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棒梗丢下怀里的大白菜,开始用力地抓挠自己的手臂。
他的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白痕,但这根本无法缓解那股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痒意。
反而,他越抓,那股痒意就扩散得越快。
就像是点燃了的火药引线,迅速地从他的手臂,蔓延到了他的脖子、后背、胸口、大腿……
全身!
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皮肤,都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变得奇痒无比!
“啊!痒!好痒啊!”
棒梗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偷菜,什么隐蔽。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小兽,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地打滚,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乱地抓挠着。
很快,一道道鲜红的血痕,就布满了他的全身。
可即便是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也无法阻止那股深入骨髓的,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吞噬的痒!
“痒死我了!奶奶!妈!救我啊!”
棒梗的哭嚎声,凄厉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死寂的四合院。
“谁啊?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中院传来的动静!”
一扇扇窗户,亮起了灯。
一个个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贾家的门,第一个被猛地推开。
贾张氏和秦淮茹冲了出来。
她们本来正在屋里,焦急地等着棒梗凯旋。
结果,等来的却是孙子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她们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魂都快吓飞了。
她们的宝贝孙子,金疙瘩棒梗,正赤条条地在地上打滚,身上布满了血痕,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而在他的不远处,两棵硕大的,水灵灵的白菜,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棒梗!我的乖孙!你怎么了!”
贾张氏发疯似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正在打滚的棒梗。
“别抓了!别抓了!要抓烂了啊!”
可棒梗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双手还在疯狂地往自己身上招呼,甚至连贾张氏抱住他的手臂,都被他抓出了几道血印。
“妈!快!快打水来!肯定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了!”
秦淮茹也吓得六神无主,她想起了乡下的一些土方子,遇到皮肤问题,用清水洗洗总没错。
她手忙脚乱地从厨房提来一桶冰冷的井水,“哗啦”一下,全都浇在了棒梗的身上。
冰冷的井水,让棒梗打了个哆嗦。
那股疯狂的痒意,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贾张氏和秦淮茹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
但下一秒,棒梗的嚎叫声,变得比之前还要凄厉十倍!
“啊——!更痒了!痒死我了!!”
那冰冷的井水,非但没有洗掉痒痒草的汁液,反而帮助那些生物碱,更快地渗透进了皮肤深处。
如果说之前的痒,还只是在血肉里。
那么现在,那股痒意,已经深入骨髓,直冲天灵盖!
棒梗的眼睛都红了,他挣脱贾张氏的怀抱,开始用头去撞地,撞墙,用一切办法,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股无法忍受的痒。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所有闻声而来的邻居,都看得头皮发麻。
“这……这是中邪了吗?”
“太吓人了,你看棒梗那样子,跟疯了似的。”
“活该!肯定是偷东西遭报应了!”
许大茂披着衣服,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声地对身边的老婆说:“看见没,我就说林渊那小子邪门得很,他家的东西,可不能乱碰。”
二大爷刘海中也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棒梗,又看了看那两棵硕大的白菜,若有所思。
傻柱也被吵醒了,他看到秦淮茹母子那凄惨的样子,心疼得不行,想上前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院里的始作俑者,林渊,此刻也“恰好”地推开了房门。
他身上穿着整齐的衣服,显然不是刚被吵醒的样子。
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害怕的妹妹林婵。
林渊看着院子里的闹剧,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哎哟,这大半夜的,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乱成一团的贾家婆媳,找到了主心骨。
“林渊!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
贾张氏看到林渊,就像是看到了仇人,她指着林渊的鼻子,就想破口大骂。
但是,她骂不出口。
因为她看到了孙子那痛苦到扭曲的脸。
她怕。
她怕把林渊骂跑了,她这唯一的孙子,就真的没救了。
秦淮茹比她反应更快。
她看着林渊,又看了看地上那两棵白菜,脑子里瞬间就想通了所有关窍。
为什么林渊敢把那么好的菜,就这么大剌剌地放在院子里?
为什么林渊面对自己的“借菜”,敢开出五块钱的天价?
原来,他早就设下了陷阱!
他知道会有人来偷!
这个年轻人的心机,深得可怕!
秦淮茹的心里,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救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林渊……秦姐求你了……你救救棒梗吧……”
秦淮茹“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演戏。
她是真的怕了。
她朝着林渊的方向,用力地磕头。
“是我们不对!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我们不该去偷你的菜!”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大人有大量,你就饶了棒梗这一次吧!”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
她的哭声,凄惨无比,闻者伤心。
但院里的大部分人,此刻看着她,眼神里却只有冷漠和嘲讽。
又是这一套。
可这一次,没人再同情她了。
人赃并获,偷东西偷出了毛病,纯属活该。
贾张氏看到儿媳妇都跪下了,她也知道,今天不低头是不行了。
她再横,再不讲理,孙子可是她的命根子。
她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跑到林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起来。
“林渊啊!贾大妈错了!贾大妈不是人!我不该教唆棒梗去偷你的菜!”
“你行行好,发发慈悲,你就给个解药吧!”
“只要你能救我孙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啊!”
说着,她那肥胖的身体,也要往下跪。
林渊侧身一步,躲开了。
他可受不起这老虔婆的大礼。
他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声音都开始嘶哑的棒梗,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秦淮茹,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贾张氏。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在等。
等这把火,烧得再旺一点。
等所有人都看清楚,招惹他林渊,会是什么下场。
等贾家人的尊严和脸面,被彻底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夜,很长。
棒梗的嚎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抓挠了,只是浑身抽搐着,口中吐着白沫。
秦淮茹和贾张氏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院里的其他人,也看得心惊肉跳。
他们第一次,对林渊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年轻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终于,一大爷易中海,看不下去了。
他吧嗒了一口旱烟,沉声开口。
“林渊,差不多就行了。”
“再闹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他的话,看似是在劝解,实则是在给林渊施压。
林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对已经快要绝望的贾张氏和秦淮茹说道。
“想让我救他?”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