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她站在这里,走廊长得没有尽头,顶灯一闪一息,透露着诡异气息。
她赤脚踩在地上,抬腿走了一步,脚底发凉带着些许黏腻,她下意识垂首,血泊正贴着地砖缝隙漫开,镜面一样映出她惨白的脸,她身子猛的一颤,是血!
她吓坏了,再抬头看着两手边一排排的铁栏杆制作的“房间”。
她鼓起勇气往里面走去,“是监狱吗?”
“请问有人吗?”
无人应答。
滴答滴答,天花板上积攒着的水汽化作红色的水滴落下。
她鼓起勇气抬脚,透过玻璃看向最前面的房间,11号。
“里面是病房?”
和外面灰白水泥地,水泥墙面不同的是,里面是白色的一切,正中间是一张病床,或许称为手术台合适,因为周围满了各种仪器。
床上端坐着一个人,头发很长很潦草,很久没打理了,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面容,试着唤他\/她,但没反应。
她无奈,只好继续走下去。
病房,病房,都是病房……里面都是住着身穿病服的人。
也不是全无动静,她注意到有些病房里的病号在崩溃撞墙,但墙是软包,撞不死,只撞出一头血,病房门外贴着张纸,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306-07。
上面被记录为“样本自毁倾向1级”。
她茫然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忽然,一段钟声响起,吓了她一跳,她侧耳倾听,喇叭是在循环播放《东方红》。
没一分钟,两个白大褂突然走了过来。
她害怕,但白大褂目不转睛从她身边经过,他们看不到她,这个结论让她松了一口气。
画面一转,这次她站在玻璃外,眼睁睁看着白大褂依次给里面的病人注入着什么东西。
随即这些人被推进一个仓体,里面传出冰冷声音,“42 c,只露头,恒温 8 小时。”
随即没多久,齐晋眼睁睁看着几个人皮肤溃烂,肉从骨缝一片片撕下,里面的人传出痛苦的嚎叫!
她捂嘴不敢置信!实验!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畜生!一群畜生!!”
她大吼大叫,拼命拍门想救他们,但没有用。
嘲弄的声音响起,“啧,真没用,07,19,21样本失败,推进“焚化井””。
随即失败的“实验品”被送进熔炉,很快空气散发着一股奇异的烤肉香气。
她想吐,但胃部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听见有女人一边哭一边数钟,似乎在等自己哪天也进去。
令她胆寒的是,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她始终想不起来。
至于剩下的“实验品”,42c蒸汽把他们皮肤蒸成半透明,青筋像绿色藤蔓爬满全身。
白大褂平静道,“成功了,进行下一项。”
画面又一转。
名为11的“实验品”后腰被剖开,暗红血洞边缘冒着白烟,白大褂用镊子拎起一坨剥了皮,像猴一般的“怪物”直接塞进去,她清晰看见那人脚趾猛地蜷缩,却听不见喊声。整个手术室只有金属碰撞声,清脆又冰冷。
“11”是“幸运的”,幼体破体而出,是活生生的怪物,从他身体里钻出来,“怪物”还在蠕动。
白大褂鼓掌,“恭喜,11 号实验成功!”
然后白大褂又把人麻醉,再缝一只更大的进去。
她麻木地看着,一个又一个。
成功的“实验品”继续下一个炼狱。
失败的“实验品”送往熔炉里销毁。
惨无人道的实验还在继续,“下一项,开门测试”。
这时她注意到,整个实验跨度应该很长。
白大褂换了又换,“实验品”也减少再减少,最终只剩下三个了。
这次是一个铁室,她观察着,里面有一个奇异的门,上面刻着繁琐的花纹,神秘诡谲。
白大褂把人拖进铁室,当着她的面,里面的“实验品”心脏被一次次电击停跳,再抢救回来。
就这样一直重复,门开了又关,关了再开。
她数了,七秒钟,一共七秒钟,长长的七秒钟……
心脏就是遥控器,门也只在实验品心跳停跳 7 秒后开启。
她看着里面的实验品在生死线里被来回折腾着,直到实验品心脏壁出现机械性裂痕,他们才记录:
“4,6,11号样本,频率匹配 97,可列入终极名单。”
“恭喜!你们真幸运啊!”
她想,这不是幸运。
不想看下去了,她缩在墙角,膝盖抵着胸口坐在冰冷地面上,目光呆滞麻木,听着白大褂们来来往往走动声,谈笑声,仪器滴滴声,还有,“实验品”的喘息声。
她始终看不清实验品的面容,她想,要是能看见他们就行了,至少能陪着说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喇叭里的东方红变成欢快的童声音乐。
白大褂们涌进视野,口罩上方全是亮得异常的眼睛,他们在笑,癫狂地笑。
她咒骂,“一群畜生!渣杂!败类!”
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还是“11病房”。
他们围着他在兴奋笑谈着,反复念叨着,“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长生……”
托盘里躺着他们的“成功体”,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紧、光滑,花白发根转黑,指甲回到粉色。
她把这个“返老还童”
音乐未完,更多白大褂冲进来,针管骨锯、电极一起上阵,每一次仪器“咔哒”都伴着骨头轻碎,愈合,切割,愈合,切割。
他们势必要把时间逆流的“秘密”解剖出来。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想逃。
但下一秒,白大褂们动作顿住,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向她。
包括手术台上,那具被反复切割、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缓缓侧头,对她弯起嘴角。
这回,她看清了“11”号面容。
那一刻,旁观视角崩裂成无数碎玻璃,每一片都映出她扭曲的脸。
她痛觉顺着骨缝爬进心脏,炸成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嘶吼,“哥——!”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齐羽!!!
她猛烈拍打玻璃,血珠顺指喷洒,她疯狂咒骂着!
他还在笑,他在冲她微笑。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只非人非兽的“怪物”。
——实验失败了,他被抛弃。
她想哭,但喉咙像被绳子勒住,每一次呼吸都扯的心脏发疼,只能传出“赫赫”的喘息声。
“囡囡!囡囡!”
有人在拍打她的脸庞,齐晋惊醒!
冷汗浸透被褥,她瞳孔呆滞,似乎没有缓过劲来。
齐羽心疼,抬起她的手,指甲死死掐进嫩肉里,血渍顺着指缝滴落。
“你这是做什么?囡囡,做噩梦了吗?瞧瞧你的手,赶紧放开!手不想要了是吗?”
齐羽怕弄疼她,但又心疼她,只能下狠心用力掰开她的手。
听见熟悉的念叨声,齐晋猛的回神。
视线焦距在床边这个面容俊秀温润的青年身上。
齐晋哇的一声大声哭出声,哭声吓得齐羽一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