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山土匪马姓刀疤脸”
这几个词儿不断在李来福脑子里闪现。
公孙老爷子提供的线索太重要了！
虽说方向有了
可马姓刀疤脸去了哪座山头、找的哪伙绺子还是个迷？
建国都四年了，当年那些土匪要么被剿，要么散伙，要么隐姓埋名藏起来了。
上哪儿去打听消息？
秦淮如中午不回家。
李来福随便热了点剩饭填了一下肚子。
吃完他坐在摇椅上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忽然想起刚才在脑海里闪现的那个人。
——炮爷！
那个曾经被贾东旭和许大茂雇来打他，后来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炮爷”。
炮爷以前就是吃江湖饭的，手下还带着几个弟兄。
虽说后来也帮他去黑市卖过物资、跑过腿。
可由于李来福经常出车，所以最近跟他的接触也不多。
不过他经常跟四九城的三教九流接触，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双龙山……土匪……兴许他能知道点什么？”
想到这儿，李来福立刻离开了小跨院
……
炮爷住的大杂院，李来福以前去过
这一片鱼龙混杂，住的大多是拉洋车、扛大包、做小买卖的。
当然了，有象炮爷这样的混混也不在少数。
李来福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咚”
“谁呀？”
很快里面就传来炮爷那沙哑的声音。
“我李来福”
“哎哟！是福爷啊！您怎么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的同时，炮爷的大光头立刻探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旧棉袄，脑袋剃的油光锃亮。
看到李来福，他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
一张木板床，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
桌上还摆着半瓶散白酒和一碟花生米。
“福爷，您坐！我给您倒水……”
“别忙活了”
李来福摆摆手，拽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扫了一眼屋里的陈设。
“怎么就你一人？你那几个兄弟呢？”
“哎都出去找饭折了”
炮爷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急忙把炉子上的水壶拎了过来。
“这一阵市管局抓的紧，粮食副食品不让私下交易，黑市也不好混了！
没办法，二狗子他们只能去乡下收点瓜子、栗子什么的准备去电影院卖点零嘴什么的”
李来福点了点头。
“炮爷，这次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至于瓜子花生什么的，你的消息要是可靠，我倒是可以卖给您们一些”
“您说您说！只要是四九城地界上的事，我不知道的还真不多！”
炮爷拍着胸脯，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警剔。
——能让这位“福爷”亲自上门打听的，肯定不是小事。
“双龙山，听说过吗？”
李来福也没绕弯子。
炮爷身子一颤。
“双双龙山？
福爷，您打听这个山头干什么？
那地方可不太平。”
李来福一愣。
“不太平？现在还不太平吗？”
炮爷皱了皱眉。
“现在太平多了那里的土匪早就被剿干净了”
炮爷给李来福沏了一杯高沫，拉了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我是说以前抗战那会儿，双龙山可是有名的土匪窝
大大小小十几股绺子，枪加起来得有几百条！
那时候，就连小鬼子都不敢轻易往双龙山里钻……”
“你对那儿很熟吗？！”
说完，李来福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炮爷。
炮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干笑了两声。
“当真真人不说假话，不瞒您说，福爷我我当年也在双龙山混过一阵”
“哦？”
李来福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哪股绺子？干什么的？”
“我我在‘穿山风’当过二炮头所以大家才送给我一个‘炮爷’的诨号”
炮爷挠了挠光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李来福怎么也没想到——这看着不算太坏，处事有自己原则的混混，竟然还是个悍匪。
“你后来怎么下山了？”
“嗨，别提了”
炮爷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口。
“1942年我们大当家竟然跟小鬼子勾搭上了。
不但帮着小鬼子运送物资、还帮着小鬼子抓抗战的仁人志士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给小鬼子当狗，坑害自己同胞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所以我就跟大当家的闹翻了，带着几个过命的兄弟跑下了山”
李来福心里一动。
“你们大当家……叫什么？”
“报号‘镇三山’，真名我不知道，平时都叫他三爷。”
“脸上有没有疤？”
“疤？”
炮爷愣了一下。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三爷脸上没疤，就是左边眉毛断了半截，是早年跟人抢地盘时被刀砍的”
没疤，那就不是了！
得到炮爷的回答，李来福略微有些失望。
“那你知道双龙山其他绺子里，有没有一个脸上有疤的人？
从左边眉毛到下巴，很长一道，像蜈蚣似的”
炮爷皱着眉，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
“脸上有疤像蜈蚣似的”
突然，炮爷猛地瞪大了眼睛。
“福爷！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个人”
“谁？”
李来福身体一僵。
“不是双龙山的土匪但那人确实来绺子找过我们大当家的”
炮爷顿了顿。
“大概是1938年对！就是那年的秋天！
那天我正好在屋里喝酒一个人来绺子见大当家。
我躲在门后看了一眼那人身高在六尺七八左右，戴着黑色礼帽，帽檐压得很低。
当他进入大当家屋时，帽子刚好被门帘碰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