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天光未亮。
林闲从竹床上坐起，第一眼就看向系统面板。
【剩余寿命：61年5个月395天】
比昨晚睡前多了055天——深度睡眠的奖励。
他起身，推开屋门。
晨雾氤氲，灵秀峰笼罩在青灰色的薄纱里。远处其他院落已经陆续亮起灯火，能隐约听见吐纳调息的声音，或是剑器破空的轻鸣。
修炼，从清晨开始。
这是修仙界的常态。
林闲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感受着比白天更浓郁的灵气——夜晚灵气活跃，这是常识。系统面板上，被动扣除的速率已经跳到了【15时辰\/天】。
他转身回屋，开始准备。
先去厨房，把昨晚泡的豆子磨成豆浆，煮沸，喝了一碗。
然后从储物袋里翻出那套月白内门弟子服饰。
犹豫了三秒，还是穿上了。
粗布衣虽好，但今天要去传功堂，穿得太寒酸反而引人注目。月白袍子质地柔软，绣着青云纹，对着水盆照了照——确实有几分仙气，如果忽略他脸上那副没睡醒的表情。
林闲理了理衣襟，从厨房角落找出昨天剩下的面团——昨晚他尝试用凡麦粉和面，做了几张饼，没吃完。
他把饼用油纸包好，塞进怀里。
又拿出那本《青云炼气诀》。
这是内门弟子的基础功法，薄薄一本，黄色封皮，入手微凉。翻开第一页，是工整的楷书：“夫修仙之道，首在引气。气者，天地之精，万物之始……”
林闲只看了两行，就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
不是内容难懂，而是身体的本能抗拒——混沌圣体对灵气极度敏感，哪怕只是阅读功法文字，都能引动体内潜在的能量共鸣。
【检测到宿主接触修炼知识（文字形态）】
林闲立刻合上书。
好险。
看来连“看”都不能多看。
他把书夹在腋下，推开院门。
辰时初，天色渐明。
灵秀峰的山道上已经有不少弟子在走动，大多脚步匆匆，朝着山顶传功堂方向。见到林闲，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混沌圣体的名头已经传开，但大多数人还没见过本尊。
“那就是林闲？”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昨天连丹药都拿不稳，喂鱼了。”
“嘘——小声点。”
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飘来。
林闲面无表情，低着头，脚步虚浮地走着。他刻意控制着呼吸，让它显得短促而浅，额头上甚至还逼出几滴细汗——得益于前世熬夜赶工时练就的“装病”技巧。
很好。
他继续往上走。
传功堂位于灵秀峰顶，是一座恢宏的青色大殿，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殿前广场可容千人，此刻已经聚集了三四百名弟子，按照修为高低分成几片区域：炼气初期在最外，炼气中期稍内，炼气后期和筑基期弟子则坐在殿檐下的蒲团上。
林闲是新入门的“凡人”，自然被指引到最外围。
那里摆着几十个简陋的草蒲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外门弟子，或是刚引气入体内门新人。他们看向林闲的目光更加复杂：羡慕、嫉妒、好奇，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毕竟，一个连气感都没有的“圣体”，更像是个笑话。
林闲找了个角落的蒲团坐下。
刚坐下，就感觉身下的蒲团传来一股温和的暖流——里面缝了某种聚灵草，能辅助静心凝神。但对林闲来说，这玩意儿就像个电热毯，还是带辐射的那种。
林闲嘴角抽了抽。
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只坐了蒲团三分之一的位置，尽量减少接触面积。
辰时二刻。
钟声响起。
传功堂大门缓缓打开，一位白须老者缓步走出。他穿着简朴的灰色道袍，身形清瘦，但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气息深沉如海。
清虚长老，金丹后期，专司传功。
“肃静。”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全场瞬间寂静。
“今日讲《青云炼气诀》前三层，重点在‘引气入体’。”清虚长老盘坐在殿前高台的蒲团上，目光扫过全场，“新入门的弟子仔细听，这是筑基之基。老弟子温故知新，或有启发。”
他开始讲解。
从人体经脉分布，到灵气运行路线，到常见的误区与禁忌。声音平缓，条理清晰，配合手势虚点，在空中勾勒出灵气流动的虚影。
所有弟子都聚精会神。
除了林闲。
他低着头，看似在认真听讲，实则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在默默计算：
“清虚长老金丹修为，周身灵气浓度是环境的三倍以上……我现在距离他约十五丈，被动扣除速率应该又提升了……按这个速度，一个时辰的课，大概要扣掉……”
【被动灵气浸润速率：24灵气单位\/时辰】
【课程进行中：已持续03时辰，累计扣除：0275天】
林闲眼前一黑。
一堂课扣小半天寿命？
这比抢钱还狠。
必须想办法降低损耗。
他偷偷抬眼，观察四周。
前排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有的甚至闭上眼，随着长老的讲解尝试引动气感。后排的外门弟子虽然修为低，但也个个挺直腰板，不敢懈怠。
没有人注意到他。
林闲悄悄把手伸进怀里，摸出油纸包，掰了一小块葱油饼，飞快塞进嘴里。
咀嚼。
很慢，很轻。
饼是冷的，有点硬，但麦香混着淡淡的葱油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凡俗食物的味道。
【当前剩余寿命：61年5个月44天】
林闲眼睛一亮。
果然！
在“最该认真修炼”的场合做“最不该做的事”，奖励倍数会提高！
他又掰了一小块。
这次他更大胆了些，甚至把《青云炼气诀》摊开放在膝上，书页微微抬起，刚好挡住下巴以下的部分。
从正面看，他像是在低头看书。
实际上，书页下，他在细嚼慢咽地吃饼。
清虚长老的声音在继续：“……故而引气时，需心神空明，杂念尽去。若有半点贪、嗔、痴、欲，灵气便如沸油入水，反伤己身……”
林闲咽下第二口饼。
他继续。
第三口，第四口。
半张饼吃完时，系统提示又跳了两次，总共加了04天。
现在他的寿命是61年5个月48天。
一堂课还没过半，他已经通过“吃饼”赚回了被扣除的寿命，还有盈余。
林闲心里踏实了。
他把剩下的半张饼重新包好，塞回怀里，然后——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背微微靠后，头轻轻低下，眼睛半闭。
看起来像是在闭目沉思，领悟功法。
实际上，他在补觉。
昨晚虽然睡得不错，但今早起得太早。此刻阳光温暖，清虚长老讲课的声音又平稳舒缓，像极了前世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讲座。
睡意渐渐上涌。
林闲的意识开始模糊。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清虚长老在说什么“气感三十六窍”、“周天运转”
听不懂。
也不想懂。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脑袋一点点垂下去。
【环境加成系数：x30（极端反差）】
【已持续：02时辰，奖励：012天】
【当前剩余寿命：61年5个月492天】
林闲嘴角无意识勾起一丝笑意。
这觉，睡得值。
然而，好景不长。
“……故，气感敏锐者，一盏茶内便可感知灵气流动。”清虚长老讲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昨日测灵，我宗得一天资绝艳者。林闲——”
林闲没反应。
他睡着了。
“林闲！”清虚长老声音提高了一度。
旁边的外门弟子赶紧推了推林闲的肩膀。
林闲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眼神迷茫，嘴角还有一点点没擦干净的饼屑。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清虚长老眉头微皱：“你上前来。”
林闲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他“虚弱”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高台前。
“长老。”他低头行礼。
“听闻你是混沌圣体，对灵气感知应当远超常人。”清虚长老看着他，“老夫方才所讲‘掌心劳宫穴引气法’，你可听明白了？”
林闲迟疑了一秒。
他刚才根本没听。
但这个时候说“没听”，未免太假。
“略……略有领悟。”他含糊道。
“那便示范一下。”清虚长老淡淡道，“无需真正引气，只需展示气感感知即可。”
林闲头皮发麻。
示范？
怎么示范？
他连“劳宫穴”在哪儿都不知道——前世他倒是知道劳宫穴在手掌心，但那是中医穴位，和修仙的引气穴位是不是同一个，他完全没把握。
而且，一旦尝试“感知气感”，会不会触发系统的“修炼判定”？
他站在原地，没动。
清虚长老眼神渐深：“怎么，有问题？”
“弟子……”林闲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弟子昨日测灵后，圣体似有异动，今日一直头晕乏力，恐无法集中精神……”
“无妨。”清虚长老打断他，“只是让你感受，并非真正引气。若连这点都做不到——”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你这圣体，恐怕真有问题。
周围弟子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怀疑。
林闲深吸一口气。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
掌心向上，五指微张。
他闭上眼睛——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在努力“感受”。
感受什么？
他其实在感受空气的流动，阳光的温度，远处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警告：宿主正在尝试主动感知灵气】
林闲心里一沉。
果然。
但他不能停。
他继续“感受”，同时调动全部注意力，去“想象”灵气——想象那是一缕缕温暖的、流动的光，正从掌心渗入。
一息。
两息。
三息。
他掌心毫无变化。
没有灵光，没有气旋，什么都没有。
清虚长老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周围的弟子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说混沌圣体吗？怎么连气感都感知不到？”
“怕不是测灵碑出错了……”
“我就说，一个连丹药都拿不稳的病秧子，能是什么圣体？”
林闲额头冒汗。
不是装的，是真急。
再这样下去，伪装就要被拆穿了。
怎么办？
忽然，他灵机一动。
他想起前世玩游戏时，那些“特效药水”——喝下去身上会冒光，其实只是视觉效果。
他不能引动真正的灵气，但可以制造“假象”。
怎么制造？
他想到昨天做竹弩时，系统奖励了他05天寿命。那说明“制造工具”是受鼓励的行为。
如果他现在……在掌心“制造”一点光呢？
不是用灵气，而是用别的东西。
林闲猛地睁开眼，右手突然握拳，然后又迅速摊开。
这个动作很快，很自然，像是在尝试某种手法。
而就在他握拳的瞬间，他用指甲在掌心狠狠掐了一下。
刺痛。
掌心皮肤被掐出一道红痕。
这还不够。
他同时控制面部肌肉，让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这是他在前世加班到凌晨时，经常出现的“缺氧”状态。
然后，他“虚弱”步，左手扶额，声音发颤：
“长、长老……弟子……头晕……”
话音未落，他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清虚长老眼神一动，袖袍轻挥，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林闲。
“你……”清虚长老探出一缕神识，扫过林闲身体。
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的感知中，林闲体内确实有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浩瀚的能量在躁动——那是混沌圣体被强行刺激后产生的反噬。而林闲的肉身根基，确实薄弱到了极点，经脉脆弱，气血虚浮，完全承受不住圣体的潜在力量。
“原来如此……”清虚长老喃喃道。
他收回手，看着林闲那“苍白虚弱”的样子，眼神复杂。
“你先坐下吧。”清虚长老挥挥手，“圣体觉醒，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回去好生休养，等根基稳固，再谈修炼。”
“谢……谢长老……”林闲“勉强”站稳，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蒲团。
坐下时，他长长舒了口气。
赌对了。
【当前剩余寿命：61年5个月542天】
还赚了。
林闲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一丝笑意。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清虚长老接下来的话，让他背脊发凉。
“鉴于林闲情况特殊，”清虚长老环视全场，声音平静，“从明日起，传功堂将为他开设‘特别辅导’。每日巳时，由老夫亲自指点，助他稳固根基，适应圣体。”
顿了顿，他补充道：“此为掌门谕令，不得有误。”
全场哗然。
特别辅导？
掌门亲令？
这待遇，连那些天灵根弟子都没有！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闲身上，这次的情绪更加复杂——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林闲却如坠冰窟。
每日辅导？
还是金丹长老亲自指点？
那意味着每天都要暴露在高浓度灵气环境下，还要假装“学习修炼”
这得扣多少寿命？！
他眼前一黑。
完了。
装过头了。
课程在巳时末结束。
弟子们陆续散去，大多三五成群，讨论着今天的收获，或是低声议论着林闲的“特殊待遇”。
林闲独自一人，脚步虚浮地往山下走。
他需要冷静，需要重新规划。
“林师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闲回头，看到那个圆脸少年赵明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赵师兄。”林闲点点头。
“师弟今日在堂上的表现……真是让人意外。”赵明与他并肩而行，语气随意，“清虚长老亲自辅导，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师弟可要好好把握。”
“我身子虚，怕辜负长老厚望。”林闲苦笑。
“欸，话不能这么说。”赵明摆摆手，“圣体就是圣体，再虚弱，底子在那儿。只要好生调养，未来必定一飞冲天。”
他说着，压低声音：“不过师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兄请说。”
“这灵秀峰上，盯着你的人可不少。”赵明目光扫过周围，“圣体之名太盛，难免引人嫉妒。周师兄那种明着来的还好防，就怕有些人表面和气，背地里……”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林闲看了他一眼：“多谢师兄提醒。”
“应该的。”赵明笑了笑，“对了，师弟若是需要什么调养身子的东西，可以找我。我在百草园有些门路，能弄到些不错的药材——当然，都是凡俗药材，不含灵气，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林闲心中一动。
凡俗药材？
这倒是他需要的。
“那就有劳师兄了。”林闲道。
“小事。”赵明摆摆手，“那我先走了，明日传功堂见。”
他转身离去，脚步轻快。
林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微沉。
这个赵明，太主动了。
主动示好，主动提供帮助，主动提醒危险……
是真的热心，还是别有用心？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继续往山下走。
快到院子时，他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不是灵植的清香，也不是丹药的药香，而是一种……混合着油脂、香料、炭火气息的，让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从他院子里飘出来的。
林闲皱眉，推开院门。
然后愣住了。
院子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简易的土灶。
灶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的汤正咕嘟咕嘟翻滚着，浓郁的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灶边蹲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穿着内门弟子服饰，但外面套了件油腻腻的围裙，手里拿着一个大木勺，正小心翼翼地尝着汤的味道。
听到开门声，胖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圆润的、带着憨厚笑容的脸。
“哟，回来了？”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估摸着你该下课了，就过来帮你做了顿饭。尝尝，我刚炖好的‘八珍菌菇汤’——都是凡俗山珍，一滴灵气都没加！”
林闲看着这个自来熟的胖子，脑中闪过昨天的记忆。
厨修。
王大锤。
【检测到关键人物：王大锤（厨修）】
【身份：青云宗内门弟子，炼气六层，专精食道】
【建议：接触可获得‘食道’相关信息】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
林闲沉默了两秒，走上前。
“王师兄。”他开口道，“你这是……”
“叫我大锤就行！”胖子摆摆手，盛了一碗汤递过来，“尝尝，趁热。”
林闲接过碗。
汤色清亮，里面漂浮着各种菌菇、竹荪、木耳，还有几片火腿。香气扑鼻，热气腾腾。
他吹了吹，喝了一口。
鲜。
极致的鲜。
不是那种靠调料堆砌出来的味道，而是食材本身风味的融合，醇厚、温和，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当前剩余寿命：61年5个月567天】
林闲眼睛一亮。
025天！
这是目前为止单次最高的“愉悦奖励”！
“好喝吗？”王大锤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喝。”林闲点头，又喝了一大口，“师兄好手艺。”
“嘿嘿！”王大锤搓搓手，一脸得意，“我爹是凡间御厨，我从小在厨房长大。后来测出有灵根，入了仙门，但我就觉得——吃饭这事儿，比修炼有意思多了！”
他在灶边坐下，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林闲一个：“光喝汤不顶饱，配上这个。”
馒头是粗面的，但蒸得松软，麦香浓郁。
林闲接过，就着汤吃。
“说起来，林师弟，”王大锤咬了口馒头，含糊道，“你今天在传功堂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清虚长老亲自辅导，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林闲动作一顿。
“我身子虚，怕撑不住。”他低声道。
“这倒是。”王大锤点点头，“我听药堂的师兄说，混沌圣体这种体质，对肉身要求极高。根基不稳，强行修炼，确实容易出事。”
他顿了顿，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师弟，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帮你稳固根基。”
“什么法子？”林闲看向他。
“食补。”王大锤认真道，“是药三分毒，丹药再好，也是外力。但食物不一样——五谷杂粮，蔬菜瓜果，都是天地自然生长的东西，温和，滋补，最适合调养身子。”
他指了指锅里的汤：“就像这锅汤，我用了八种山珍，配了老火腿吊味，文火炖了三个时辰。喝下去，补气养血，润肺生津，比那些低阶丹药强多了——关键还没副作用。”
林闲心中一动。
这确实是个思路。
系统认可“凡俗饮食”，而且愉悦度越高，奖励越多。如果他能通过饮食调养身体，一方面能维持“虚弱”人设，另一方面还能赚寿命。
“师兄懂这个？”林闲问。
“懂一些。”王大锤挠挠头，“我爹留下的食谱里，有不少药膳方子，都是凡间的老方子，但效果不错。仙门里没人研究这个——大家都觉得，凡俗食物杂质多，耽误修行。但我觉得，吃饭是人的本能，本能的事，怎么能叫耽误呢？”
他说着，眼睛亮了起来：“师弟，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每天帮你做一顿药膳。材料我自己出，就当……就当交个朋友！”
林闲看着王大锤那憨厚真诚的表情，沉默片刻。
“那就麻烦师兄了。”他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王大锤笑开了花，“对了，你院子里的石磨和躺椅，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
“手真巧！”王大锤竖起大拇指，“我爹常说，会做饭的人，手都巧。我看师弟你也有这天赋——要不，明天我教你做几道简单的菜？反正你也要休养，闲着也是闲着。”
林闲想了想，点头：“好。”
学做菜，既能赚寿命，又能拉近和王大锤的关系——这个厨修，可能是他在宗门里第一个真正的“盟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大锤把锅碗收拾干净，起身告辞。
“明天巳时，我来找你——哦对了，你是不是要去清虚长老那儿？那午时吧，午时我带着食材过来，咱们边做边聊。”
“好。”
王大锤哼着小曲，背着那口大铁锅，晃晃悠悠地走了。
林闲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新增加的025天寿命。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至少，今天不是全无收获。
他回到屋里，躺上竹床，开始思考明天的事。
必须想办法应对。
硬扛是不行的，得用巧劲。
比如，继续装虚弱，装到长老都看不下去？
或者，在辅导过程中，做一些“反差行为”，赚回被扣的寿命？
他正想着，院门又被敲响了。
叩叩叩。
林闲皱眉。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找？
他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内门弟子，面容冷峻，手里拿着一枚玉简。
“林闲师弟？”弟子开口，语气公式化，“执事堂传令：明日巳时，清虚长老将于‘养心阁’为你进行特别辅导。此为通行玉简，持此简可入养心阁区域。不得延误。”
他把玉简递给林闲，转身就走。
林闲拿着玉简，回到屋里。
玉简温润，触手生凉。他尝试着将意识探入——没有触发系统警告，看来这只是个“钥匙”，不含修炼信息。
里面有一幅简单的地图，标注了养心阁的位置。
在灵秀峰后山，一处僻静的山谷里。
林闲盯着地图看了许久，忽然想起白天在传功堂时，清虚长老探查他身体时的反应。
那位长老，似乎真的相信他“根基虚弱，圣体反噬”。
所以明天的辅导，很可能是以“调养”为主，而非真正的修炼教学。
林闲眼中闪过一丝光。
他或许可以，把这场辅导，变成另一场“躺平秀”。
比如，在养心阁里睡觉？
或者，在长老面前吃凡俗零食？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但必须把握好度——不能太过分，否则可能激怒长老。
“得提前准备点东西……”林闲喃喃。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厨房，开始翻找。
凡俗食材还有一些。
他又从院子里摘了几片薄荷叶，洗干净，晾干。
然后，他找出一块干净的布，裁成小方块，把薄荷叶、一点粗盐、几粒晒干的野莓包在里面，缝成一个小香包。
动作笨拙，针脚歪歪扭扭。
但成品勉强能看。
【当前剩余寿命：61年5个月577天】
林闲把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
薄荷的清凉混着野莓的微酸，确实能提神。
当然，他不需要提神——他需要的是，在辅导时“不小心”拿出这个香包，然后解释：“弟子头晕，用这个缓解……”
又是一层伪装。
做完这些，天色已暗。
林闲简单吃了点东西，躺回床上。
窗外月色朦胧。
他闭上眼睛，脑中复盘今天的一切。
传功堂的反差操作赚了大约1天寿命，王大锤的药膳给了025天，其他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05天左右。
总共增加：约175天。
扣除被动灵气浸润的损耗（约08天），净增约095天。
效率还可以。
明天的辅导是个变数。
他必须万分小心。
想着想着，倦意袭来。
林闲沉沉睡去。
夜色深处。
灵秀峰后山，养心阁。
清虚长老盘坐在静室中，面前悬浮着一枚玉简。玉简中记录着今日传功堂的所有细节——包括林闲的“表演”。
他看了许久，缓缓睁开眼。
“此子……”他低声自语，“究竟是真虚弱，还是……”
话音未落，静室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浮现。
灰袍，扫帚。
扫地老道。
“你觉得呢？”老道开口，声音沙哑。
清虚长老没有回头，似乎对老道的出现毫不意外。
“我看不透。”清虚长老摇头，“他体内确有圣体波动，肉身也确虚弱。但今日在堂上，他掐掌心、逼红脸颊的小动作……瞒不过我。”
“但他确实没有修炼。”老道慢悠悠地说，“连气感都没有尝试去感知——或者说，尝试了，但失败了。”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清虚长老皱眉，“混沌圣体，万道亲和，怎会连气感都感知不到？除非……”
“除非他在刻意压制。”老道接话。
两人沉默。
许久，清虚长老缓缓道：“掌门师兄的意思，是再观察。圣体之事，关乎宗门未来，不可草率。”
“那就观察吧。”老道笑了笑，身影渐渐淡去，“我倒想看看，这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人影消失。
静室里，只剩下清虚长老一人。
他望着窗外月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装吗……”
“若真是装，那这心性，可比圣体本身……更有意思了。”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
灵秀峰上，无数院落灯火渐熄。
只有山道上，那个佝偻的身影，依旧在慢悠悠地扫着地。
扫帚声沙沙，绵长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