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掌柜真提到了秦王?”
沈一鸣老爹沈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眼神惊异的看着眼前一身酒气的儿子。
“额,爹,那梁赞亲口所说,虽然有意隐瞒,但儿又不是傻子,能听得出来,他就是在给西北的秦王做买卖!”
沈一鸣昨晚喝的酩酊大醉,今日脑袋还有些晕,被老爹沈贺从床上拽起来,神志还有些不清楚。
沈贺喝了一口茶,用狐疑的眼光扫过儿子,心中升起无数思绪。
沈贺乃是姑苏商界巨擘,和南京城里的高官来往密切,掌握着南来北往的食盐渠道。
西北的秦王朱辅钰强势崛起,消息灵通的沈贺掌握的信息,远比儿子要多。
近日来,秦货突然在江南热销起来,尤其是秦地的食盐,细白如雪犹如寒霜,将沈家的高档食盐挤走,让沈家损失很重。
身为沈家掌舵人的沈贺,感到了危机,这才命儿子接近北方的晋商,想要打探消息。
沈贺放下茶盅,用手指敲着桌子。
目光炯炯地盯着沈一鸣:“在场之人还有谁?”
沈一鸣晃了晃脑袋,回忆了一下昨日参加酒局的人。
打了一个酒嗝,仰着头道:“有松江的徐家徐与之,扬州顾家顾连昀,杭州钱家钱曾叙”
沈贺闭着眼睛道:“就这些人吗?”
沈一鸣捂着脑袋,仔细回忆,突然将手放开。
惊喜道:“昨日,还有南京徐家总管徐英,以及马家的马用其!”
“哦!”
沈贺点了点头,心中有个底。
扬了扬嘴角表扬道:“很好,这次表现不错,事后去账房支取一千两,继续和他们来往,尤其是梁掌柜,做事要有章法,知道了吗?”
沈一鸣相对于只知吃喝玩耍逛青楼的江南纨绔来说,己经算是出色,至少父亲交办的事情,他还能在享乐之后完成。
听见父亲要给自己一千两银子,沈一鸣大喜过望。
面带喜色的道:“爹,你就放心吧,儿知道如何做!”
沈贺赞许地看向沈一鸣:“好,去做事吧!”
沈一鸣行了一礼:“爹,那我去了。”
沈一鸣喜滋滋出了门,去账房支钱。
沈贺继续喝着茶,分析着眼下的形势。
朝中传来消息,朝廷己经连发数道圣旨至西北,但都没有回应。
那秦王仍沿用崇祯年号,似乎有不尊金陵之意。
看来那秦王所图甚大啊,沈贺认为自己必须要行动起来。
梁赞住在苏州一个别院之中,每日宾客不断,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昨日,参加沈一鸣的宴请,身体还有所不适,今日闭门谢客,在家休养。
梁赞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一番。
喝了一碗莲子羹,这才感觉身体舒服一些。
端着茶壶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道:“梁统,西北可有消息传来?”
梁统乃是梁赞管家,马上回道:“昨日来电,秦王殿下己经动身迁往西安府,电报上说,让老爷继续和江南官员士绅们打好关系,随时待命。
梁赞睁开眼睛道:“秦王殿下就藩西安?那不就意味着殿下即将大婚?”
梁统谄媚道:“老爷好记性,秦王是说就藩西安之后,就要大婚。”
梁赞思索片刻询问道:“梁统,秦王殿下大婚,你说我们送些什么东西好?”
梁统想了想试探答道:“老爷,我在西北时听说,秦王喜好字画古玩,我们不妨寻些名人字画送与秦王殿下?”
梁赞点了点头,秦王脾气有些难以捉摸。
席卷了山西各大豪商,将财物宝贝搜刮一空。
但却生活简朴,吃喝和百姓军人相差不大。
而且本身秦王有香水首饰罐头手表等宝贝,并不缺钱。
这些秦地货物,在江南极为畅销,日入斗金,怎么看秦王都不是缺钱的人。
不过却又命自己等人在江南搜集名家字画,各种官窑瓷器宝物,实在是个矛盾之人。
梁赞如果知道秦王有宝印,能穿越两界换取物资,他就不会觉得矛盾。
说白了,他心目中神奇的秦王,和他梁赞一样,都是做生意的买卖人。
只不过,秦王所做的生意叫做天下。
梁赞想了想道:“好,那就送字画,这样,你去搜寻吴门西才子之作,凑齐一套,当做贺礼送与秦王。这事你亲自去做,一切花销从账房走,记住千万不可出现差池。”
梁统弯着腰道:“小人谨记,请老爷放心,断会将事情办的妥当,万无一失!”
梁赞点了点,挥挥手让梁统出去。
他则舒服的继续躺在摇椅上,招了招手,让侍女为其揉肩。
梁赞闭着眼享受着,这江南千般万般好,就是夏天有点热。
“老爷,沈一鸣沈公子上门拜访,见是不见?”
刚出去的梁统,又转头回来。
“都说了谁是沈公子啊,那你叫他进来吧!”
正在享受的梁赞本来要拒绝,突然想起西北来的指示。
这沈一鸣乃是盐商沈贺的大公子,这不正是攀附江南权贵们的好机会吗。
梁赞继续躺着,准备等沈一鸣上门。
梁赞感到肩上空空喝道:“揉啊,继续揉,他来他的,你揉你的。”
听见有人来,侍女以为梁赞要起身,站到了一旁。
听见梁赞高喝,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到梁赞身边,忙忙揉起其肩膀。
“梁兄真是雅兴啊,小弟冒昧来访,没有打扰梁兄吧?”
沈一鸣的声音突然响起,梁赞没有起来,继续躺着让侍女揉肩。
以他至今的身份,沈一鸣还不足以让其起身迎接。
口中说道:“这江南人杰地灵,连侍女的手都比西北的绵柔啊,沈公子,您请随便,我多享受享受,说不定过几日就享受不到了。”
见梁赞没有起身,沈一鸣也不恼,自顾自坐下。
听见梁赞这么说,沈一鸣疑惑道:“梁兄在苏州风生水起,怎会享受不到?”
梁赞叹了口气道:“唉!老家那边主家有要事,我得于中秋赶回去!”
主家?
梁赞的主家不就是秦王?
秦王有要事?
沈一鸣心中一动装作不知问道:“梁兄,不知主家有何要事,还要劳烦老兄亲自回去?”
梁赞郑重道:“非是主家让我回去,而是主家将要大婚,老兄我必须回去啊!”
秦王将要大婚?
这可是重大消息,沈一鸣顿感此次拜访没有白来。
还真让他打探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江南人对秦王所知甚少,秦王大婚算得上非常重要的信息。
沈一鸣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告诉他老子,心中在想着如何和梁赞告辞。
梁赞见沈一鸣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沈公子,今日亲自前来,莫非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沈一鸣被惊醒,忙道:“没没,就是路过,顺便看看梁兄,再无他意”
梁赞伸了伸腰,坐首身体,用疑惑的目光扫过沈一鸣,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沈一鸣尴尬一笑,索性道:“梁兄,既己拜见,兄弟我就不叨扰了,这就告辞。”
啊?
这就走?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梁赞被沈一鸣搞到有些懵!
就这么愣愣看着沈一鸣行礼,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