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水母淹城真相(59k)
话表李修安与马开闻碧波仙子铸下大错,逃遁而去,俱各嗟嘆。
马开道:“这南瞻部洲,向有真武大帝镇守,妖氛罕有。张果老大仙算定淮瀆当有一劫,所指邪物,莫不正是那水猿大圣?”
“碧波仙子桶中残水,已淹半个泗州;若两桶尽倾,实不敢想多少生灵遭此无妄之灾,恐是千百年来未有之大水。”
“然即便如此,犹未阻得此劫周全,可见魔障蚀心,劫数难逃哩。”
菩萨合掌称善。
李修安仍有疑惑,遂问菩萨道:“既是阴魔,周身当阴气森然,行动必有阴风颯颯,且畏阳刚之气。然贫道观那水母娘娘,妖浊之气虽重,阴煞却不显,初见时只当是个修炼年久的水怪。”
“不知此是何故?莫非她藏有掩阴避阳的宝贝不成?”
马开亦恍然道:“正是!初见时也只道是个道行深湛的水精,並无几分阴邪气象,谁想曾经竟还有这般根脚。”
菩萨道:“此怪虽原属阴魔,却有些殊异之处,二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碧波仙子犯错后惶骇至极,变化身形,躲於洪泽湖底。玉帝即遣托塔李天王下界擒拿。
李天王率天兵天將,自洪泽湖水神处知悉其踪,遂於湖周布下天罗地网,又以照妖镜照出其本体所在。
仙子知行跡已露,走投无路,只得將一对水桶埋入深沙,自身上岸跪伏,向李天王哀告道:“小神非出本意,实被一骑驴老道与水猿所激,方酿此祸。望元帅开恩,容小神戴罪立功。”
李天王道:“本帅奉旨拿你,生死但凭玉帝圣裁。”即命捆缚,押解上天庭。
碧波仙子又向玉帝磕头苦求。
玉帝怒道:“不提其他,你既闯大祸,不思补救,反畏罪潜逃,致令泗州生灵涂炭,冤魂积聚不散,此乃罪上加罪,如此有何面目求饶?”
仙子浑身战慄,叩首不止,辩解道:“往日见河神水伯因雨量失准、时辰有误即遭诛戮,故此心惊胆裂,不及细思,酿成大错。今罪神知悔矣,求陛下念我多年勤谨,饶一条生路,誓当洗心革面,永不再犯。”
玉帝面含慍色道:“行云布雨,下应黎庶,上合天时,诸司协调,分毫皆系定数。违逆天时,剋扣多降,即是逆天重罪,岂容轻恕?此理尚不明耶!”
“再者,闯祸之后,你不念苍生,只图自保,可见你司水多年,仍无明辨是非之心。你可知四洲枉死冤魂几何?怨气多深?彼等可原谅你也?”
说罢,即传冥司秦广王上殿。
秦广王上殿奏曰:“四洲遭此无妄水劫而歿者,计八万三千二百零五名。其中十之三愿投胎转世,十之七怨气未消,於枉死城中不见祸首,不肯往生。”
玉帝遂问碧波仙子:“尔还有何言?王母亦对尔失望至极,休再望其说情。”
仙子惊得瘫软在地,哑口无言。
玉帝即命推出殿外,鞭笞三百,押赴斩仙台处决;又敕冥君归地府宣喻此判,以慰亡魂。
秦广王顿首谢去。
然碧波仙子魔根深种,受刑遭诛之后,怨愤不散,未能释怀。
一恨张果老害其犯错;二怨泗州百姓—想她年年辛苦,平水势、息洪灾,耗竭心神,保全一方,到头来却人人慾诛;枉死城中冤魂更嚷著要食其肉、饮其血。
她恐墮十八层地狱受罪,怨魂遂躲入幽冥背阴山深洞之中,多年不敢出头。
那背阴山非阳世之名山,乃阴司纯阴无阳之地:阴风颯颯,黑雾漫漫。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
荆棘丛中藏鬼怪,石崖磷磷隱邪魔。岸前皆魍魎,岭下尽妖灵。洞中收野鬼,涧底隱魂冤。
如此多年,忽值阳世南瞻部洲兵戈不息,杀戮不止,阴间亡魂暴增,拥挤混乱,竟將奈何桥踏塌,地府一时鼎沸。
牛头马面、判官鬼吏无暇顾及背阴山,山中恶魂邪魔趁乱走脱甚多一当今世间所存阴魔,亦有自此而来者。
碧波仙子之魂亦趁乱出洞,然其所循之径与眾不同,竟往那转生超脱之途而去。
她过了阴山,经十八层地狱,来到奈何桥边。桥已崩毁,本无路可通,她便吐出昔年王母所赐宝珠,化为一朵光明白莲,充作渡舟,踏波而行。
那白莲金光灿灿,河中孽障、业鬼凶怪、铜蛇铁狗俱各惊惧,不敢近前,由是她安然渡河。
过了奈何恶水、血盆苦界,又至枉死城。多年过去,仍有泗州旧魂认得她,齐声嚎哭: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幸有宝珠护体,冤魂不敢近身,只在远处切齿怒目。
阴魔仙魂见此情状,心中岂是滋味?
既惊动群魂,她不敢久留,急急出城。前行多时,来到六道轮迴之所。因她罪业缠身,仙道、人道皆不可入,唯畜生道可投。
迫於后有追兵,这阴魔把心一横,投身畜生道中,遂带前世记忆,转生为一条水鱔。
又潜修多年,终化人形,暗回泗州洪泽湖底,取回当年埋藏之神桶,自称水母娘娘”。此即其名號之由来也。
闻说这般因果,李修安、马开方始恍然。
水母这番经歷,令马开唏嘘不已,连称奇哉。
李修安虽有些诧异,却不甚惊讶,昔年他借通幽之法入地府面见唐王李世民时,唐王亦曾循此路,魂游地府,而后返阳还生,只不过唐王乃由判官鬼差引路,堂堂正正走的是超生贵道。
李修安至此乃知:幽冥背阴山中恶魂邪魔,果非寻常,皆是潜在阴魔;安知千百年后,会不会又有阴魔自此逃逸?
李修安沉吟道:“这般说来,水母娘娘只是魂属阴魔,其身已非阴质,故阴煞之气不彰。初见时,贫道也只道她是个修炼有成的精怪。”
马开深以为然:“早闻水母娘娘之名,那一对桶著实厉害,常疑宝物来歷。
原来她前身竟是天庭司水正神。”
李修安又想起此前牙差所言水母与洪泽湖水神之传闻,遂问:“不瞒二位,贫道曾听那往东都捉人祭祀的官差提及几桩传闻。敢问菩萨,后来却又生何事端?那前任洪泽湖水神,因何触犯天条被诛?”
马开亦接言道:“正是!闻说此事似与一名唤乌廷玉的书生有干係哩。”
菩萨微微摇头,復道:“此阴魔潜修得道,化成人身后,或因宿恨难消,常在洪泽湖兴风作浪,侵害湖畔百姓。
百姓畏其淫威,於湖周修建水母娘娘庙,四时以活人祭祀,她方稍敛凶焰。
贫僧驻锡此地,闻知此事,曾劝她莫再为恶。她不听,与贫僧斗法落败,方才应允收敛。
彼时贫僧尚不知其前身来歷,与二位初见时一般,只当作寻常水精。念她修行不易,故许诺:若肯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往后不再作孽,贫僧愿请佛祖指她一条明路。
她当时应允,此后数年果未再逞凶,一时相安。
直至一日,有一才貌俱全的书生一乃前泗州刺史公子,俗名乌廷玉至洪泽湖畔散心。其时他志不得伸,心绪鬱结,望湖波而吟诗曰:当其不得志,泥水蟠蛟泥。未激西海流,安可气吐霓。
此诗被水母娘娘听在耳中,竟生共鸣,遂化作文士上前,酬和一首。
乌廷玉见其气度不凡,出口成章,似与己志同道合,便邀其登舟共饮。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契。
次日,乌生再邀舟中对酌,水母欣然赴约。
酒至半酣,水母醉意中吐露前世身份。
乌生只当醉后戏言,亦顽笑道:“小生乃文曲星降世。”
水母见其不信,一时较真,当面现出真身,又吐出一颗玲瓏內丹,对乌生道:“此乃吾苦炼多年之內丹,若非真神之法,断难练就也。”
言罢,又取一神桶,略汲湖水,那湖面霎时降下半截;復轻轻倾回,水位即復原状。
乌生大惊,方信其言,暗恨她前世淹毙生灵,今世化妖犹兴风波,毫无悔意。又闻凡人服此內丹可享千载寿元,遂起盗心。
於是假意把玩,接丹观赏,復借诗酒为由,灌醉水母,盗走內丹。
他本欲连那一对神桶一併窃去,怎奈桶重千万斤,凡夫如何撼动?”
说到此处,菩萨轻嘆:“乌生盗丹已是胆大,竟还留下讽诗一首,此举后来令他悔恨终生也。
他吞丹入腹,恐妖醒復仇,便直奔城,上盱眙山,欲求贫僧降妖。 那日贫僧正於殿上讲说佛法,乌廷玉至殿外,闻法入神,竟自趺坐静听,一时忘了来意。
却说水母醒后,不见乌生,惟见留诗,勃然大怒,恨意滔天,盛怒之下,以神桶汲五湖四海之水,欲將泗州、盱眙尽化汪洋。
那泗州刺史被妖困於府內,几近胆裂,逼得拔剑自刎,水母却也没有放过府中他人。
然水母岂肯甘休?不见乌生,竟决意水淹全泗州。
彼时贫僧见对岸妖氛蔽空,掐指一算,知事不妙,唤乌生前来说话。
乌生方急將前因后果细细稟明。贫僧知必与水母有关,急遣徒儿小张太子並四神將前往阻截,勿令城池遭淹。
徒儿去后不久,张果老便骑驴而至,將往事尽数说与贫僧知晓。
彼言此来,正为化解此劫,故贫僧得悉全貌。因张果老相邀,遂同往劝解水母,望平息其怨。
水母闻说因果,心神不定,將信將疑,不肯罢手,復与张果老赌赛:若其驴仍能饮尽桶水,便依约收手。
遂打满两桶海水,不想张果老坐骑非凡,纵是海水亦两口饮干。
然水母竟违前约,待我二人走后,故意倾落数滴残水於城—此番已是存心为之。
贫僧见其执迷不悟,即命小张太子与四將以缚魂链、锁魂锁前往擒拿阻截,自身则將流向泗州之水尽数收去。
徒儿小张太子將她擒获后,贫僧教將她镇於八角琉璃井下。
两岸百姓感激不尽,自发於山中兴建浮屠塔以表谢忱,此即此处浮屠塔之由来。
不想过了这些年,又有阴魔作乱,趁贫僧与徒几外出,將她从琉璃井中救出。这水母走脱后,竟至龟山下,连那镇锁水猿的另一端铁链亦一併解去,將其放出,终酿成今日之祸。
於龙华会上,弥勒佛祖至贫僧身旁,告知泗州、盱眙有难,贫僧方知此事,急辞眾菩萨而返。归途之中,恰遇前来寻我的神將。”
“原来其中因果竟如此曲折离奇。”马开嘆道。
李修安頷首,復问:“敢问菩萨,那洪泽湖水神后来犯下何事,竟至问斩?”
菩萨微微摇头:“此乃天庭內务,其中细故,贫僧亦不甚明了。只闻他犯下死罪,被天庭诛斩后阴魂不散,屡屡呼冤,竟也化作阴魔,成就阴身,与水母狼狈为奸,行苟且之事,这倒甚出贫僧意料。”
马开沉吟道:“莫非与前些年受诛的涇河龙王相似?纵有冤屈,岂可勾结水母,水淹泗州,残害无辜百姓?足见其心术本就不正。”
李修安暗忖:莫非他被诛,亦与水母娘娘有关?听菩萨方才所言,那碧波仙子铸错后,正藏於洪泽湖底。只是李修安仍参不透,他最终何以与水母结为一党。
此中恩怨曲直,细枝末节,眼下怕唯有二魔自家知晓了。
马开轻嘶一声,不觉摸了摸尖削的下頜,慨然中透出不解:“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纵这碧波仙子心中愤懣,怨结难消,也不该迁怒於泗州、盱眙全体百姓,怎能狠心欲將二地尽化泽国?”
“无论如何,那些泗州溺亡之魂確因她而死,恨她本是常理。如此行事,实无道理哩。”
“再者,她前身好歹是受封天庭的正神,岂不知行此滔天之恶,必遭天谴,甚至形神俱灭?既得转世重修,又何必至此?”
“若她生来便是邪魔倒也罢,可她曾为天上正神,难不成真是魔障噬心,彻底改了本性?若果真如此,这魔障端的可怕哩。”
菩萨闻之,亦轻嘆一声,回忆道:“水母曾对贫僧言:她在枉死城中亲见那些冤魂欲啖其肉、饮其血、啃其骨,故深恨此辈忘恩负义。”
“然贫僧细观她说此话时,目光微闪,语气不定,恐未必儘是真心话也。”
“依你之言,若深究其执意淹没泗州、盱眙之故,確也费解。”
马开戏言道:“莫不是嫉妒菩萨您?”
菩萨容色端肃,摇头道:“若说那水猿有几分妒意,尚在情理;至於水母,贫僧未见其存此心也。”
闻菩萨与马开这番话,李修安忽想起自己求道前,在洛阳亲歷的一桩奇案。
李修安沉吟道:“贫道冒昧再问:那碧波仙子既有王母所赐宝珠,她与王母娘娘有何渊源?”
“再者,菩萨何以得知她因事事求全求美,反种下魔障?”
菩萨道:“贫僧听水母自述,她本是王母閬苑荷池中一尾锦鲤,深得王母喜爱。王母曾赞她十分灵动,颇具灵气,乃所见锦鲤之冠”。
“她说修炼得形后,王母不愿再拘於池中,遂將閬苑內担水的一对神桶赐她,命拜於水德星君门下,习那调衡水势之术。这仙子果然聪颖,不消多时便已精通。玉帝闻奏,敕封为司水之神。此后数百载勤谨供职,復得玉帝褒奖,王母又赐下护身宝珠一颗。”
“至於其心生魔障之故,不瞒真人,亦是龙华会上弥勒佛祖告知。佛祖言道,他屡赴蟠桃胜会,那碧波仙子常向他叩问:如何能使江河湖海,毫釐不差,永臻圆满?”佛祖笑而答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世人执相求全,犹如水中捞月;菩提本空,何来圆满可得?”遂赠以偈言:缺处藏真机,满时生妄偽。”
“旁坐观音大士亦道,这仙子昔年亦曾屡次请教水道周流之法,所答与佛祖所言相类。”
“弥勒佛祖因而点醒贫僧:此仙执念已成魔障,实是祸根深种。”
“原来如此。”李修安与马开恍然。
李修安默然思忖良久,忽然开口:“若依此看,贫道於水母娘娘执意水淹泗州、盱眙之真意,倒有一番猜测。”
此话一出,菩萨与马开皆生好奇,齐问:“其真意究竟为何?”
李修安缓声道:“不瞒二位,贫道本是东土洛阳人氏,求道前曾为俗商。其时洛阳出了一桩轰动大案:一才貌双全、颇负文名的秀士,竟投毒害死某大户全家一十三口。彼与那员外本无深仇,之所以行此残忍之事,盖因与其妾室有私,被员外捉姦在床,扬言送官。该生惊惧之下,竟起狠心,於后院井中下毒,害了满门。”
“天理昭昭,他夜潜入院时,恰被暗中之人无意窥见,官府遂破此案。”
“临刑之日,满街百姓唾骂不绝,拋砖掷瓦。那秀士却以散发覆面,两耳紧掩,不敢见人。
“”
闻此,菩萨与马开不解,同问:“此案与水母娘娘一心水淹泗州、盱眙有何相干?”
李修安道:“那秀士是为保全虚名顏面,犯下滔天大罪,事败后又无顏直面世人。依贫道揣测,水母执意水淹二州,正是要行那以新恶掩旧孽”之计一教天下人只知今日有妖孽水母娘娘”为祸,再无人记得当年碧波仙子”失职酿灾的旧事。”
“可见她极重前世仙家名位,视旧过为毕生污点。为此不惜將今世之身永墮妖魔恶名,纵使万劫不復,也要洗刷此污点。”
菩萨闻之默然深思,马开则愈加惊愕。
李修安续释道:“贫道来此之前,自牙差口中听得水母传闻多有流传,其说有二,却无人提及她之前身。”
“想来马兄所闻亦如是。贫道料她必难接受这天大旧过,心中深惜仙子名位,更不愿泗州、盱眙百姓世代相传——此於她实为永难涤净之耻。”
“或许在她心中,寧教人间知水母之恶,也不愿世世代代口传碧波仙子水淹泗州”旧事。”
“故而改名水母娘娘,屡於洪泽湖兴风作浪,又散播诸多虚妄传闻,本欲使世人渐忘前尘。”
“敦料乌廷玉之事,恰似火中添油,不仅重揭旧疤,更叫她醒悟:纵过数百寒暑,世人犹未忘却。故而横下心来,定要將二城尽没水底,教往事沉埋。”
马开愕然道:“可她若真淹了二城,罪业岂非更深?纵使两地人烟断绝,他处百姓难道便不传说了?”
李修安道:“正是如此也,却也是她想要的,盖因自此之后,世人说起沉没的泗州、盱眙,只道是水母娘娘”作恶。年深日久,谁还记得碧波仙子”四字?为此她甘愿毁却今世法身,纵魂飞魄散,也要抹去前尘污跡。若果真如此,便是心魔缠根,真性尽昧,劫数自然难逃。”
菩萨与马开听到此处,俱各恍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连称:“原来这般!
原来这般!”
李修安说罢,忽自觉失言,暗自懊悔:“咦!我自入道修真,向来谨言慎行,凡事必求实据。今日怎地平白妄测他人心跡?”
“我本不该说此无凭猜测之语,可不知何故,心中竟有强烈预感,觉此便是水母执念之真相。”
李修安心中驀地一惊:“莫非我亦有入魔起障之兆?此非吉兆,不妥,不妥!”
念及此,遂又道:“方才所言仅是贫道臆测,未必便是实情。欲知真相,若寻得水母娘娘,贫道倒有一法可试。”
然菩萨却頷首讚许道:“真人不必多虑疑心。以贫僧观之,真人所悟,恐正切中要害,深得此孽根由。”
正是:千载因循填憾处,百般执相种魔芽。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