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煎熬终于过去，天蒙蒙亮时，徐慧拿着这一夜挣到的两百块钱，和黄红柿舒服后甩给她的十斤粮票，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玉米地。
她刚走到老宅门口，就撞见了同样来找小小的陈琳。
陈琳也惦记着那个工作名额，可她穷，凑不出钱，她昨晚想了一夜，一早就过来只能找小小套近乎，看看能不能跟小小商量分期。
她远远瞧见徐慧精神萎靡，眼底带着乌青，兜里却鼓鼓囊囊的，陈琳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徐慧一夜没回知青点，她还以为徐慧是去哪躲着哭了，可现在看这架势，啧啧啧！
徐慧没理会陈琳的打量，径直闯进老宅，把黄红柿给钱和粮票、还有她自己攒下的钱一股脑全拍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势在必得：“林小小，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凑，这工作名额我一定要！”
小小瞥了眼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徐慧那副急于求成的样子，眉头微蹙，没立刻答应：“竞价要等中午，大家都到齐了再比，价高者得。”
徐慧心里一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琳打断了。陈琳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徐慧，没说话，却转身就走了。
中午下工后，知青们顾不上吃午饭，都聚到了老宅。
老宅院子里聚了满了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想竞价的知青，陈琳也在其中，她攥着手里仅有的几块钱和几斤粮票，满脸愁容。
看到徐慧精神萎靡地走进院来，手里还攥着厚厚的钱，陈琳眼睛一眯，心里咯噔一下。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悄悄拉着旁边的知青嘀咕：“你看徐慧，昨晚没回来，今天就有钱了，指不定跟哪个野男人搞到一起了……”
流言像长了翅膀，飞快在知青中间传开。
“怪不得她能凑出这么多钱，原来是卖身子换的！”
“真不要脸，为了工作什么都肯做！”
“她昨晚到底是跟谁在一起？给她这么多钱，昨晚大队谁不在家？”
徐慧刚走到小小面前，刚报出自己的价钱，身后的议论声就飘进了耳朵。
她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钱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头，瞪着陈琳：“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陈琳冷笑一声，“你昨晚去哪了？钱又是哪来的？大家都不是傻子！”
围观的知青们窃笑声更大了，眼神里满是鄙夷。
徐慧又气又急，眼眶泛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陈琳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还到处散播。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扛着。
她攥紧兜里的钱，心里恶狠狠地想：只要拿到工作，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她不知道，黄红柿给她的钱，本就是陆大成用来收买人心的赃款，而她和黄红柿的勾当，早已被暗中监视黄红柿的特战队队员看在眼里。
竞价的喊声此起彼伏，却没一个能超出徐慧的出价。
知青们大多都是资本家的孩子和臭老九的子女，家产早被抄没了，下乡后更是省吃俭用，最高的也只报出一百八十块钱加二十斤粮票，跟徐慧的三百二十块钱、四十五斤粮票比起来，差了一大截。
陈琳看着徐慧手里厚厚的钱，眼神里满是嫉妒和鄙夷，却也只能咬着牙不说话。
她凑出来的那点钱，连徐慧的零头都不够。
小小扫了眼桌上的钱和粮票，心里确实不太满意。
她原本以为，这个铁饭碗至少能拍出八百块以上，没想到知青们囊中如此羞涩。
但她承诺过价高者得。
做人要讲信用，一口唾沫一个钉。
“既然没人再出价了，”小小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院子，“这个公社派出所的工作名额，归徐慧了。”
徐慧悬着的心瞬间落地，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狂喜，之前的难堪和慌乱一扫而空。
她连忙把钱和粮票往小小面前推了推：“太好了！林小小，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把手续办一下？”
“手续我会跟公社那边对接好，中秋节前后就可以安排你去公社派出所报到。”小小收起钱和粮票，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后悔。”
徐慧哪顾得上听这些，满脑子都是离开鹿门茶场的场景，连连点头：“不后悔！绝不后悔！”
她拿起小小写的凭证，像握着救命稻草一样，头也不回地挤出了人群，完全不在意身后知青们鄙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徐慧拿下竞拍后，就以公社派出所民警自居，更加不搭理其他知青了，知青点的人也大多懒得搭理她，倒是让日子少了些纷争，多了几分安稳。
陈琳倒是又开始三天两头来老宅找文秀，只是文秀不怎么搭理她，她就每天晚上厚着脸皮赖在老宅里复习备考。
小小没把徐慧和陈琳的事放在心上，转头就找了文武：“文武，能不能帮我靠墙做一排竹衣柜？要结实点，能挂衣服、放杂物的。” 她比划着上辈子见过的样式，“高度到这儿，分上下两层，下面做两个抽屉，上面留着挂衣服。”
文武本来就爱动手，听她描述得清楚，立刻拍胸脯答应：“没问题！咱们茶场后山有的是竹子，我这就去砍，保证做得又好看又耐用！”
接下来几天，文武一有空就蹲在老宅院子里忙活，劈竹、削片、编织，动作麻利得很。
小小也没闲着，从空间里翻出几匹从江城黑市鼓捣回来的颜色碎花棉布。
有粉桃花的、浅蓝雏菊的、金色向日葵的，她先裁了两块粉桃色的布料，缝成了简单的窗帘，挂在她屋里的窗户上，瞬间让简陋的屋子添了几分温馨。
“小小，你这布料也太好看了！” 文秀来送东西时，一眼就盯上了窗帘，眼睛都亮了，“这花色，江城都少见。”
小小笑了笑，从屋里抱出两块布料递给她和恰好来给她送艾草包的张悦，“喜欢就好，这两匹给你们，做窗帘、做衣服都合适。”
张悦捧着手里的棉布，眼眶有点热：“小小，这太贵重了，上次你送我们那么多营养品，这些我们不能要……”
“拿着吧，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小小把布料塞进她手里，“以后我还得麻烦你们帮我盯着复习呢。”
张悦触摸着手中柔软的细棉布，想着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几身小衣服，就没再拒绝。
她认真地对小小承诺，“小小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帮忙。”
自那以后，知青们的日子越发规律起来。
白天，大家跟着大队去茶场采茶、除草，汗水浸湿了衣衫，却没人抱怨。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白天忙着把茶采好换工分攒钱，晚上就聚在一起学习，盼着明年恢复高考后自己能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