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玄天城,笼罩在一片诡异而沉重的寂静中。
西南坊市地下的蚀魂危机虽被叶秋冒死化解,但这消息就如同投入镜湖中的巨石,在东域各派高层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心湖中,激起了惊涛骇浪。惊的是魔道竟已渗透至如此地步,能在论法期间、众目睽睽之下布下如此杀局;怒的是天机阁确有内鬼与魔道勾结;惧的是那传说中的“蚀魂圣子”已然亲临,目标直指动摇道统根基的“源初道纹”!
寅时三刻,论法台顶层,那间平日只用于召开最重大会议的“天机议事厅”内,三十六张以整块“温神玉”雕琢而成、呈天罡之数环形排列的玉座上,已坐了七成有余。到场者皆是东域有头有脸的宗门世家领袖、太上长老,修为最次也是金丹巅峰,更有数位气息渊深如海、已半只脚踏入元婴门槛的老怪物隐匿气息端坐后排。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唯有议事厅穹顶上镶嵌的“周天星辰图”在无声运转,洒下清冷光辉,映照着每一张或凝重、或阴沉、或沉思的面孔。
云珩真人端坐于青云宗席位,面色平静如古井,但若有心人细观,便会发现他搁在玉座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正以极细微却规律的幅度轻轻敲击着温润的玉质表面——这是他思索重大决策时,不自觉的小动作。身侧,剑宗宗主凌霄子怀抱那柄从不离身的古朴长剑,闭目似在养神,但周身那隐而不发、却令靠近者肌肤刺痛的凛冽剑意,已说明他内心的波澜。对面,金刚寺首座苦禅大师手中一百零八颗金刚菩提念珠正被一颗颗缓缓捻过,嘴唇无声开合,默诵着《金刚经》,但那双半阖的眼眸中,时而闪过的锐利佛光,显示这位以慈悲着称的老僧,此刻心中亦有雷霆之怒。
“时辰已到,该来的都来了。”
主持此次紧急议事的,是东域正道名义上的领袖、三大圣地之下第一宗——天衍宗宗主“天机子”。这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如千年老松的老者,声音却洪亮如晨钟,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大能的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环视全场,目光在几位空置的玉座上稍作停留(那是缺席的中小门派席位),缓缓开口,声音沉凝:“西南坊市‘蚀魂引灵阵’之事,想必在座诸位道友,都已通过各自渠道获悉详情。蚀魂魔宗不仅已悄然潜入我玄天城腹地,更胆大包天,欲以‘蚀魂引灵’这等禁忌邪阵,血祭我东域百名年轻俊杰!此等行径,已非寻常魔道滋扰,而是对我东域正道根基的公然宣战!”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只有天机子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回荡。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每一张面孔:“幸得天佑正道,青云宗弟子叶秋,机缘巧合窥破阴谋,更不惜以身犯险,深入魔窟,最终以莫测手段破解蚀纹晶核,力挽狂澜,避免了惨剧发生。此子之功,当铭记。”
话锋一转,天机子的语气变得沉重:“然则,此事亦暴露出三个触目惊心的问题:第一,我东域耗费无数心血构建的边境防线与内部监察体系,竟存有如此重大漏洞,让魔道精锐得以悄无声息渗透至此,如入无人之境!第二,蚀魂魔宗所掌握的‘蚀纹’之力,诡异莫测,防不胜防,寻常修士触之即溃,我辈功法体系在面对此等力量时,竟显得如此无力!第三——”
天机子的声音陡然转冷,仿佛蕴含着万载寒冰,目光如电,射向天机阁所在的席位方向:
“据青云宗云珩道兄方才呈上的确凿证据显示,我东域正道中,素有‘洞察天机、守护秩序’之誉的天机阁内部,确有部分人员……与蚀魂魔宗暗通款曲,行勾结之事!”
“哗——!”
议事厅内瞬间一片哗然!低沉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尽管已有风声,但由天机子这位德高望重的正道领袖亲口在如此正式场合说出,其震撼力与严重性截然不同!
“天机子道兄!”神兵阁阁主金铁铸猛地从玉座上挺直腰背,这位以炼器闻名、性情刚直的老者声音如洪钟,“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天机阁三千年清誉,更关乎我东域正道联盟之信任根基!您方才所言‘确凿证据’,可否公之于众,让我等一辨真伪?”
金铁铸的话代表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天机阁毕竟传承悠久,势力盘根错节,没有铁证,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云珩真人微微颔首,也不多言,抬手一挥。一枚晶莹剔透的留影石自他袖中飞出,悬浮于议事厅中央半空,随即灵光绽放,将昨夜王道长冒死截获的那段密会影像,以及今晨执法队在“醉星楼”地下密室中搜查出的、尚未完全销毁的蚀纹祭坛残骸与部分往来密信,清晰地投射在虚空中。
影像虽然有些模糊,声音也经过处理,但陈文远与那蚀魂魔宗使者密谈的场景、关键的对话片段,以及那些散发着阴冷蚀纹气息的祭坛碎片、密信上独特的蚀纹印鉴……无一不是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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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云珩真人待影像播放完毕,声音平静地补充道,“天机阁外事执事陈文远,已于半个时辰前被本宗执法弟子控制。经初步讯问,他已供认部分事实——承认在过去三年间,多次收受蚀魂魔宗提供的‘蚀魂草’、‘幽冥铁’等稀有资源及大量灵石贿赂,利用其职务之便,向魔道泄露部分论法期间各派杰出弟子的动向信息,并在特定区域为魔道活动提供便利。”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脸色铁青的星尊:“至于天机阁更高层,如星尊道友这般人物,是否对此知情,亦或是更深层次的参与……陈文远声称,以他的层级,无从知晓。”
“好一个‘无从知晓’!”金刚寺首座苦禅大师猛然睁眼,常年慈悲平和的脸上此刻佛目含怒,周身隐现金刚怒目虚影,声音如雷,“天机阁!素以‘洞察天机,守护正道’自居,受东域各派供奉信赖!如今却出此败类,与噬魂夺魄的魔道沆瀣一气!此等行径,与助纣为虐何异?!星尊道友!今日你若不能给我东域各派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老衲第一个不答应!”
话音如金刚狮子吼,震得议事厅内灵气微漾,更震在许多人心头。
无数道目光,或锐利、或审视、或愤怒、或复杂,齐刷刷聚焦在天机阁席位,聚焦在那位笼罩在朦胧星光中的身影——星尊身上。
星尊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周身星光明灭不定,显示出其内心极不平静。沉默数息后,他缓缓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与疲惫:
“诸位道友,此事……确是本阁失察,监管不力,以至于让宵小之徒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祸。本座……代表天机阁,向东域各派致歉。”
他朝着四方微微躬身,这个姿态让不少人脸色稍缓。但紧接着,星尊语气一转:
“然则,本座须向诸位澄清两点。第一,陈文远之事,经本座连夜亲自彻查,确系其个人贪念作祟,利欲熏心,方才与魔道勾结。此事目前看来,尚未发现与天机阁整体意志、或更高层有牵连的证据。第二,关于‘醉星楼’地下蚀纹祭坛——”
星尊抬眼,目光扫过云珩真人:“那处据点,早在三个月前,便已被本座察觉异常,并亲自下令查封!其内部魔道痕迹,当时已做清除。如今出现残骸,定是魔道余孽趁我阁近期因论法之事人手紧张,暗中重新启用!此非我阁纵容,实乃魔道狡猾,防不胜防!”
这番解释,半是澄清,半是推诿,虽暂时堵住了部分人的口,但在场老辣之辈,哪个听不出其中勉强?尤其是那“个人行为”、“余孽重启”的说辞,实在难以完全令人信服。
但星尊显然也明白,光靠言语难以服众。他不再多言,挥手间,议事厅大门处星光一闪。
两名气息沉凝、身穿星辰执法袍的天机阁金丹执事,押着一个浑身被“禁灵星辰锁”捆得结结实实、气息奄奄、双目空洞无神的人影走了进来。
正是叛逃的星算子!
只是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昔日青云宗阵峰天才、天机阁新锐的模样?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面色灰败,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与白沫,周身灵力波动微弱混乱,最令人心惊的是其神魂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飘摇欲灭,显然遭受过极其霸道的搜魂之术!
搜魂之术,歹毒无比,虽能强行读取记忆,但对被施术者的神魂伤害是永久性的,轻则神智受损、记忆残缺,沦为痴傻;重则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星尊此刻将这副模样的星算子带上来,其用意不言自明:一是展示“清理门户”的狠辣决心,二是用这惨状堵住悠悠众口——人都这样了,还能问出假话?
“此叛徒星算子,已于昨夜被本座亲自擒获。”星尊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经以‘星衍搜魂术’探查其神魂记忆,已确认其早在三年前于一次外出执行‘观星’任务时,便已遭蚀魂魔宗暗算,被种下‘蚀魂魔种’,心智渐被侵蚀控制,沦为魔道安插在我阁内、乃至正道中的双面奸细!青云宗阵峰泄密、论法阵图陷阱、乃至此次蚀魂引灵阵的部分情报传递,皆与其有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天机阁……在此事中,同样是受害者!是被魔道阴谋渗透、戕害的对象!”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沉默。星算子的惨状做不得假,搜魂得出的信息(至少是星尊愿意公布的部分)也似乎合乎逻辑。天机阁从“勾结者”变成了“受害者”,这身份的微妙转变,让许多原本激愤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发难。
“星算子可还供出其他有用信息?”天衍宗天机子沉声问道,目光如炬,似乎要看透星尊。
星尊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有。据其残存记忆显示,蚀魂魔宗此番为祸玄天城,并非仓促之举,而是早有预谋。他们在城中设立的秘密据点,除已被捣毁的西南坊市、醉星楼外,尚有至少五处,位置隐蔽,且有高阶蚀纹阵法遮掩,极难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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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沉重:“更关键的是,星算子的记忆碎片中,多次出现关于‘蚀魂圣子’的信息。此獠确已亲临玄天城!其修为,据感知推断,至少已达金丹中期!且身怀传说中的‘蚀纹圣体’,对蚀纹之力的掌控与运用,远超寻常魔修,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扭曲局部区域的天地道纹!”
金丹中期的蚀魂圣子!
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金丹中期,在年轻一辈中已是顶尖,更遑论还拥有诡异的“蚀纹圣体”!这样的人物潜伏在城中,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还有,”星尊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越过众人,落在了云珩真人身后的那道青色身影上——叶秋,“据星算子记忆,以及魔道近期行动的指向分析,这位‘蚀魂圣子’的首要目标,异常明确且执着——青云宗弟子,叶秋。或者说,是他识海中所蕴藏的……‘源初道纹’。”
“源初道纹?!”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让议事厅炸开了锅!
在座的都是东域顶尖人物,见识广博,或多或少都曾在某些极为古老、语焉不详的上古典籍或口耳相传的秘闻中,听过这个传说中的名讳。
“可是那被视为万法起源、蕴含天地至理的‘源初道纹’?”天衍宗天机子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身为阵道与推演大宗师,他对此物的敏感远超常人。
“正是。”星尊肯定地点头,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蚀纹,据叶秋小友所揭示,实乃道纹之‘阴面形态’。而‘源初道纹’,据古籍零星记载推测,应是天地初开、阴阳未分之时,最原始、最本源的‘道’之显化。得之,或可参悟无上大道,调和阴阳,补全天道;然若落入邪魔之手,以其为引,亦可……彻底颠倒阴阳,释放阴面蚀纹洪流,倾覆世间阳面道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秋一眼,那目光中似乎混杂着审视、探究、忌惮,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圣子若得源初道纹,以其蚀纹圣体为基,行那颠倒阴阳之事……届时,我等所修之阳面功法,所依赖之天地灵气,恐将尽数被蚀纹污染、克制、乃至吞噬。东域……不,整个修行界,将沦为蚀纹魔域!”
议事厅内死寂了片刻。
随即,更加激烈、更加复杂的议论声轰然爆发!
“此子……竟身怀如此禁忌重宝?!”
“难怪!难怪蚀魂魔宗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紧追不放!”
“源初道纹……传说中触摸‘天道’的钥匙!难怪他能克制蚀纹!”
“福兮祸所伏!此宝于他是天大机缘,亦是催命符咒!”
“此子已成风暴眼,是救世之钥,亦是灭世之引!”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到那个自进入议事厅后,便一直安静立于云珩真人身后的青色身影上。
叶秋今日依旧是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色道袍,身形略显单薄,面容尚带稚气。面对在场至少数十位金丹巅峰乃至半步元婴大能的审视,以及那些目光中蕴含的震惊、贪婪、忌惮、忧虑、算计等复杂情绪,他神色平静,眼帘微垂,仿佛只是个随师尊前来旁听的普通弟子,对周围的滔天巨浪置若罔闻。唯有那挺直的背脊,与周身自然而然流转的一丝沉稳道韵,显示出他远超年龄的心性。
云珩真人缓缓从玉座上站起。
他并未释放威压,但那挺拔如松的身姿,以及周身隐隐与天地共鸣的浩渺剑意,自然而然地将所有投向叶秋的复杂目光承接了过去。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清晰地压下了厅内的嘈杂:
“诸位道友。”
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望向这位东域剑道巨擘。
“叶秋,是我青云宗当代道子,是受宗门资源培养、师长心血教导的弟子。”云珩真人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他更是昨夜不顾生死、深入魔窟,凭一己之力破解蚀魂杀阵,挽救上百名我东域年轻俊杰性命的功臣!是非功过,自有公论。此刻,我等聚集于此,首要议题,绝非讨论一个有功弟子‘该不该’拥有某种天赋或机缘——”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出鞘之剑,锋芒毕露:“而是我东域各派,该如何摒弃前嫌,精诚团结,共同应对蚀魂魔宗此番赤裸裸的、意图断我道统根基的全面入侵!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无需本座多言!”
剑宗宗主凌霄子第一个从座位上霍然起身,白衣无风自动,怀中长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如同响应:“云珩道兄所言极是!魔道当前,内耗自损,实乃取死之道!我提议,即刻成立‘东域临时诛魔执法队’,抽调各派精锐力量,授予临时决断之权,于玄天城内展开全面清剿,扫荡魔道据点,务必在论法结束前,将那劳什子‘蚀魂圣子’揪出来!同时,论法正常进行,以示我正道决心与底气!”
“阿弥陀佛。”金刚寺首座苦禅大师亦起身合十,佛目含威,“降妖除魔,护佑苍生,乃我佛门弟子本分。凌霄道兄之议,老衲附议。金刚寺愿出精锐武僧,听候调遣。”
三大顶级宗门领袖接连表态,基调已定。
其余各派宗主、长老面面相觑,虽心中各有算计,但大势所趋,也知此刻不是扯皮之时,纷纷出言附和。
“神兵阁愿提供一批破魔、镇邪类法器件,支援执法队!”
“药王谷可调配解毒、清心、疗伤丹药,并派弟子随行救治。”
“万灵谷可提供擅长追踪、探查的灵兽辅助……”
“天衍宗可提供城内阵法分布图及部分区域监控权限……”
一时间,议事厅内竟显出几分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气象。
然而,当议题进入具体执行层面,尤其是关于这“临时诛魔执法队”的统领人选时,微妙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此执法队责任重大,需一位德才兼备、能服众望之人统领。”神兵阁阁主金铁铸捋须开口,目光扫过几位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老夫提议,由天衍宗天机子道兄担任总指挥,统筹全局。天衍宗精通阵法推演与情报分析,最擅运筹帷幄。”
天机子闻言,却缓缓摇头,面露苦笑:“金阁主抬爱了。老朽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且论法台诸事繁杂,需有人坐镇中枢,协调各派。这冲锋陷阵、临机决断的一线指挥之责,非锐气方刚、反应迅捷的年轻俊杰不可胜任。依老朽看,剑宗凌无痕,剑心通明,修为卓绝,更在论法首战展现过人实力与气度,或可担此重任。”
众人的目光顿时投向剑宗席位。
凌无痕今日换了一身素白劲装,更显英挺。他方才一直闭目调息,仿佛周遭争论与他无关。此刻闻声,缓缓睁开眼眸,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中,剑意愈发内敛深沉。他起身,向天机子及在场众人抱拳一礼,声音清冷却坚定:“若诸位前辈信得过,晚辈愿竭尽所能,担此重任,剿灭魔道,护卫玄天。”
他今日清晨,因与叶秋一战有所顿悟,闭关短暂冲击,竟一举突破至筑基圆满,剑意更上层楼,气势愈发凝练。此刻由他出任执法队总队长,无论实力、声望、背景,似乎都是合适人选。
“那么,副队长之职呢?需有人辅佐总队长,处理庶务,协调各方。”有人问道。
议事厅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副队长之职,看似不如总队长显赫,却往往是实际事务的操持者,且需与各派人员直接打交道,人选同样关键。
就在这时,凤家席位,一道赤金身影站了起来。
凤青璇今日褪去了华丽的凤纹锦袍,换上了一身利于行动的暗红色劲装,长发高束,少了几分平日的高贵雍容,却多了几分干练与英气。她环视全场,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晚辈凤青璇,斗胆提议——由青云宗叶秋道友,出任执法队副队长。”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凤丫头!”神兵阁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当即皱眉,声音不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叶秋虽有功于前,但终究年仅十三,修为不过筑基后期,如何服众?执法队事务繁杂,常需与各派金丹执事、长老沟通,他一个半大孩子,如何应对?”
“就是!副队长之位,至少需金丹修为,方能镇得住场面!他一个筑基,如何指挥得动队中可能存在的金丹成员?”
“何况他自身就是魔道首要目标,让他参与一线执法,岂不是移动的靶子,引狼入室,增加队伍风险?”
“源初道纹固然神异,但修为才是根本!岂能儿戏?”
质疑之声四起,多数集中在叶秋的年龄、修为以及其“招灾”体质上。
面对诸多质疑,凤青璇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待议论声稍歇,才朗声开口,条理清晰:
“诸位前辈,请容晚辈陈述理由。”
“第一,执法队所需,非仅修为,更是应对当前特殊危机的能力。叶秋道友身怀源初道纹,能感知、解析、乃至净化蚀纹之力,此乃我东域目前应对蚀魂魔宗最稀缺、最关键之能力!昨夜西南坊市之危,若非他关键时刻以莫测手段瓦解蚀魂晶核,此刻我等恐怕已在为百名弟子发丧!此等能力价值,岂是寻常金丹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