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中品灵石！
这个数字一出口，就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主殿的中央。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林凡。
在这个修真界，货币的兑换比例大概是一比一百。
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下品灵石。
一万块中品灵石，那就是一百万块下品灵石！
对于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来说，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才几十块下品灵石。
这一百万，简直就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就算是对于元婴期的长老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
而现在，这句话竟然是从一个看起来毫无修为、身份低微的弟子口中说出来的。
这就好比一个乞丐，突然跑到首富面前说：“我要跟你赌一个亿。”
荒谬。
可笑。
“噗哈哈哈！”
短暂的死寂之后，赵寒樱率先反应过来。
她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万块中品灵石？”
“小子，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把你卖了，把你全家卖了，把你的骨头拆了论斤称，都不值这个价！”
赵寒樱指着林凡，手指都在颤抖。
“冷师妹，你这徒弟收得好啊！”
“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疯子！”
“这种牛皮也敢吹，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站在她身后的那些刑罚堂弟子，也纷纷发出哄笑声。
“这小子是不是吓傻了？”
“估计是脑子有问题。”
“啧啧，缥缈峰真是没救了，净出这种奇葩。”
赵构更是满脸讥讽，看着林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小子，别在这里哗众取宠了。”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吓退我？太天真了。”
“拿不出钱，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乖乖跪下磕头，或许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苏媚儿此时也急坏了。
她原本还因为林凡替她出头而感动，现在却只剩下惊恐了。
一万中品灵石啊！
就算是把缥缈峰搬空了，能不能凑出来都是个问题！
“师兄！你别冲动啊！”
苏媚儿悄悄拉了拉林凡的衣袖，急得小脸煞白。
她踮起脚尖，凑到林凡耳边，声音都在发抖。
“我我储物袋里只有几百块下品灵石，还是我攒了好久的嫁妆”
“你拿什么跟人家赌啊？”
“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她是真的以为林凡是为了面子在硬撑。
林凡却没有理会周围的嘲笑，也没有回应苏媚儿的担忧。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苏媚儿抓着他衣袖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缓缓转身。
他没有去看赵寒樱，也没有去看赵构。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神色复杂的冷清秋。
这一刻，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林凡深吸一口气，对着冷清秋深深一揖。
“师尊。”
他开口了，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弟子林凡，斗胆向师尊借一万中品灵石。”
“作为此次赌局的赌注。”
“若赢了，这赢来的一万灵石归您，弟子分文不取，只为争一口气。”
“若输了”
林凡抬起头，直视着冷清秋那双深邃的眼眸。
“弟子愿以命相抵。”
“不论是抽魂炼魄，还是做成药人，任由师尊处置，绝无怨言。”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
不过这一次，是聚焦在冷清秋身上。
赵寒樱停止了嘲笑，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在等。
等冷清秋拒绝。
等冷清秋亲手打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的幻想。
毕竟，谁会拿一万中品灵石，去陪一个废物发疯？
冷清秋看着台下的林凡。
她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冲动，没有畏惧，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强大到近乎狂妄的自信。
恍惚间，冷清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在破烂丹炉前，用一堆垃圾药材炼出极品丹药的少年。
那个面对断肠腐骨丹，毫不犹豫吞下，却在绝境中完成反杀的少年。
这个弟子，似乎总能创造奇迹。
他也从未让她失望过。
冷清秋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多少年了？
自从走火入魔，自从缥缈峰式微，她一直在隐忍，一直在退让。
她受够了赵寒樱的冷嘲热讽。
她受够了宗门的打压和逼迫。
她受够了这窝囊气！
看着林凡那挺拔的背影，冷清秋心中那团熄灭已久的火焰，被重新点燃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在她胸腔中激荡。
既然这小子敢拿命去赌。
那我冷清秋，又有何不敢拿钱去陪他疯一把？
哪怕是输。
也要输得轰轰烈烈！
“好！”
冷清秋猛地站起身。
紫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翻飞，如同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她的声音清越激昂，响彻整个大殿。
“林凡，本座就陪你赌这一场！”
话音未落，她素手一挥。
一个绣着金色云纹的储物袋，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径直飞向了站在对面的赵寒樱。
“啪！”
储物袋重重地落在赵寒樱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是灵石碰撞的声音。
那是金钱的声音。
“这里是一万中品灵石。”
冷清秋傲然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寒樱，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
“赵师姐，你不是要比吗？”
“我的赌注已经下了。”
“你，可敢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赵寒樱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的储物袋，又看了看那个疯了一样的冷清秋。
真的？
她竟然真的拿出来了一万中品灵石？
给一个废物下注？
这两个人都疯了吗？！
赵寒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
她原本只是想羞辱一下缥缈峰，空手套白狼，逼他们磕头认错。
可现在，性质变了。
冷清秋把真金白银砸在了桌子上。
这是在逼宫！
如果她不敢接，那刚才的嚣张就成了笑话。
如果她接了
一万中品灵石啊！
就算是她这个刑罚堂长老，想要拿出这笔钱，也得掏空大半辈子的积蓄！
“怎么？赵师姐没钱？”
冷清秋见她迟疑，立刻反唇相讥。
“若是没钱，就带着你那个侄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以后别在缥缈峰面前摆阔。”
“我们虽然人少，但砸死你们的钱，还是有的。”
爽！
冷清秋只觉得浑身舒畅，这两年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
这种用钱砸脸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你”
赵寒樱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周围弟子们异样的目光，尤其是自己侄子赵构那期待又忐忑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若是不接，刑罚堂的威信何在？她赵寒樱的脸面何在？
而且
赵寒樱看了一眼林凡。
就凭这个废物
就算冷清秋肯砸钱，他也赢不了！
这根本就是送钱！
想到这里，赵寒樱心中一定。
“好！很好！”
“既然师妹想送钱给我花，那我这做师姐的，怎么能拒绝呢？”
赵寒樱咬着牙，心一横，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
她的手有些颤抖，那是心疼的。
“砰！”
另一个储物袋也砸在了桌子上。
“接！为什么不接！”
赵寒樱面色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一万就一万！”
“我倒要看看，等三日后大比结束，你们缥缈峰输光了底裤，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合欢宗！”
“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把你们赶尽杀绝！”
赌局已定。
双方签字画押，立下天道誓言。
这一场豪赌，瞬间就在整个合欢宗传开了。
赵寒樱带着赵构，气哼哼地走了。
临走前，赵构还阴恻恻地看了林凡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呼”
苏媚儿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腿都软了。
她看着桌上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感觉像是在做梦。
“师师兄”
苏媚儿走到林凡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太冲动了！”
“那个赵构真的很厉害的！他是公认的年轻一辈丹道第一人！”
“万一万一输了怎么办？”
“那可是一万中品灵石啊！而且还要磕头！”
苏媚儿是真的怕。
她不怕自己丢脸，她怕林凡输了没命，怕师尊输了崩溃。
林凡却笑了笑。
他伸出手，想要像以前在地球上那样揉揉小师妹的脑袋，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师尊还在上面看着呢。
“师妹放心。”
林凡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有分寸。”
“我说过，对付这种货色，还不用你出手。”
“你就等着数钱吧。”
说完，他转过身，面向冷清秋。
这一次，他没有嬉皮笑脸，而是郑重地行了一礼。
“谢师尊信任。”
“弟子定不负所托。”
冷清秋坐在高位上，似乎有些脱力。
刚才那一瞬间的豪赌，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她深深地看着林凡。
这个男人，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
明明是个蝼蚁，却有着连她都感到心惊的胆魄。
“林凡。”
冷清秋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你若输了”
她的眼神微微一凝，一股杀气若隐若现。
“本座会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话虽狠，但林凡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那不是威胁。
那是一种“你最好给我赢，不然老娘饶不了你”的娇嗔和期许。
林凡嘴角微扬。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