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看一看。”
王干事的声音，像是法官敲下的木槌，让整个院子的嘈杂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王干事和那位民警同志的脚步，聚焦在了那个不起眼的破木箱上。
那里面，种着的究竟是能造福邻里的宝贝，还是包藏祸心的毒药，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刘海中和许大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在他们看来，林渊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虚张声势，垂死挣扎罢了。
菜长得那么邪乎，要说里面没鬼，谁信？
只要王干事他们从土里刨出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化肥的残渣，那林渊就百口莫辩！
到时候，他就是搞资本主义破坏的典型！
他家的房子，他那两千块的抚恤金，还不是任由院里“处置”？
刘海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因为揭发有功，在全院大会上作报告，接受众人敬仰的目光。
许大茂则是在心里盘算着，等林渊被带走后，怎么才能把那“秘方”从他嘴里撬出来。
院里的其他人，心思也各不相同。
三大爷阎埠贵扶着老花镜，踮着脚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如果这土真有问题，那可得离远点，别沾上关系。
可要是没问题，那这土可就是宝贝了，回头得想个法子，从林渊那弄一点过来。
贾张氏则是满脸怨毒，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抓走他！快抓走这个小畜生！让他去蹲大牢！”
秦淮茹抱着手臂，站在人群后方，看着林渊那挺拔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刘海中和许大茂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林渊，自从他父母去世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他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人抓住把柄吗？
而此时的林渊，却是一脸的平静。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手牵着妹妹林婵，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那份从容和镇定，与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王干事和那位民警同志，已经走到了木箱前。
他们没有立刻动手去刨土，而是先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箱子里的蔬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即便是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干部，也被眼前这景象给惊住了。
只见那小小的木箱里，白菜和萝卜挤挤挨挨，长势喜人得有些过分。
那些白菜，才种下几天功夫，竟然已经开始包心了。
每一棵都长得敦实饱满，外层的叶片翠绿欲滴，内里的嫩叶则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奶白色，叶片肥厚，脉络清晰，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而那些萝卜，更是夸张。
大部分还埋在土里，但光是露出土面的那一小截“脖子”，就已经有成年人手腕那么粗了。
表皮光滑雪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虫眼或者斑点，看起来就像是用上好的汉白玉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整个菜园，都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沁人心脾的植物香气。
这哪里像是用了什么乱七-八糟化肥种出来的“毒菜”？
这分明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有机种植的典范！
“这……这菜长得可真好啊……”
那位年轻的民警同志，忍不住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从小就跟着家里种地，可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这么精神的蔬菜。
王干事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
他伸出手，从木箱的边缘，抓起了一把表层的黄土。
他将土凑到鼻子前，仔细地闻了闻。
没有丝毫化学物品的刺鼻味道。
只有一股最纯粹，最质朴的，混合着植物根系气息的泥土芬芳。
他又用手指，捻了捻那些土壤。
土质疏松，湿润，充满了活力。
这绝对是上好的肥土。
刘海中和许大茂看到王干事半天没动静，心里有些急了。
“王干事，您看，这土肯定有问题！您再往下刨刨，说不定那‘资本主义化肥’就埋在下面呢！”刘海中在一旁催促道。
王干事没有理他，而是抬起头，看向林渊，问道：“小林同志，你这土，真是你自己配的？”
林渊点了点头：“是，用了一些从山上挖来的腐殖土，还有一些草木灰，具体配比，是我父亲生前在一本旧书上看来的，我也说不太清楚。”
这个说法，半真半假。
他确实用了灵土，但也确实覆盖了普通土壤和草木灰。
至于“父亲的旧书”，更是死无对证。
王干事听到是林工的遗物，眼神里多了一丝了然和信服。
林建国工程师，在厂里是出了名的爱钻研，知识渊博。
他留下一些特殊的种植配方，完全合情合理。
“腐殖土……草木灰……”王干事喃喃自语，他也是懂一些农活的，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是天然的肥料。
可光靠这些，就能长出这么好的菜？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王干事看着那棵最大的白菜，心里一动。
他伸出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从那棵白菜的外层，掰下了一片巴掌大小的叶子。
“王干事，您这是……”刘海中急了，他还指望着这些“毒菜”当证据呢。
王干事却没理他，他将那片菜叶举到眼前，对着阳光看了看。
叶片肥厚，脉络清晰，充满了生命力。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全院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将那片没有洗，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菜叶，直接放进了嘴里！
“咔嚓！”
一声清脆的，悦耳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许大茂和刘海中，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王干事的嘴。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干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倒在地上的情景。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王干事只是慢慢地咀嚼着。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脸上那严肃的表情，也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所取代。
“甜！脆！好吃！”
王干事将嘴里的菜叶咽下，忍不住大声赞叹起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啊！
入口的瞬间，清甜的汁水就在舌尖爆开，带着一股奇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清香，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那股甜，不是糖精的齁甜，而是一种源自植物本身的，最纯粹，最天然的甘甜。
那股脆，也不是普通白菜那种生涩的口感，而是如同在吃最上等的水果一般，爽口，多汁。
王干事可以肯定，他这辈子吃过的所有蔬菜，加起来，都比不上刚才那一口白菜叶子带给他的震撼！
“这……这绝对是好东西！是天然的，没有任何污染的好东西！”
王干事看着林渊，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怀疑，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赞叹。
“小林同志！你可真是……真是个种植能手啊！”
王干事的话，掷地有声。
这，就是官方的定论！
刘海中和许大茂，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都褪尽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