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源在村里转悠了好几天，没发现顾光裕去黑市卖货的踪迹，却意外撞见了他更大的秘密——这家伙居然在准备高考！
这个消息让李思源乐得差点蹦起来。
他李思源好歹是正经初中毕业，当年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如今都不敢想高考的事。
顾光裕这个连初中都没念的高小生，居然异想天开要考大学？
这天傍晚，村子中央的老槐树下照例聚著一群闲聊的村民。
中间燃著一堆篝火，大家围着火堆烤火唠嗑，话题东家长西家短。
李思源双手插在袖筒里，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神秘兮兮地开口：“你们知道顾光裕最近在干啥吗？”
说完这话，他故意闭上嘴，吊足了众人胃口。
“思源哥，你快说说呗！”一个年轻小伙急切地抓了把炒花生塞到他手里，“来，吃花生！”
这小伙正是前几天相亲失败的那个，他把一切都怪到顾光裕头上——要不是顾光裕，人家姑娘怎么会嫌他穷？
李思源慢条斯理地剥着花生，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才压低声音说：“顾光裕，在准备高考！”
“高考？？？”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嗯呢！”
李思源重重地点头，嘴角带着讥诮的笑。
这话像在热油锅里泼了瓢冷水，顿时炸开了锅。
“哎呦喂，顾家这小子我记得以前学习成绩差得很啊？”
王婶第一个开口，“他上高小那会儿，数学考过鸭蛋，被他爹追着满村打！”
“可不是嘛！”李寡妇接话，“就他那样还考大学？怕是连考题都看不懂吧！”
先前那个相亲失败的小伙子更是嗤之以鼻：“我看他是打猎打傻了！真当大学是谁都能考上的？”
李思源得意地享受着众人的附和，又添油加醋道：“你们是没看见，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堆破书，整天关在屋里装模作样。要我说啊，有这功夫不如多打点猎，还能换点钱花花。”
这番话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接下来的几天，顾光裕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的议论。
“看，那就是要做大学生的人！”
“啧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白瞎了那么好的打猎本事，非要去考什么大学”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顾光裕的四姨和姨夫耳中。
这天晚上，顾光裕正在屋里复习数学，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四姨尖锐的嗓音：“姐，姐夫，我们来看你们了！”
顾光裕皱了皱眉，放下笔走出房门。只见四姨和姨夫提着两包点心站在院里，脸上堆著虚假的笑容。
“光裕也在家啊，”四姨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听说你在准备高考？”
顾光裕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嗯，在复习。”
姨夫清了清嗓子，摆出长辈的架子：“光裕啊，不是姨夫说你，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连初中都没上完，考大学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四姨立刻接话：“就是！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把书给你表弟用。你表弟可是正经高中生，明年也要高考，这些书给他正合适！”
“你呢，就好好种地打猎，让你表弟专心备考！”
顾光裕的表弟李小明，确实在读高中，但成绩一塌糊涂，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再说了，”姨夫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打猎这么在行，多打点猎多挣钱才是正事。等你表弟考上大学，将来在城里当了官，还能不照应你？”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把顾光裕当成了他们家的垫脚石。
四姨的眼睛在院里扫了一圈，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那个白知青住在你家？要我说啊，这姑娘虽然成分不好，但配你还是马马虎虎的。等你表弟考上大学，让她给你表弟做媳妇也不是不行”
“不过，她的专心给你表弟补课，我们两家可就指着你表弟呢！”
“够了！”顾光裕终于听不下去了，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事不劳四姨和姨夫操心。书是我花钱买的，不会给任何人。白念薇是我的对象，更不可能给别人做媳妇！”
四姨被怼得脸色铁青：“你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你也不看看你那样，你是读书的料吗？”
“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顾光裕冷笑，“为我好就是劝我放弃梦想？为我好就是惦记我的书和我的对象？”
姨夫气得胡子直抖：“顾光裕！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就你这态度，能考上大学才怪！”
“考不考得上，那是我的事。”顾光裕直接打开院门，“天色不早了，四姨、姨夫请回吧！”
“姐，你就看看你儿子，就这么和长辈说话？”
“你盼着你儿子成才，那你自己去供他，我们家靠自己！”
眼看顾光裕父母也脸色不好的看着自己！
两人气得摔门而去，临走前还撂下话：“等著瞧！看你考不上大学的时候还怎么嚣张！”
这场闹剧很快又传遍了全村。第二天顾光裕去打水时，就听见井边几个妇人的议论：
“听说没？顾光裕把他四姨和姨夫赶出门了！”
“真是翅膀硬了，连长辈都敢顶撞！”
“要我说啊，他要是真能考上大学，我把这口井的水喝干！”
类似的风凉话不绝于耳。
就连顾母出门时，都有“好心人”劝她：“让你家光裕别折腾了，安安分分打个猎、种个地多好！”
面对这些冷嘲热讽，顾光裕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深知，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任何超出常人理解的选择都会遭到质疑和嘲笑。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在油灯下刻苦复习时，白念薇总会默默地陪在身边，为他端来热茶，为他整理笔记。
“别理会他们说的话，”白念薇轻声安慰，“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顾光裕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我知道。等我考上大学的那天，就是对这些流言蜚语最好的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