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
清晨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格,在光洁如镜的红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浓重的来消毒水气味已经被檀香取代。
陈皮独自坐在空旷的饭厅里。
耳边听着系统不断提示的加善行值的声音,心中无比美妙。
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早点,其中一笼是城中百年老字号“万和楼”的招牌生煎包,外皮金黄酥脆,内馅鲜香流油。
他拿起一个,小口咬下,热气腾腾的汁水瞬间充盈口腔。
陈皮一边吃,一边在脑中清点着自己的资产。
【善行值余额:点。】
【资产:金条一千三百根,大洋二十万块,西药若干,城南荒地一块。】
只是这些远远不够啊。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引气入体·仙道筑基卷】,和它下面那串长长的零。
陈皮心中暗暗叹气。
靠杀人放火“黑吃黑”,赚善行值确实快,但动静太大,不是长久之举。
现在的长沙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陆建勋、解九爷,还有已经下矿山半个月的张启山。
让他有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他自己需要一个更稳定,更长久,也更“干净”的善行值来源。
一个能让他从“江洋大盗”,转变为一方势力的“根基”。
陈皮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向窗外城南的方向。
那里,有成片的棚户区,有数不清在饥饿与疾病中挣扎的穷人。
是这个时代最廉价的资源,也是水蝗之流眼中的牲口。
但在他眼里,那是一座尚未开采的,善行值的金矿。
人力,才是最为宝贵的资源。
开工厂。
开一家纺织厂。
这个念头,清晰而坚定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拿起另一个生煎包,馅料的鲜美和面皮的焦香完美的交织在一起。
但就这样一个生煎包,是多少穷人想都不敢想的。
陈皮,一边吃着,一边浏览着系统商城中可用的东西。
心念一动,中级商城的界面在眼前展开。
他略过那些枪械和药剂,目光直接锁定在生活技术类的列表。
【珍妮纺纱机(改良版图纸)】:售价500善行值。
【蒸汽动力织布机(全套图纸及关键零件样品)】:售价5000善行值。
简介:领先此时代至少五十年的工业奇迹,足以在纺织业掀起一场革命。
陈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图纸和样品,比直接凭空变出一台机器,要容易解释得多。
“从海外高价购得”这是最老套,也最有效的说辞。
裘德考鬼佬,正好可以用来当这个“海外渠道”的幌子。
当然,陈皮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伪造出一整套天衣无缝的交易记录。
有了机器。
城南那些孤儿寡母,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就是最好的工人。
给他们一口饱饭,一份活计,他们爆发出的忠诚与劳作热情,将比任何亡命徒都可靠。
至于销售……
陈皮眉头微皱。
他现在掌管整个长沙水运。
他生产出的布匹,成本将低到令人发指,质量也远超这个时代的手工织品。
他完全可以凭价格优势,冲垮整个湖南,乃至长江中下游的所有纺织作坊。
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恶性竞争,搞垄断,最后只会被军阀割韭菜。
他会以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迅速占领市场,攫取巨额利润。
这笔钱,将用来购买更多的武器,扩充更多的地盘,收买更多的人心。
工厂是根,枪杆子是枝干。
一个以善举为名,以实业为体,以暴力为爪牙的庞大集团,正在他的脑中,一点点构建出清晰的轮廓。
陈皮站起身,用一方雪白的餐巾,一丝不苟地擦去嘴角残留的些微油渍。
“来人。”
声音很轻,但立即得到回应。
“爷,您有什么吩咐?”门外,一个小弟连忙躬身问道
“传各位管事,让他们到议事厅等我。”
陈皮说完,便迈步向外走去。
从饭厅到议事厅,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
阳光从一侧的雕花窗格里斜斜地射进来,在光洁如镜的红木地板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驳光影。
空气里,檀香的气味沉郁而安稳。
陈皮走在光影交错之间,身形笔挺,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
他仿佛一半走在光明里,一半走在黑暗中。
这宅子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清楚地记得,哪里溅过血,哪里倒过尸体。
但,现在,这座宅子将会是他陈皮建立集团的开始。
议事厅里,独眼龙和刀疤刘早已像两尊门神一样,笔直地站着。
他们不敢坐,甚至不敢交谈。
自从跟了陈皮这位新主子,他们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伴君如伴虎”。
这位爷的心思,比湘江的水还深,上一刻或许还在跟你谈笑,下一刻,那把能喷吐火舌的枪,可能就顶在了你的脑门上。
所以,他们完全不敢放肆。
陈皮推门而入,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走最高处的黄花梨太师椅,而后缓缓坐下。
他没有说话。
只是将手指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
“笃…笃…笃…”
那声音,像是死神的秒表,敲在独眼龙和刀疤刘的心尖上。
两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们脑中飞快地过着那本“死亡账本”上的名字,猜测着今晚,又该轮到哪家倒霉。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浓得快要滴出水时,陈皮的敲击声,停了。
“从今天起,咱们做个新买卖。”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让底下人齐齐一愣。
新买卖?
不等他们反应,陈皮扔出了下一句。
“我要开一家纺织厂。”
独眼龙和刀疤刘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
独眼龙那只独眼龙,再没有了往日的精明与凶狠,像个在课堂上听天书的孩童。
而旁边的刀疤刘,那张布满狰狞伤疤的脸,此刻的表情更是精彩。
嘴巴微微张着,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问什么,但出于敬畏,又不敢多问。
纺织厂?
他们是杀人放火的亡命徒,是靠刀口舔血吃饭的。
这位爷这半个月带着他们把长沙地下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却要让他们去摇纺车,织棉布?
这比让他们去刺杀张启山,还要匪夷所思。
独眼龙和刀疤刘互相看了看,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爷,您说啥?纺织厂?”
陈皮看着他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点不耐烦。
“对,城南那片荒地咱有地契。”
“你去招呼些人,盖厂房,招工人,咱们自己织布,自己卖布。”
“我不但要开,还要开全长沙,不,全湖南最大的纺织厂!”
所有人都看傻了,一声都不敢吭。
陈爷是改行想做实业?!
陈皮将他们的滑稽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摇头。
夏虫不可语冰。
跟这群只懂得用拳头和刀子思考的蠢货,解释什么叫工业革命,什么叫资本原始积累,纯属浪费口舌。
“陈爷,你说要办厂子,看咱也没有机器啊。”独眼龙壮着胆子小声说道。
陈皮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图纸,随手扔在桌上。
“我手上有从海外弄来的玩意儿。”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图纸上轻轻一点。
“一台机器,一天吐出来的布,顶你们几十个织工不眠不休干一个月。”
“听懂了吗?”
整个议事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一天,顶几十个工人一个月?
这是什么妖术?!
独眼龙死死盯着那叠图纸,好像看着一座金山。
陈皮将图纸收了起来,继续道:“城西那片荒地,是我们的。”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长沙城里最好的工匠,木匠、铁匠,都出现在那里。”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血腥气。
“告诉他们,是给我陈皮办事。谁敢泄露图纸上的一个字,不仅他自己,他全家老小,都准备搬去湘江底下住。”
独眼龙浑身一颤,猛地低头。
“是!爷!”
“厂房盖起来后,就去招工。”
陈皮靠回椅背,语气又变得平淡下来,仿佛刚才那个索命的阎王只是幻觉。
“优先招城里那些死了男人活不下去的寡妇。”
“还有街上那些没人要的孤儿,无家可归的流民。”
“告诉他们,进我的厂,一天两顿,顿顿管饱。”
“工钱,按市面上工人最高工资给。”
“……”
在场所有人彻底傻了。
他们面面相觑,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
前一秒还在用全家性命威胁工匠,后一秒,却要用全长沙最高的待遇去养活一群最没用的穷鬼?
这位爷,到底想干什么?
这群人是想破脑袋也想到陈皮只想要更多的善行点。
下一秒,陈皮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
【叮!宿主决定兴办实业,庇护流民,为乱世中的底层百姓提供生计,此为经世济民之大善举!
【善行值余额:点。】
大笔善行值到账的提示音,让陈皮心情不错。
这座工厂,将是他在这乱世里,为自己建造的第一个。
善行值牧场。
陈皮开厂的消息很快就飞遍了整个长沙角落。
长沙城。
陆建勋府邸。
大堂内,檀香袅袅。
陆建勋铁青着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
“这个陈皮是疯了!我看他是真的疯了!”
“我扶他上去,是让他对付张启山的,他倒好,自己圈地建窝,养起鸡下蛋了!”
他对面的霍三娘,依旧是那副媚骨天成的模样,只是那双水波盈盈的眸子里,此刻也满是凝重。
“陆长官,我们怕是看走眼了。”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茶杯的边缘。
“陈皮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国贼,散钱粮,办工厂,收人心,现在,他在底层百姓里的声望,怕是连佛爷都比不上了。”
陆建勋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本想扶持一个傀儡,来帮他掌控九门,却没想到,陈皮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而另一边,解家府邸。
解九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着面前那张巨大的长沙地图。
地图上,用红色的墨水,标记出了一个个地点。
那些,都是最近半个月,被陈皮血洗的地方。
而在城南,一个崭新的蓝色标记,格外显眼。
陈氏纺织厂。
他的手指,在那些红点和蓝点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推演一盘复杂的棋局。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叹与困惑。
“你们都说陈皮疯了。”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解九爷的目光,最终落在蓝点上,神情认真。
“这个陈皮……”
“我必须,亲自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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