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无心太容易了,在乎才需要勇气”
玻璃窗上的雨痕将霓虹灯光晕染成破碎的琥珀色,我坐在吧台最暗的角落,看调酒师擦拭着水晶杯沿凝结的水珠。冰块坠入威士忌的脆响惊动了悬在空气中的尘埃,那些微小的结晶在暖黄射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像极了我们曾经在天文馆看到的星云残骸。
咖啡杯底残留的浓缩咖啡早已凝出褐色的泪痕,搅拌匙在瓷壁划出的弧线突然让我想起某个梅雨季。那时图书馆的旧书架会渗出霉味,她总要把发潮的书页摊在窗台上晾晒,让阳光把铅字洇成半透明的蝴蝶。有次我无意间碰倒了她用来镇纸的青铜镇,古旧的金属与木地板相撞时发出的嗡鸣,至今还在记忆深处回响。
“您的蓝山。“服务生放下骨瓷杯时,杯底磕碰大理石台面的轻响让我指尖微颤。白瓷表面倒映着天花板上垂落的琉璃灯盏,那些熔化的玻璃珠串在暖风里轻轻摇晃,恍若暴雨夜被冲散的星群。我数着杯沿的裂璺,突然意识到有些裂痕早在多年前就存在,只是被时光镀上了温润的光泽。
雨滴在玻璃表面蜿蜒出透明的脉络,远处商厦的led屏仍在循环播放过期的广告。某个瞬间我错觉看见橱窗里陈列的婚纱正在融化,雪白的蕾丝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正顺着钢架结构缓缓坍塌。这让我想起毕业典礼那天的烟火——当赤红的光焰绽放在暴雨中的操场,所有潮湿的欢呼都变成了咸涩的盐粒。
吧台抽屉里躺着本《追忆似水年华》,书脊开裂处露出夹着的银杏叶标本。去年深秋在植物园抄近路时,我们踩碎的满地金箔至今仍卡在记忆的齿缝里。当时她蹲下身捡拾残叶的背影,连同树梢摇晃的细碎声响,此刻突然在胃里发酵成酸涩的泡沫。
服务生调整着虹吸壶的铜管,沸腾的水声里忽然掺入电流杂音。落地窗外掠过救护车的鸣笛,红色顶灯将积水映成流动的血浆。这让我想起急诊室走廊的消毒水气味,那些在长椅上凝固的等待,以及护士推着器械车经过时,金属托盘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哀鸣。
咖啡杯底的银匙突然折射出奇异的光斑,我看见无数个昨夜在办公室加班的剪影。显示器幽蓝的光爬上她垂落的发梢,将睫毛染成冰棱的形状。凌晨三点的中央空调总在唱着嘶哑的挽歌,她往马克杯里添奶粉时,砂糖罐与玻璃碰撞的脆响,比任何安眠曲都更令人焦灼。
雨势转急时街灯开始明灭,变压器的嗡鸣与雨幕共振成低沉的梵音。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正流淌着银色的泪,某扇亮着灯的格子突然熄灭,如同被掐灭的烟头。这让我想起她总在雨天穿的那件米色风衣,衣摆沾着地铁闸机掉漆的铁腥味,袖口残留着美术馆空调出风口的霉斑。
吧台角落的绿萝突然抖落水珠,沾湿了我搁在桌沿的腕表。表面裂纹里凝结的雾气正缓慢游走,像极了x光片上肺叶间的阴影。有次在跨年夜的烟火下,她把冻红的鼻尖埋进我围巾的羊毛纤维,呼出的白雾融化了睫毛上的霜花。那些在寒风中纠缠的呵气,此刻竟比腕表齿轮的转动更令人眩晕。
收银机吐出小票的瞬间,咖啡因在神经末梢炸开细小的电火花。我数着找零硬币的凹凸纹路,突然发现它们排列的形状与某张褪色的电影票根惊人相似。那部讲述南极科考的纪录片里,冰川崩塌时的轰鸣至今仍在耳蜗深处回荡,如同我们反复练习却始终无法完成的告别。
玻璃窗突然映出霓虹灯牌的倒影,那些发光的字母在雨水中溶解重组。某个瞬间我读出了“勇气“的变形体,它蜷缩在“无心“的阴影里,像枚被虫蛀蚀的琥珀。调酒师擦拭银器的声响突然变得清晰可怖,那些经年累月积攒的指纹正从银匙表面层层剥落,露出某种原始的、未经驯化的金属光泽。
雨滴在窗台积成小小的镜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街景。某辆自行车的前筐里盛着淋湿的猫粮,塑料袋在风中鼓胀成垂死的鲸。这让我想起她总在回家路上投喂的流浪猫,那些在墙角蜷缩的温热毛团,此刻是否正舔舐着爪子上凝结的雨珠?
服务生撤走空杯时带起的气流掀动了桌角的便签纸,圆珠笔滚落在橡木桌面,洇开一小片墨渍。我突然意识到那些被归档为“往事“的记忆,不过是些被装订成册的标本,真正的疼痛永远新鲜得像是刚剖开的石榴,汁液会顺着指缝渗入掌纹的沟壑。
雨停的刹那,商厦外墙的led屏突然全般的裂纹。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个“白夜行”,比它想象的还要可怕!那是一种源自“无”和“空”的绝对压制,是生命和灵魂的天敌!
“撤撤退”
赤蛊娘的核心发出了充满恐惧的意念。它毫不犹豫地收缩毒雾,放弃了对白夜行的纠缠,转身就想遁入空间的缝隙,逃回自己的老巢。
然而,白夜行会允许它就这么离开吗?
白夜行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他身后的黑暗门户猛地张开大口,一股浓郁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洪流从中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公里的范围。
在这片黑暗洪流之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空间也变得粘稠而扭曲。赤蛊娘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迅速模糊,那些构成它身体的能量粒子,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分解,融入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不是物理上的分解,而是灵魂层面的“同化”。
“不我不能消失我还要吞噬”
赤蛊娘发出了绝望而不甘的嘶吼,它的毒雾剧烈地翻腾,试图抵抗这片黑暗的侵蚀。但一切都是徒劳。在这片由“幻魔引”构筑的、通往永恒幻境与死寂的领域面前,它的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最后一丝猩红色的光芒,也彻底熄灭在了黑暗洪流之中。
赤蛊娘,这个以吞噬和折磨灵魂为乐的恐怖存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彻底地消失了。她的能量、她的怨念、她的存在本身,都被白夜行和他背后的“幻魔引”彻底吞噬、同化,成为了构筑那片黑暗领域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远处,刚刚才将一枚“能量核心”抹去的诗雪剑,感应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停下动作,微微侧过头,望向白夜行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看来,这次的‘玩具’,确实有点意思。”
他没有丝毫怜悯,也没有丝毫惊讶。在这片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何的迟疑和软弱,都只会招致更快的死亡。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天空,那毁灭火焰光柱造成的混乱已经平息了一些,露出了光柱下方,那片更加混乱的战场。
那里,正有两道身影,以一种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速度,进行着最原始、也最狂暴的碰撞。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如同两颗流星相撞,在燃烧之岛的半空中炸响。
火花四溅,能量激荡。
只见两道身影,如同两颗燃烧的流星,在高速的移动中不断碰撞、分离、再碰撞。
其中一道身影,身着华丽的金色战甲,甲胄上镌刻着无数古老的财富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手中握着一柄完全由熔化的黄金构成的巨大战矛,矛尖锋锐无匹,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焚尽万物的炽热和撕裂空间的威势。
正是“金钱之神金龙瑜”显化的战斗形态。
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位身穿素白道袍、面容清癯、手持一把古朴长剑的老者。这位老者看起来平平无奇,仿佛只是凡间一个普通的修行者。然而,他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仿佛不是在挥舞兵器,而是在挥洒墨水,描绘着一幅幅玄奥的画卷。
正是医神,“唐三甲”。
只不过,此刻的他,并非以仁心妙手示人,而是展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战斗本能。
“哼!唐三甲!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这‘生死笔’,看似治病救人,实则暗藏杀机!今日,老夫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财富’之力!”
金龙瑜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充满了力量感和威严。他手中的黄金战矛再次挥出,带起一片金色的火焰浪潮,如同怒涛般拍向唐三甲。
唐三甲面色平静,眼神古井无波。他手中的长剑,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剑身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流转不定。
“叮!”
长剑轻轻一抖,挽出数朵剑花。
每一朵剑花,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或是生命的律动,或是死亡的轮回。
唐三甲口中轻喝。他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指。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金龙瑜黄金战矛火焰浪潮扫过、本该化为焦土的地方,竟然开始迅速生长出翠绿的藤蔓和鲜艳的花朵!就连被高温融化的岩石,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结、生长,仿佛时光倒流一般!
金龙瑜的攻击,非但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反而像是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新的生机!
“雕虫小技!”金龙瑜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万物凋零】!”
他猛地将黄金战矛向下顿挫。
刹那间,风云变色!
刚才还生机勃勃的土地,以及那些刚刚生长出来的藤蔓花朵,乃至下方沸腾的岩浆,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老化、乃至彻底化为灰烬!
仿佛整个世界的生命力,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抽干、放逐!
枯萎的藤蔓如同黑色的火焰般燃烧,绽放出凄厉的死亡光彩。灰烬弥漫,遮蔽了视线。岩浆冷却,凝固成漆黑的岩石。
这并非简单的破坏,而是对“生命力”本身的剥夺和抹杀!
唐三甲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并非惊慌,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激赏。
“好个‘生死’二章!以财富为引,竟能模拟出如此程度的‘生灭’之力!有趣,有趣!”
他手中的古朴长剑,光芒更盛。剑身上的符文不再仅仅是流转,而是开始组合、变化,仿佛在书写着某种古老的经文。
“既然如此,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医’道,是如何‘逆转生死’的!”
唐三甲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个模糊的残影,真身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金龙瑜的身侧。
他的手中长剑,不再是之前的缓慢挥洒,而是化作了一道迅疾无伦的流光,直刺金龙瑜的心脏!
这一剑,快!准!狠!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纯粹到极致的速度与力量!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刺中金龙瑜的刹那,金龙瑜的身影突然一阵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晃动了一下。
唐三甲的剑尖,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一串金色的火星,却未能伤及分毫。
“身法不错。”唐三甲眼中精光一闪。
“你的剑,太慢了。”金龙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只见金龙瑜的身影在原地分解、重组,化作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金色战将,每一个都手持黄金战矛,散发着同样的威势,将唐三甲团团围住。
金龙瑜冷喝一声。
数十个金色战将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战矛,指向唐三甲。
刹那间,数十道蕴含着炽热毁灭力量的金色矛影,如同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攒射而去,封锁了唐三甲所有闪避的空间!
每一道矛影,都足以轻易洞穿一座小山!
面对这绝杀之局,唐三甲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气息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运转起来。他手中的古朴长剑,发出了如同龙吟般的剑鸣之声。
“看来,不拿出一点真本事,是不行了。”
他低语着,双手握剑,举过头顶。
随着他的话音,他手中的长剑,以及他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白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充满了无比的生机与净化之力。
在这片白光的笼罩下,周围空间中弥漫的、属于金龙瑜的“死之章”力量,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消融、瓦解!
那些射向唐三甲的金色矛影,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冰雪遇到了骄阳,无声无息地融化、消散!
“什么?!”
远处观战的(或者说,正在与诗雪剑“交流”的)金龙瑜本体,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唐三甲的剑诀,似乎并非是纯粹的攻击或防御,而是带有一种奇特的“净化”和“转化”效果。能够将他基于“财富规则”和“生灭法则”构建的力量,强行转化为最纯粹的、有利于自身的“生命力”!
这已经超出了常规战斗的范畴,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对抗!
“有点意思看来,这次的入侵者,果然都不是易与之辈。”金龙瑜的意念在飞速转动,权衡着利弊。
继续这样下去,纵然他能稳操胜券,恐怕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而他隐隐感觉到,其他方向的战斗,似乎也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发展——僵持,或者说,是相互试探和消耗。
这场突如其来的入侵,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他再次看向与自己缠斗的唐三甲,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
“好!很好!唐三甲,看来你确实有资格让老夫认真对待!”
他那数十个分身同时消散,重新汇聚成他本体的模样。他手中的黄金战矛不再是熊熊燃烧的烈焰之矛,而是化作了一柄通体晶莹、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权杖。
“既然你不肯好好‘活着’,那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财富’所能带来的‘永生’!”
金龙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他手中的黄金权杖高高举起,杖顶镶嵌着的一颗巨大钻石,开始散发出亿万道璀璨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财富和能量。
这并非字面意义上的点石成金,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霸道的力量——将物质、乃至能量的本质,强制转化为最稳定、也最接近“神性”的“黄金”形态!
这是一种绝对的规则压制!一旦被笼罩,无论是生命还是能量,都将被强行赋予“黄金”的属性,失去原有的特性,变成一种美丽而无用的“死物”!
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向着唐三甲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贵气的金色,连光线都变得粘稠起来。
唐三甲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紧握着古朴长剑,体内的力量运转到了极致。
他低吼一声,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沉稳内敛,而是变得飘逸出尘,仿佛超脱了世俗凡尘。
他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化作一片朦胧的白光,将他自身笼罩。在这片白光之中,他的身形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融入虚空之中。
金色的“点石成金”光芒,疯狂地冲击着这片由“大医无形”构筑的防御领域。
一边是强制赋予“死亡”与“凝固”的黄金法则,一边是蕴含着“生机”与“转化”的医道神通。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在燃烧之岛的上空,展开了最激烈、也最玄奥的碰撞!
金光与白光互相侵蚀、抵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能量轰鸣。空间在剧烈的扭曲和震荡,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破碎。
唐三甲的身影在金色光芒的冲击下,不断晃动,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而金龙瑜,虽然看起来占据着优势,但那双黄金瞳孔中的火焰,也燃烧得更加剧烈,显然也在消耗着庞大的能量。
这场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