇压抑的心事,此刻再也忍不住想要倾诉。
走到一处长椅旁,蒋兰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了母亲。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浸湿了张慧兰的衣襟,她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张慧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用温暖的怀抱给她力量。她知道,女儿看似坚强,实则心里藏了太多事。凤凰镇的风波、挨打的委屈、工作的压力,还有那些未曾言说的情愫,都需要一个出口。
哭了好一会儿,蒋兰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松开母亲,坐在长椅上,眼眶通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喃喃地说:“妈,我爱上秦川了,怎么办?”
这句话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勇气,既像是在咨询母亲的意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等张慧兰回应,她便打开了话匣子,从秦川的出身讲起——那个来自陕北农村,靠着自己努力考上燕京政法大学的汉子,骨子里有着不服输的韧劲;讲他和杨如烟的故事,那段刻骨铭心却无疾而终的感情,让他从此关上了心门;将两人在凤凰镇并肩作战的日子,他的担当、他的温柔、他的隐忍,都一点点刻进了她的心里;最后讲到沱江边的离别,那个猝不及防的吻,那些恍惚的瞬间,还有那句没能说出口的挽留。
张慧兰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女儿,只是偶尔递过一张纸巾。她能感受到女儿话语里的深情与挣扎,也能想象出那个叫秦川的年轻人,是怎样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等蒋兰说完,张慧兰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孩子,感情的事,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你不用过早下结论,也不用逼自己做决定。”她顿了顿,看着女儿的眼睛,“秦川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有情怀,但他心里有过伤,需要时间慢慢愈合;你现在也有了新的工作和生活,未来还会有很多可能。把一切交给时间,它会给你最好的答案。”
“可我怕怕时间久了,一切都变了。”蒋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真正的感情,不会被时间打败。”张慧兰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如果他也对你有心,自然会等;如果没有,你也能在这段经历里成长。重要的是,你要先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省委的工作不轻松,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也放在自己身上,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
蒋兰点点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心里的迷茫似乎消散了一些。母亲的话像一剂良药,抚平了她心中的躁动。夜色渐深,母女俩并肩坐在长椅上,聊着天,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
蒋兰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感情的归宿依旧未知,但有家人的支持与陪伴,她有勇气去面对一切。而那个叫秦川的陕北汉子,那段在沱江边萌芽的情愫,也将成为她心中最柔软的牵挂,在时光的流淌中,慢慢沉淀,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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