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问，快称重算账，我还得赶去市区！”
“行，那你稍等。”
见许平安不像一般家庭的孩子，男青年不再多问。
反正人家有票有钱，用不着他操心。
“快点儿！”
很快，男青年称好了两麻袋、两百多斤的瓜子，记好账后，又去仓库搬花生。
趁这空档，许平安见四下无人，迅速将瓜子收进了空间。
接着四大包花生也如法炮制。
男青年注意到花生瓜子不见了，但下意识以为是孩子家人搬走了。
既然账已结清，他也就不多管了。
几分钟后，许平安提着一大袋桃酥走出供销社。
“哎呦，我想起来了，这小孩不就是前几天那个嘛！怪不得眼熟。”
望着许平安远去的背影，男青年忽然恍然大悟，像是想起什么，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付了一分钱车票，许平安一路欣赏四九城风景，约一小时后，抵达市中心的终点站。
“嚯，果然这儿才是消费能力强的人待的地方！”
一下车，许平安不禁感叹。
眼前往来的人，无论衣着还是精神面貌，都与别处大不相同。
“嘿嘿，这样才好！今天是大人们今年最后一天上班，我得抓住机会，最好能换到小黄鱼和玉石！哈哈，小朋友们，你们的平安哥哥来啦！”
许平安越看越兴奋，忍不住搓搓手，随即拐进一条胡同。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空间取出路主任之前装票据的挎包，里面塞满花生瓜子作掩护。
交易时，他只需伸手进去，趁机从空间取货——反正小孩子不会细究。
“花生、瓜子、桃酥、大小炮仗，换东西喽！”
许平安开始吆喝，但并不随意。
只有路过小孩身边、且没有大人在场时，他才喊上一嗓子。
之所以说“换东西”
，是因为他想换的种类太多，一口气说不完。
索性等孩子们拿出什么，再按价值交换。
转了一会儿，许平安看见一片空地上，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兴高采烈地玩游戏，而且没有大人看管，他赶紧走过去。
“花生、瓜子、桃酥、大小炮仗，换东西喽！”
一靠近，他立刻吆喝起来。
听到声音，孩子们全被吸引了过来——这些都是他们的最爱。
“哥哥，你要换什么？你有麻雷子吗？”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抢先问道，其他孩子也满脸期待地望着许平安。
“有啊！你看！”
许平安边说边伸手进挎包，再拿出来时，手里已抓着一把麻雷子，朝孩子们晃了晃。
“真的有！那……那你要换什么？”
“你们可以用票换，就像这种票，什么票都行！还有铜块、白色的石头也行！”
许平安昧着良心提到了黄金和玉石。
他心想，大不了按市价公平交换。
黄金或许难换，但玉石应该有机会，毕竟这年头玉石不值什么钱。
“这个我家有！那个也有！我这就回家拿！”
“我家也有，我也要换！你有小鞭炮吗？”
“有！”
“我也回家拿！昨天我爸带回来好多！”
有人带头，其他孩子也慌忙转身往家跑，生怕许平安跑掉似的，一哄而散。
“这边的人家境都不错，就算我换了他们的票，应该也没事。
这些票他们容易弄到，甚至不用花钱。
啧，就当帮他们流通物资了！”
许平安望着周围一个个气派的大院，在心里说服了自己那点不安。
“哥哥，我要换麻雷子，这些给你，能换多少？”
很快，第一个孩子跑回来，直接塞给许平安一把票。
许平安接过来细看，多是本地杂粮票，还有油票、煤票，种类挺杂。
“行，你的票可以换这些麻雷子。”
他估摸了一下票值，然后拿出大致等值的麻雷子递给男孩。
至于怎么折算，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到我了！我换桃酥，给你票！”
“好，我看看。”
“我要瓜子，花生也要！这个给你！”
“我要小鞭炮，还有麻雷子，瓜子也要，行吗？”
“先给我看看你的票。”
“茅台酒票！哦，行！咱们去那边，别急，一个个来，我货多着呢！”
许平安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大院孩子的消费能力。
虽然没换到最想要的黄金和玉石，但他空间里的东西几乎被换光了。
鞭炮最受欢迎，毕竟这年头家里男孩更得长辈宠爱，已经全部换了出去。
其次是桃酥，然后是瓜子，花生剩得稍多一些。
骗……呸，我这哪是骗，辛苦赚点血汗钱总应该吧！”
许平安瘫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心情好极了——这种靠辛苦换来收获的感觉，实在让人满足。
“咕咕——”
肚子这时才反应过来，饿得直叫。
“好饿！人果然不能太闲，一闲就饿。
先吃点花生垫垫吧。”
空间里还有馒头，但没菜。
如今有钱有票，许平安不想干啃馒头，便从挎包里掏出一把花生。
“吱吱——”
忽然附近传来一声怪叫。
许平安循声看去，竟是只猴子在不远处盯着他——准确说，是盯着他手里的花生。
“悟空，悟空！等等我们，别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焦急的喊声传来，接着三个衣衫破烂的半大少年跑了过来，一高两矮。
“悟空？孙悟空……也就小孩会取这名字。”
许平安没多理会，自顾自剥花生吃了起来。
“吱吱！”
他这一动，猴子悟空立刻上前几步，停在两米外。
“我去！峨眉老表你想干嘛？我套你猴子的！”
许平安吓了一跳——这英俊正太脸要是被猴子挠了，报警都没处说理。
“别怕，悟空不咬人！你看——”
高个少年一把抱住猴子，示意许平安看。
许平安一看乐了：这悟空竟双手抱拳，正向他行礼。
“咕噜噜——”
这时，一阵响亮的饿肚声传来。
“二牛，管管你肚子！”
高个回头对微胖的少年说。
“宝哥，二牛是饿了，我也饿……咱们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另一个少年也开口，眼睛和刘二牛一样，直勾勾盯着许平安手里的花生。
“吱吱！”
悟空突然激动起来，对两人张牙舞爪。
“安静！他们不是抢你吃的！”
被叫宝哥的少年拍了下猴头警告，自己也望向许平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们三个……是逃荒来的？”
听他们对话，再看模样，许平安先前那股兴奋劲忽然就没了。
三人顿时低头沉默。
许平安明白——他自己也曾被当成乞丐到处赶。
“饿了吧？跟我来，今天过年，我请你们吃饭。”
许平安心里一悸，很不是滋味，顿了顿开口道。
三个少年抬头看他，却仍不动。
“吱吱！”
只有悟空听到“饭”
字，兴奋地叫起来。
“真的？我们俩也是！宝哥从胶东来，我们……”
二牛一下子高兴起来——在他心里，没有比异乡遇老乡更开心的事了。
“你真是逃荒来的？可你……”
宝哥显然更成熟些，狐疑地打量着许平安。
“怎么不可能？这二年……啥事都可能。
走吧，边吃边聊！”
“好啊好啊！去哪儿吃？吃花生吗？”
“下馆子！我有钱有票。”
“馆子？可他们……”
“还、还是别去了吧……我们吃点花生就行，我知道哪儿能弄到萝卜……”
最终在三人极力反对下，馆子没去成。
许平安也没让他们吃萝卜，而是从饭馆买了馒头和菜，跟着他们来到住处——一个大垃圾堆附近的桥洞下。
“我叫许平安。
你们叫什么？怎么来的四九城？”
看着狼吞虎咽的三人，许平安忽然不饿了——他灵魂里住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眼前这场面，让他怎么还吃得下。
“我……叫任大宝，他是刘二牛，他是卢小伟。
我们……都是跟别人一起来的，到了这儿大家都走散了。
我们之前跟着陈老狗耍猴戏，才活下来。
可今年头一场雪时，陈老狗就没了，只留下悟空。”
任大宝停下吃饭，低声说道。
“吱吱！”
旁边正啃馒头的悟空听见名字，朝许平安叫了一声。
“陈老狗人可好了，要不是他，我们早……”
刘二牛插嘴。
“那你们还叫他陈老狗？”
“是他非要我们叫的。
他说他不想当我们爷爷……他孙子没了，不想我们也……”
卢小伟低声解释。
许平安心里堵得慌，却只能强压着情绪，扯出笑容说：“那咱们还真有缘，我也认了个爷爷！”
“平安哥，要不……要不我们仨跟你吧？我们……”
任大宝话到一半，眼圈突然红了，看了看身旁的刘二牛和卢小伟，声音哽咽起来。
“平安哥？别哭啊。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声哥叫得不冤，我都三十多了！”
许平安强忍泪水笑道。
“三十多？骗人！你明明就是个小孩！”
“那你还叫我平安哥？”
“我……”
“我这是矮子病，知道不？
“平安哥，你愿意收留我们了？”
“不是收留，是雇你们干活！”
“都一样！谢谢平安哥，以后你就是我们亲哥！”
“嘿嘿，平安哥！”
“平安哥！”
“阿姨，我买糖。”
任大宝被许平安推着迈进供销社，递出钱和糖票。
“买这么多？”
女售货员看着票款有些吃惊。
但这京城重地，她见过世面，没多问便低头配货：“要哪种糖？”
“一半大白兔，一半其他糖。”
“行。”
五分钟后，胡同拐角处，任大宝紧抱糖包找到许平安三人：“平安哥，买好了！按你说的，票都用完了，这是剩的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