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部的正式任命通知来得比预想中更快。当电话那头传来“任命秦川同志为江南省南华县天下凤凰镇党委副书记、提名镇长候选人”的消息时,秦川正在收拾行囊,指尖摩挲着那张夹在书中的纳木错风景照,眼底满是坚定。
隔天清晨,秦川登上了前往南华县的高铁。列车一路向南,窗外的景致从北方的苍茫渐渐切换为江南的灵秀,青山绿水间点缀着白墙黛瓦,让他想起多年前与杨如烟同游凤凰镇时的画面——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沱江两岸的吊脚楼炊烟袅袅,两人并肩走着,说着对未来的期许。如今故地重游,身份已然不同,心境也多了几分沉淀。
抵达南华县城时,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李刚已在车站等候。“秦川同志,欢迎到南华来!”李刚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容爽朗,“凤凰镇是咱们县的旅游重镇,也是乡村振兴的重点镇,组织上把你派到这里,是寄予了厚望啊。”
“谢谢李部长,也谢谢组织的信任。”秦川回握住对方的手,语气诚恳,“我是来干事的,以后还请您多指导,多监督。”
从县城到凤凰镇的路不算远,四十分钟的车程里,李刚话里话外透露出一层隐情:“秦镇长,有件事得跟你提个醒。镇里的副镇长李铁牛,是土生土长的凤凰镇人,在镇里工作快二十年了,资历老、根基深,之前一直盼着能接任镇长。这次组织上派你过来,他心里多少有点想法,你往后工作中多留意些,相互配合好。”
秦川心中了然,基层班子里的利益纠葛与人事磨合本就常见,他点头道:“谢谢李部长提醒,我会尊重老领导、老同事,多沟通、多请教,把工作重心放在干事上。”
车驶入凤凰镇时,已是午后。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沱江穿镇而过,吊脚楼依山而建,与记忆中的模样几乎重合,只是多了几分商业化的热闹。镇政府大院不大,却收拾得整洁有序,几名工作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候。
“秦镇长,欢迎欢迎!”一位身材微胖、面容黝黑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正是凤凰镇党委书记张劲松。他握住秦川的手,力道十足,“早就听说组织上要给我们派来一位年轻有为的镇长,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硬朗,正是副镇长李铁牛。他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伸手与秦川相握,力道却带着几分试探:“秦镇长年轻有为,还是从北京来的高材生,以后凤凰镇的发展,可就靠你多费心了。”语气听着热络,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不服。
“李镇长太客气了。”秦川坦然回握,语气谦逊,“我初来乍到,对镇里的情况还不熟悉,以后还得靠张书记掌舵,靠李镇长这样的老领导多传帮带。”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张劲松带着秦川熟悉办公环境,逐一介绍班子成员和部门负责人。李铁牛全程跟在一旁,偶尔插一两句话,却总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试探,比如“秦镇长是大城市来的,怕是不习惯我们基层的苦”“这些琐事让下面人办就行,秦镇长还是多琢磨些大方向”,明里暗里透着对他的轻视与排挤。
秦川心中有数,却并未放在心上。他知道,基层工作最终要靠实绩说话,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傍晚时分,镇政府食堂安排了便饭。席间,张劲松开门见山:“秦川,凤凰镇现在最棘手的是镇东头民宿拆迁问题,为拓宽旅游通道,要拆十几家民宿,部分村民诉求过高,僵持一个月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现场,你也摸摸底。”
“好,张书记。”秦川刚点头回应,李铁牛便端起酒杯插话:“拆迁这事复杂得很,村民们认死理,秦镇长刚来,怕是摸不透这里的门道。不如先让我再去谈谈,秦镇长先熟悉熟悉镇情?”话里话外,都透着“你不行”的意味,显然是想把这个露脸又能立威的工作攥在自己手里。
“李镇长经验丰富,自然是能处理好的。”秦川不卑不亢地回应,“但我既然是镇长,民生实事就该冲在前面。明天还是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思路,也能更快摸清村民的真实诉求。”
张劲松见状,连忙打圆场:“一起去好,一起去!秦川刚来,正好借着这事熟悉情况,铁牛你经验足,多带带他。”李铁牛脸色微微一沉,没再说话,只是闷头喝了口酒,眼底的不服更浓了——他在凤凰镇熬了二十年,眼看就能扶正,却被一个外来的年轻人截了胡,心里的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夜深了,秦川住在镇政府安排的宿舍里。窗外沱江流水潺潺,夹杂着远处的喧嚣,熟悉又陌生。他翻开镇情资料和拆迁问题的相关记录,一页页仔细研读,直到深夜。
他清楚,这次履新不仅要面对民宿拆迁这样的民生难题,还要应对李铁牛的暗中掣肘。但他更明白,基层工作从不是一帆风顺,唯有沉下心、俯下身,用实实在在的行动解决问题、赢得信任,才能站稳脚跟。
这是他的又一次基层锻炼,也是一场全新的考验。凤凰镇的山山水水,既是寻旧的故地,更是建功的战场。秦川合上资料,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坚定——不管前路有多少阻碍,他都将以务实的作风、坚定的信念,在这片土地上干出实绩,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也不辜负自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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