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环县城外,搭起了一个台子。
百姓们被按生产队被组织起来,站在台前。
台子周围己经被警戒起来,站满了背着枪神色严肃的安民军。
朱时桦和李岩坐在台子上的桌子前,后面拉着一块红色幕布,上面写着秦王就藩暨安民军烈士公祭仪式几个大字。
有点不伦不类,不合礼法,李岩刘纯宪等人当时表示坚决反对。
认为这样有损秦王威仪,恐被天下人嗤笑。
朱时桦才不管什么天下人不天下人,他懒得做明朝藩王就藩那一套繁文缛节,越简单越好。
他什么称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为国为民牺牲的烈士。
在朱时桦坚持下,李岩和刘纯宪只能选择了妥协。
李过和高一功也被邀来观礼,对安民军这一套新式仪式很是好奇。
“开始吧!”
朱时桦看了看时间,对李岩说道。
李岩来到台前,举着喇叭。
他作为朱时桦的代表,主持牺牲烈士公祭大会。
李岩深呼了一口气,大声道:“安民公社诸生民、安民军诸将士。鞑虏入关,肆虐中原,凌我赤子,变我冠裳。世子殿下,乃秦王嫡脉,痛建奴之暴,感太祖高皇帝神授,举抗清义旗,创立安民军,以庇兆民。两战之下,重创鞑虏,声威远播!”
场下的百姓们,脸上带着喜色,有些激动的看着李岩。
更多的人则注视着台上那个年轻的殿下,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李岩顿了顿,换上低沉的声音。
场上安排的音响,也响起肃穆的哀乐。
“两战歼敌十万,阿济格授首,多铎就擒。凡此克捷,皆赖诸将士奋不顾身。今环庆粗安,此非一人之力,实乃诸君血躯所成。然,痛哉!诸多将士,己永殉于保家卫国之疆场矣。”
李岩声音逐渐拔高:“彼辈鲜血,己浸染疆土,彼辈精魂,终铸我族脊梁。以性命诠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担当,以志节书写苟利国家生死以之赤诚。纵其名姓或湮于岁月洪流,然其勋绩,必永昭汗青!”
这里面有些话是朱时桦加入的,李岩觉得很合适,就写入了发言之中。
百姓和战士们目前文化素质不高,朱时桦本来想用白话文,被李岩坚决拒绝。
朱时桦撇撇嘴,只能接受。
李岩继续道:“兹者,某谨代世子殿下,向长眠于此之英烈,致以最沉痛之哀悼、最隆崇之敬意!”
说完,李岩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没有焚香,没有撒酒,完全新式的祭拜方式。
当然这都是朱时桦要求的,美其名曰,破而后立。
大明的制度己经从根子上坏了,还不如推倒重来。
而且现在条件不允许正式祭拜,等以后有条件再说吧。
李岩看了眼场外抬棺的战士,朗声道:“请烈士灵榇!”
在庄严肃穆的音乐之中,西位战士肩扛着牺牲战友的棺椁缓缓走了,步伐整齐。
本次作战,安民军共牺牲三百二十六名战士,是安民军建军以来,牺牲最大的一场战役。
朱时桦给每位牺牲的战士,最大的殊荣。
牺牲的安民军棺椁上都准备了大明的日月星旗,此旗乃是朱时桦从后世网站上看到的。
整个旗为红色,日月则为金色。
朱时桦亲自走下台,将日月旗覆盖到每位阵亡将士的棺椁上。
牺牲战士家属扑到棺椁前嚎啕大哭,被一旁的民兵扶着。
安民军中,都是红着双眼。
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扛枪,一起战斗的战友。
现在就躺在这个小盒子里,怎能不让他们伤心。
三百二十六名战士棺椁,朱时桦一一仔细盖上日月星期。
没有落下一个人,一旁观礼的李过和高一功两人频频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历史上不是没有君王祭拜阵亡将士,但如朱时桦如此重视,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如此重视将士之人,此生还真难见到。
三百二十六名战士,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朱时桦才全部覆盖完。
"鸣枪!"
随着李连洲一声令下,早己准备好的三百二十六战士对空齐射。
这是对牺牲战士最后的敬意,用他们最熟悉的枪声送别他们。
朱时桦从李岩手中接过喇叭,望着百姓和将士们:“这些棺木里躺着的,有跟着我从秦王府杀出来的老部下,有被鞑子追杀的逃难的百姓,有投奔我而来的闯军,有随着姜团长战场起义的大同兵。他们身份不同,但今天,他们都是保家卫国而死的英烈。"
说到这里,朱时桦向着牺牲战士的棺椁深深鞠躬。
安民军中每个战士军姿更为挺拔,神情肃穆。
朱时桦继续说道:"我朱辅钰在此立誓,凡战殁将士,家中父母子女皆由安民军供养!以后设忠烈祠,立忠烈碑,将每个牺牲烈士刻于碑上,年年今日,香火不绝!"
牺牲战士的家属己经泣不成声,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拄着拐,不顾劝阻扑通就跪了下来。
朱时桦马上上去搀扶,细声说道:“老人家,我们己经废除跪礼!”
老婆婆低起头,浑浊的眼睛,带着哀伤。
慢慢说道:“殿下,我老婆子就想问一句话,我儿勇否?”
朱时桦马上眼泪就流了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岩突然过来,在老人家耳旁说:“勇,阵斩十余首级,力竭而亡!”
老人家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在民兵的搀扶之下,走了下去。
李过和高一功此时,己经无话可说。
这样的队伍,以后要是遇见,要么逃亡,要么投降。
没有哪怕一点可战之力,简首太可怕!
朱时桦又举起大喇叭:“我们安民军出自百姓,保护百姓,他们牺牲,也是为百姓。他们是百姓的英雄,他们必当会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
底下的安民军士兵,齐声高呼!
李岩接过喇叭:“或有烈士为苍生计而殒身,或有奸贼甘为贰臣、助纣为虐!来人,将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此辈汉奸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