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一下,试试?”
林渊的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寒风,瞬间吹散了中院里那股燥热而贪婪的气氛。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占便宜的街坊,都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他们想起了前几天,林渊是怎么把棒梗拎到街道办,又是怎么逼着秦淮茹当着全院的面下跪道歉的。
这个小子,不好惹。
贾张氏被林渊的眼神一瞪,心里也有些发怵,但一想到那满箱子绿油油的白菜,贪婪又压过了恐惧。
“你……你个小畜生,你横什么横!”
她色厉内荏地嚷嚷着,“我们这是为了大家好!你种的这妖物,谁知道能不能吃!”
“就是!”二大爷刘海中也找到了发挥的舞台,他挺着肚子,打着官腔,“林渊,你这个问题很严重!属于个人主义,无组织无纪律!
为什么不提前向院里汇报?为什么不经过三位大爷的同意?”
易中海沉着脸,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许了他们的说法。
在他看来,林渊必须被敲打,必须学会“规矩”。
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东西,都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下。
林渊看着眼前这几张丑恶的嘴脸,心里只觉得可笑。
“我的地,我的菜,凭什么要向你们汇报?”
“你们是我爹还是我妈?是给我买种子了,还是给我浇水了?”
“至于这菜能不能吃……”
林渊说着,弯下腰,直接从菜地里,掰下了一片最肥厚的白菜叶子。
他没有擦,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爆开。
那股纯粹的,带着奇异清香的甘甜,是他两辈子都从未尝过的味道。
“味道不错,很甜。”
林渊一边嚼着,一边平静地看着众人。
“你们谁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上来尝尝,不过,尝一口,一毛钱。”
他的举动,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小子,竟然当众吃起了“毒菜”?
而且,还敢要钱?
易中海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林渊这番操作,完全是把他这个一大爷的权威,按在地上摩擦。
他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理由。
人家自己种的菜,自己吃了,你能说什么?
你说有毒,人家吃了没事。
你说不卫生,人家自己都不在乎。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就在这时,林渊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把手里剩下的半片白菜叶,递给了身边的妹妹。
“小婵,你也尝尝,我们自己种的菜。”
“嗯!”
林婵看着哥哥,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对哥哥,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她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小口地咬了一口。
“哇!哥,好甜啊!”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那笑容,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这兄妹俩一唱一和,彻底击碎了“毒菜”的谣言。
也让那些想借机生事的人,哑口无言。
贾张氏看着他们吃得香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心里更是又嫉又恨。
“哼!吃了不得病才怪!我们走着瞧!”
她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
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
但林渊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些贪婪的目光,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
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着,给他致命一击。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
当林渊正在屋里,教妹妹林婵识字的时候,他家的房门,被“笃笃笃”地敲响了。
敲门声很轻,很迟疑。
“谁啊?”
林渊扬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柔弱中带着一丝凄楚的声音。
“林渊……是……是我,秦姐。”
秦淮茹。
林渊的眉头,不易察察地挑了一下。
她来干什么?
他给了妹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起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一幕,堪称年度苦情大戏。
秦淮茹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碗里,是两个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材料的窝窝头。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正是她的两个女儿,小当和槐花。
两个小女孩,都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林渊,又忍不住往屋里瞟,
当闻到屋子里传出的,淡淡的饭菜香气时,两个孩子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更绝的是,秦淮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轧钢厂的厨子,傻柱。
他今天似乎是刚从厂里回来,身上还穿着那件油腻腻的厨师服,手里拎着一个铝制饭盒,一脸“正义凛然”地看着林渊。
这阵仗,是要唱哪一出?
“林渊……”
秦淮茹见林渊开了门,眼泪说来就来,顺着她那张虽然有些憔悴,但依然能看出几分姿色的脸颊,滑落下来。
“你看……我们家这情况,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她举了举手里的碗,声音哽咽。
“我跟婆婆一天没吃饭了,就剩下这两个窝头,还要留给棒梗他们吃。”
“林渊,秦姐知道,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赔罪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说着,推了推身后的小当和槐花。
“你看她们,都饿成什么样了。”
“你家那菜,长得那么好,能不能……能不能就借我们几棵?就几棵,给孩子们熬点菜汤喝。”
“等……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们家宽裕了,秦姐一定还你,加倍还你!”
她的表演,声情并茂,我见犹怜。
那低声下气的恳求,那作为母亲的无奈和心酸,足以让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动容。
两个饿肚子的孩子,更是她最厉害的杀手锏。
傻柱看着秦淮茹那可怜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立刻站出来帮腔。
“就是啊,林渊!”
他的嗓门很大,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劲头。
“远亲不如近邻!秦姐家都困难成这样了,你接济一下怎么了?”
“你一个大小伙子,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看着邻居家的孩子饿肚子,你心里过得去吗?”
“你爸妈在的时候,可都是乐于助人的好人!你可别给你爸妈丢脸!”
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饭盒。
“你看,我从厂里带了点剩菜回来,都准备给秦姐家送去。做人,得知恩图报,得有良心!”
好一个组合拳。
一个唱白脸,卖惨博同情。
一个唱红脸,道德绑架,外加自我标榜。
配合得天衣无缝。
屋子里,林婵被他们的阵仗吓得不轻,她从哥哥身后探出小脑袋,看着门口那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眼神里有些不忍。
但她更害怕,她紧紧地抓着林渊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她忘不了,就是这家人,之前是怎么逼迫哥哥的。
林渊感受到了妹妹的紧张。
他低下头,看着秦-淮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傻柱那副“正义”的嘴脸,又看了看那两个确实很可怜的孩子。
他的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好一招“挟孩子以令邻居”。
秦淮茹,果然是顶级白莲花,段位比她那个只知道撒泼的婆婆,高太多了。
林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平静的目光,让秦淮茹和傻柱都有些心里没底。
他们看不透这个小子在想什么。
秦淮茹见他不说话,心里一横,拉着两个孩子,就准备往下跪。
这一招,她上次用过,虽然没完全成功,但效果显着。
她不信,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林渊还能那么铁石心肠。
然而,就在她的膝盖即将弯曲的瞬间,林渊开口了。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不就是几棵菜吗,至于这样吗?”
听到这话,秦淮茹的动作停住了,傻柱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们以为,林渊服软了。
秦淮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那……林渊,你的意思是……”
林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侧开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行啊,秦姐。”
“你要是真想要,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