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四方楼,叶清尘并不想这么早就回去,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还有自己的事急需弄清楚。
馨儿却巴不得快点回去,她多多少少有点担心后面会出点什么事来,拉着叶清尘的袖腕道:“四小姐,咱还是回去吧?!”
“才刚出来。”
叶清尘轻描淡写的回了馨儿一句就走前去了。
她却不知,她在四方楼闹这一场,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她了。
除了马公子,还有那位穿着一身红的那位。
当然,马公子只是纯属记恨上她了,对于今天的遭遇,让他这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脸面无存。
而那位红衣公子,相比于马公子,显得深沉许多,亦显尊贵许多,因为他身边随时跟着一名贴身暗卫。
叶清尘走后,他便当即就放下手中的茶杯,侧头对着窗叫了一个人名:
“余人。”
几乎同时,话音一落,人就从屋顶上顺着窗棂翻下,像小猴一样灵活。再仔细看他相貌,还真有些像小猴,两边的鬓发异常茂盛,一直长到嘴角边。
“去打探一下,这是哪家的四小姐,年方几何,是不是真的有病。”
那暗卫领命便出去了,竟不是走正门,而是飘身从窗户走的。
在普通武者那,跳窗多是直接跳到地面,从地面走,而他却是先跳上窗台,再从窗台斜刺着纵上对面屋脊,一个纵身一栋屋脊,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等修为,恐怕在这普天之下是能叫得上号的存在。
大白天敢显山露水,亦证明了他眼里没别人。
能让主人直呼其名的手下,亦证明了他对他主人的重要性。
而他在他主人面前也没有丝毫下人的那种卑微,领命也只是点了点头,而不是像其他下人那样,跪地领命并说一些让主人放心的话,就连一声‘是’字都没有。精武晓说旺 更芯醉筷
似乎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办不成’三个字。
出了四方楼不久,前方有一棵大榕树,榕树的旁边有家茶肆,名曰榕家茶肆,茶肆不大,却是座无虚席,热闹不比四方楼差。
大榕树枝繁叶茂似一把巨伞,榕家茶肆在它的荫蔽下,增添了别样的雅致,树长成这样似乎它也爱凑热闹。
树下有一个说书先生,正在有声有色的讲着,里一圈外一圈的围着人听得津津有味,叫好声此起彼伏。
还没进得场去,就已经有人看见了叶清尘。
“四小姐来了。”
围着的人立马让出了一个口子,叶清尘进了场。
旁边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一把就拉着她手道:“你这几天都去哪了?”说道就拉着她与自己坐下在同一条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满了吃嘴零食。
说书先生见了叶清尘到来,也说道:“四小姐为何几天不见来?”
叶清尘还在被那少年的举动震惊着,歪着头斜着眼盯着那少年看,完全没有听到说书先生的话,说书先生只好又加大音量叫了一声:“四小姐。”
叶清尘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句,但眼光还有一半在那少年身上。
那少年又说话了:“人问你为何几天没来了,你哦什么哦呀。”
叶清尘这才把眼光从少年身上挪到说书先生,应付道:“哦,我这几天不舒服。”
却没想那少年听得此话噗嗤笑了一声,回她道:“我没听错吧,你强壮的像头牛,你会不舒服?”
这话让叶清尘又好气又好笑,歪头看了看少年一眼,但却又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此刻,童珍珍的一切她是一点也没印象。
好在馨儿帮了她,“无忧公子,我家小姐好歹是女儿身,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牛了?”
‘无忧公子?’
这个名字让叶清尘心头一颤。
无忧公子却像是老熟人一样并没意识到自己话不好听,还在自顾着说:“她本来就是强壮的像头牛嘛,你们见过哪家女子能打跑十几个流氓土匪的?”
说完还盯着叶清尘看,好像此时他才看清今天的童珍珍有点不一样:
“哟,今天还打扮了。”
“还挺不错的嘛!”
叶清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本来他的名字就让她心头悸动不安,不免沉下眉头盯着无忧公子。
眼前的无忧公子,一副嬉皮笑脸让她无所适从,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叶清尘心底在尽量告诉自己,这只是同名的一个人。
面前的这个无忧,娃娃脸,皮肤似能捏出水来,尤其是那一双双眼皮的丹凤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与她那个无忧简直无相比拟。
可接下来说书先生的话让她暴跳了,“楚公子也是玩笑惯了的,他俩的情谊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楚无忧?’
这名字!!!!!!
叶清尘条件反射般,一拳就对准了无忧公子那高挺的鼻梁直直的打了过去。
正中标靶。
无忧公子万万没想到,“啊”的一声,捂住口鼻,鼻血从指间飙出。
幸好叶清尘没用上内力,否则无忧公子要为他的鼻子犯忧了。
场上众人俱都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这一幕简直倒反天罡,以前都是童珍珍被无忧公子“打”,哪里见过童珍珍打无忧公子的?!而且就这一下是真打,是真的狠手的一下。
“馨儿,我们走。”叶清尘说完已走出还在惊怔中的人群。
‘同名同姓?没有这么巧的吧?’
叶清尘心在呐喊,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无忧公子捂着口鼻,在后看着叶清尘背影,半天反应过来,大叫道:“童珍珍,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叶清尘并没理会,但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下次再乱说话还打你。’
经这一遭,叶清尘已没心情逛下去,径直回了府。
回到侯府,刚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背已微驼,腿脚也有些蹒跚,有些年纪的仆人在那里打扫院子。叶清尘向馨儿问道:“那人是谁?”
馨儿回道:“他名字叫伍明,我们都叫他伍叔,就是他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
叶清尘听后大惊,这可是救命恩人。
快速来到伍明身后,温和地喊了声:“伍叔。”
伍明转身看到是四小姐,笑颜如锦,拱手弯腰拜道:“四小姐,你没事了?”
叶清尘托着伍明的手,语调温婉如亲道:“伍叔,多谢救命之恩。”说道就深深的鞠了一躬。
伍明如负重责,感念至深道:“四小姐,快别这样,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叶清尘挽着伍明,“伍叔,以后这些重活就别再干了,走,跟我进屋,以后就在我的海棠居好好享福。”
“四小姐,使不得啊,老奴本就是仆役,加上年老体衰,还能在府上效力,已是老爷开恩了。”
“伍叔,您别这样说,您也知道您已年老,本来就不应该再干重活,更何况您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跟我走。”
说完就拉着伍明朝自己的海棠居走去,伍明只得“这…这”的半推半就跟着。
回到海棠居,叶清尘把伍明请上座,馨儿端来茶水,叶清尘斟了一杯茶居然跪着给伍叔敬道:“伍叔,请喝茶。”
伍明哪受过这等尊重,竟也从椅子上滑下跪着,哽咽着道:“四小姐,老奴受不起啊。”
“伍叔,您快起来,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受得起。”
馨儿心明眼亮,扶着伍明道:“伍叔,您就快起来吧,四小姐说您受得起您就受得起。”
伍明重新坐下,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后扶起叶清尘,颤语道:“四小姐心地善良呐,当初是为了救那小黑猫才落水的。老奴把你救上岸的时候,那只猫还在树枝上不停地叫着。”
馨儿接道:“我就说四小姐才不会无缘无故的爬上那小小的海棠树的。”
伍明稍加重了点语气说道:“别人都一直认为四小姐有病,我看他们才有病。”
叶清尘心如明镜,童珍珍并不是先天性的傻,只是不愿与人争辩而已,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只小黑猫呢?”
伍明回道:“此刻,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吧。”
说完,就听一声猫叫声,一只小黑猫从门口蹿过。
馨儿又道:“四小姐,你知道吗?”
“什么?”叶清尘一时不明。
馨儿续道:“说来也是奇了怪,你落水那会,突然就电闪雷鸣,炸雷就好像在头顶炸的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我当时吓得不轻,等我发现你不在卧房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时间,我刚要出去找你,伍叔就抱着湿漉漉不省人事的你进屋了,”
“真的要不是伍叔…你就…”
叶清尘起身踱步到门前,看着侯府那东墙看不到西墙的庭院,缓慢地说道:
“也许这就叫天注定,”
“我——童珍珍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