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繁育陨落之谜(1 / 1)

“看来这俩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陷入了某种僵持。” 夜白凝视着模拟宇宙中那幅末日图景,声音平静却带着洞察本质的了然。贪饕的吞噬固然恐怖,能瞬间抹去成片的虫潮与星辰,但繁育的增殖更加蛮不讲理,往往在贪饕消化“上一口”的间隙,更庞大的新虫潮便已填满甚至反超被吞噬的空域。

二者仿佛宇宙尺度的磨盘,将夹在其间的无数文明与存在碾得粉碎,自身却因命途本能的相互克制与补充,形成了一个扭曲而持久的“平衡”。

“这种层级的神战…要持续多久?难道没有尽头吗?”黑塔的语气难得透出一丝凝重,她看着演算模型中,即便有【秩序】星神预先布下的、用于稳定宇宙结构的无形“丝线”在勉强加固,整个模拟寰宇仍在两位星神的碰撞余波中逐渐崩裂出无数“裂痕”,代表物质、能量、时空稳定性的各项指标全线飘红。为“已损失/污染区域”的暗红色阴影,已无情地覆盖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已知宇宙模型。

“根据历史碎片与命途回响的逆向推算,”螺丝咕姆的机械蝴蝶形态闪烁着理性的微光,“奥博洛斯与塔伊兹育罗斯的这场基于本能的对抗,持续了数个琥珀纪之久。这是一个以星神的时间尺度衡量的漫长灾难。”

“说起这个,我始终对‘贪饕’的存在逻辑抱有学术性的好奇。对于有机生命而言,食欲往往与能量补充、生存维系相关。但星神的‘生命形态’与需求已然不同。我毕生与虚空鲸的宏图、蝴蝶的微渺相伴,却未曾真正解析过星神‘进食’的本质。奥博洛斯的『吞噬』,其深层驱动与终极目的,依旧成谜。”

“啧…星神生命形态的终极谜团!”黑塔接口“要我说,不用想那么复杂,说不定就是单纯的‘肚子饿得叮呤哐啷响’!用你们螺丝星更接地气的说法…你们以精密零件和纯能量为食,那感觉是不是就像‘螺丝胃里叽里咕噜’?好了,学术讨论先放放,历史还没走完呢。星,别愣着,准备穿越位面壁垒,前往第三阶段——终结之时。”

“明白!”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在黑塔空间站主机提供的强大算力支援与特定坐标牵引下,她的感知仿佛被投入一条流光溢彩的隧道,周遭是疯狂倒退的、破碎的历史剪影与命途余晖。跨越位面的过程短暂而剧烈,当周遭景象再度稳固时,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包裹了她。

“好了,欢迎来到第三位面,”黑塔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纪录片的旁白,“这里聚焦的,是‘寰宇蝗灾’浪潮最终消退与终结的关键时刻。绝望的蔓延已经抵达顶点,而反制的曙光与终结的丧钟,将在此处同时敲响。”

“好耶!终于到这时候了!义父救我!”星立刻想起黑塔先前的安排,在这个阶段,夜白将被允许正式介入,模拟那终结蝗灾的决定性力量。

“随时可以。”夜白的声音传来,平静下蕴含着足以撼动星海的力量,仿佛弓弦已拉满,利箭待发。

“不必急于一时,”黑塔控制着节奏,“几位真正的主角,尚未完全登台亮相。好戏,需要合适的序曲。”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星一边回话,一边习惯性地挥动手中的球棒,“砰”地一声将身边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形似虫蛹残骸的“可破坏物”击飞。碎片四溅。

她的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沁入灵魂的寒意骤然降临!并非温度的降低,而是一种古老的、绝对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压下。星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瞬间僵硬,仿佛被无数不可视的、坚韧而冰冷的细线从虚空各处缠绕、提起,整个人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又像是被至高无上的操控者握在手中的提线木偶,连最细微的指尖颤动都难以自主。

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央,一个难以用形态描述、却能让任何观测者“理解”其存在的伟岸身影缓缓示现。祂的指节似乎轻轻触动了一下,于是,宇宙底层那万千肉眼不可见的、维系着“秩序”的法则“丝线”随之共振、调整。星心中因连番杀戮与逃亡而积累的、几乎要沸腾的破坏与躁动欲望,在这秩序的拨弦下,竟如同被冰水浇灭的野火,骤然止息,只剩下冰冷的顺从与敬畏。

“秩序的太一示现了。”黑塔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肃穆,“祂是最古老的星神之一,在祂尚未陨落的遥远年代,祂的光辉曾被描述为‘珠石般圣洁’,规范着寰宇的运转。看吧,此时此刻,在毁灭的纳努克尚未诞生的纪元,正是这古老的秩序命途,以其力量压制着众多因混乱而生的灾祸,试图为这场失控的盛宴划下休止符。”

“有趣…”夜白的目光穿透模拟,落在那交织的秩序丝线上,带着评估与思索,“如此纯粹的‘规范’与‘约束’之力…如果我能短暂借用或模拟这种命途特质,或许能在未来有效克制‘毁灭’那纯粹的破坏欲望。”他看到了这种力量在战略层面的潜在价值。

“理论上可行,毕竟你与‘同谐’希佩关系匪浅,大可去尝试借取一二。哦,等等…”黑塔的话头忽然一顿,数据流轻微波动,“看那边,我们的‘老朋友’们,也陆续到场了。”

随着秩序太一的正式介入,祂那旨在“规范”、“划分”、“禁止”的命途光辉,与另一位始终沉默铸就“存在”边界的星神——【存护】克里珀的琥珀之光,产生了历史性的交汇。两种都对“生命”带有某种“庇护”倾向的命途力量,在此刻因共同面对“繁育”这无限增殖、抹杀一切个体性与边界的大敌,而短暂地联合起来。秩序划定战场规则,存护铸就防御壁垒,一支由概念与法则构成的“联军”雏形显现。

“秩序与存护联手…塔伊兹育罗斯这次真是招了众怒。”夜白看着那逐渐明晰的联合态势,冷静地分析。

“无限增长、无视一切边界与个体存在的‘繁育’,从根本上威胁了其他所有命途得以延续和定义的‘空间’与‘权力’。”黑塔的化身投影出现在一旁,抱着手臂,“祂不是在争夺资源,而是在否定其他命途存在的‘基础’。用仙舟玄乎点的说法,这叫‘阻道之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黑塔女士的分析,符合事件背后基于命途逻辑的核心矛盾。”螺丝咕姆表示赞同。

“不止祂们,其他的‘老朋友’也到了。”夜白将视线投向模拟战场其他方位。代表着混乱笑闹与意外变数的【欢愉】阿哈的烟花,以及象征着团结、共鸣与整体和谐的【同谐】希佩的乐谱纹章,也相继在动荡的宇宙背景中浮现,各自携带着莫测的意图。

“嗯,演员基本到齐,舞台也已布置妥当。”黑塔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夜白,“是时候了,夜白。该你入场,扮演那‘最后一根稻草点燃终场的焰火。”

早已准备就绪的夜白不再犹豫。他心念微动,模拟宇宙中预留的、与他本体共鸣的接口轰然洞开。

一阵并不刺眼、却仿佛能洗涤一切污秽与混乱的纯白光芒闪过,瞬间吸引了战场上诸多伟大存在的“目光”。光芒中,夜白的形态发生了转变——并非他惯常的人类姿态,而是化作了那威严与救赎感并存、曾于关键时刻扭转乾坤的至形态之一——救世星龙!

流线型的神躯覆盖着星辰般的鳞甲,双翼舒展间洒落净化之光,龙瞳中燃烧着理性与决断的火焰。这具形态甫一登场,便自然而然地汇入那正在形成的、针对繁育的包围网中。他随同众星神的力量洪流,一起向那仍在疯狂增殖的塔伊兹育罗斯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欢愉】阿哈投来恶作剧得逞般的戏谑波动,【同谐】希佩的乐章则传来温和而肯定的共鸣,【存护】克里珀的琥珀之光对此并未排斥。这些反应,与上次他以此形态介入事件时的反馈大致相同。

唯独【秩序】太一,那古老而威严的存在,对夜白的入场,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与审视。无形的秩序丝线在他周围隐隐绷紧、环绕,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与不协调感。

“呵,这倒在意料之中。”夜白(救世星龙形态)心中了然。他这“救世星龙”形态的底层开发逻辑与力量特质,当初本就是为了对抗企图令“秩序”以极端形式复苏的周天哥而构建的,其存在本身便带有某种针对“僵化秩序”的破格与修正特性。此刻面对正牌的、古老的原初秩序星神,会引起对方的排斥反应,再正常不过。

众神锁定了繁育的本尊,最后由存护出手主攻。

祂的巨锤落下,震慑大地的却并非巨响,而是锤下之物毫无生息的呜咽;你又隐约觉得那声音中有种笑声,或是有万种声音的合奏……

【繁育】正在被稀释…祂的死亡像淡彩墨水在海的咸味里散开,【存护】正在将祂的碎壳、躯体与心脏剥去…接着还有第二份概念在被抽离…祂正被继续稀释,集群的力量也从崩离中逃离,更多或暴虐、或冷静的力量分解着祂

壳褶与神音的颤抖在彩色血液四溅下被掩盖,生着獠牙与触角的原初之卵从祂身侧脚旁逃逸、奔流,并在离开祂的躯壳时立刻死去!祂的汁液涂裹大地,盛大的分娩于热烈与死亡之中发生——在众卵禁忌、欢欣的逃散中!

陨灭的威胁居高临下。【繁育】不得不停止自我复制,争先恐后拥抱彼此,试图用繁殖的权利为代价,换取生存的可能。

祂们携手,从未如此团结——但命途戛然而止,趋向真正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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