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刚驶入北京西站，秦川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魏教授”三个字。
“喂，老师。”他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旅途的疲惫。
“回来了吗？”魏一中的声音温和，带着熟悉的关切，“明天到我家来，你师母念叨你好几次了，特意要给你做跳跳蛙——知道你从西藏回来，想让你尝尝热乎鲜美的，补补身子。”
秦川心头一暖，连日来的风尘仆仆仿佛都被这话语冲淡：“谢谢老师，谢谢师母。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望着车窗外熙攘的人群，眼眶微热。从怀西的风波到西藏的独行，魏一中始终像长辈般护着他，这份温暖，是他在北京最坚实的依靠。
次日上午，秦川拎着简单的伴手礼来到魏一中家。师母早已在厨房忙碌，麻辣鲜香的气息顺着门缝弥漫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动。魏一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他进来，笑着招手：“来了，坐。路上顺利吗？”
“挺顺利的，老师。”秦川放下东西，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不自觉飘向厨房方向——跳跳蛙的香气愈发浓郁，让他想起在怀西基层时，村民们招待他的家常味道。
不多时，门铃响起，师母笑着去开门：“季部长，快进来！”
秦川愣了愣，抬头看见走进来的人——正是中组部副部长季前锋。对方穿着便装，比在正式场合多了几分随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川同志，西藏之行收获不小吧？看这气色，倒是比去之前沉稳了不少。”
魏一中起身笑道：“我跟老季说你回来了，正好他今天有空，就请他过来一起聚聚。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
餐桌旁，一锅跳跳蛙端上桌，红油翻滚，蛙肉鲜嫩饱满，撒上的葱花和香菜点缀得恰到好处。师母不断给秦川夹菜：“多吃点，这蛙肉嫩得很，补气血。看你瘦的，西藏那边肯定没吃好正经饭菜。”
秦川咬下一块蛙肉，麻辣鲜香在舌尖炸开，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连日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大半。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聊到了秦川的工作安排上。
魏一中放下筷子，看向他：“秦川，你基层经验足，学术底子也扎实，组织上很重视你。我琢磨着，你去省委组织部综合处历练几年，在党口多锻炼。看似‘务虚’，实则能摸清政策脉络、拓宽格局，对你长远发展有好处。”
季前锋却摇了摇头，接过话茬：“老魏，你这是把好钢用在了刀背上。秦川的性子，最适合的是‘务实’。基层出来的干部，就该回到政府口，扎进民生实事里。我看不如去沿海省份的县政府，从具体岗位做起，把所学用在解决实际问题上。”
两人各抒己见，目光都落在秦川身上。师母笑着打圆场：“先吃饭，吃饭！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这跳跳蛙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川喝了口啤酒，压下舌尖的麻辣，眼神坚定：“谢谢老师，谢谢季部长。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想去江南省南华县的天下凤凰镇。”
“哦？”两人都有些意外。
魏一中皱了皱眉：“南华县是山区县，凤凰镇虽有旅游资源，但基层事务繁杂，比机关辛苦得多。你为何偏偏选这里？”
秦川坦然道：“有两个原因。一是寻旧，我以前和朋友去过凤凰镇，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有感情；二是建功，凤凰镇有旅游发展的基础，也有乡村振兴的空间，但基层治理和民生改善还有不少短板，我想扎根那里，做些实实在在的事。至于是什么岗位，我服从组织安排，只要能干事、干实事就好。”
他没明说“朋友”就是杨如烟，只把这份念想藏在心底，化作了投身基层的动力。
季前锋眼中闪过赞许：“好一个‘寻旧’又‘建功’！我就说你是务实的性子。凤凰镇这样的地方，才是你施展才华的舞台。政府口的‘务实’，就是要让你把苦吃在实处，把成绩做在明处。”
魏一中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拦你。凤凰镇条件不算好，遇事多请教、多琢磨，别凭着冲劲蛮干。”
季前锋点点头：“组织上会尊重你的选择，后续会根据当地实际需求和你的能力统筹安排岗位，手续我让人尽快办。记住，到了基层，要沉下心听群众的声音，把每件小事办扎实，这才是‘务实’的真谛。”
秦川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两人一杯：“谢谢老师，谢谢季部长。我到了凤凰镇，一定扎根基层、踏实干事，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家宴散去时，夕阳正斜。秦川走在回家的路上，跳跳蛙的鲜香还在舌尖萦绕，心中的方向却愈发清晰。江南省南华县，天下凤凰镇——那里有他的旧忆，更有他的战场。告别了过往的遗憾，他将以最坚定的姿态，奔赴那片充满希望的土地，用务实的行动，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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