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去野战部队了,妈。”
李启华简单解释了一句,鼻子抽了抽,岔开话题:“真香,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在火车上就惦记家里这口。”
“知道你爸那些老战友今天来了,提前炖了只鸡,现在在炉子上煨着呢。还有你爱吃的红烧肉,在锅里,快好了。”
田雨笑道,随即压低声音,朝客厅方向努了努嘴:“你爸在客厅跟人说话呢,赵叔叔和孔叔叔来了,还有你大哥也在。”
正说着,客厅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是小兔崽子回来了?在门口磨蹭什么?滚进来!”
李启华和田雨相视一笑,田雨无奈地摇摇头,小声说:“你爸就这样,嘴上没把门的,快去吧。”
李启华整理了一下军容风纪,深吸一口气,走进客厅。
客厅陈设简单朴素,几张旧沙发套着素色的布套,一张磨得发亮的木茶几,墙上挂着大幅军用地图和几张有些年头的黑白合影。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主位上正是父亲李云龙,穿着没有佩戴军衔的旧军便服,坐姿依旧是大刀金马,手里夹着香烟,几年不见,脸上皱纹更深了些,鬓角白发也多了,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有神,此刻瞪着他。
旁边坐着两位同样穿着便服、气质干练的中年男子。
一位面容清矍,神色沉稳,是父亲的老战友、如今在总参担任要职的赵刚。
另一位脸庞方正,眉宇间带着豪气,是孔捷。
大哥李特则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穿着整齐的校官冬常服,朝李启华微微点了点头。
“爸,赵叔叔,孔叔叔,大哥。”
李启华依次打招呼,然后在客厅中央立正站好。
“恩。”
李云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下扫了他一眼:“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在外面野得忘了家门朝哪开了!”
赵刚笑着打圆场,语气温和:“老李,孩子刚进门,一路辛苦,少说两句。启华,路上还顺利吧?坐下说话。”
“报告赵叔叔,挺顺利的,不辛苦。”
李启华规规矩矩地回答,但没立刻坐。
孔捷也笑着打量他:“启华这是又长高了,也更结实了,象个当兵的样子了,听你爸前些天提了一句,说你从文工团调去野战部队了?在哪个部队啊现在?”
“报告孔叔叔,在西南军区,钢刀团,九连。”
李启华答道。
“西南?钢刀团…那是老丁的部队吧?”
孔捷眉毛一挑,调侃道:“我可是刚听说,老丁在年前演习里,被他手下一个排给端了指挥部,臊得这几天都没怎么露面!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哈哈哈!”
他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云龙这时也哈哈大笑起来:“那是,这兔崽子,这事干得是挺对我的脾气,我看老丁不是忙,是没脸来见咱们,被一帮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摸了老窝,丢人,太丢人了!回头见了他,非得好好臊臊他!”
众人顺着话题又调侃了丁伟几句,随即赵刚和孔捷便饶有兴致地问起演习的具体细节。
李启华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下。
李云龙听完,点点头,评价道:“恩,胆大,心也算细,知道出其不意。指挥上还有点样子,没瞎胡闹。就是这代价也不小,一个排打光了。”
赵刚语气带着关切:“启华,你刚才说,冬天夜里武装泅渡?水温得多低?这太危险了!万一有战士失温或者抽筋,后果不堪设想。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啊。”
“赵叔叔说的是。”
李启华认真点头:“我们提前做了预案,准备了绳索和急救措施,上岸后也有快速恢复的方法。”
赵刚点点头,话锋一转:“你组建的这个特战排,有点意思。思路跟常规部队不太一样。专门练这个的?”
李云龙也来了兴趣,插话道:“对了,段鹏现在在中南,也折腾了个什么梁山特战分队,听说也搞得风风火火。他们那套,跟你这个是不是一回事?也能搞这种敌后破袭、斩首行动?”
李启华想了想,回答:“爸,段鹏叔的梁山分队我知道一些,他们很厉害,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不过严格来说,他们现在可能更偏向于精锐侦察分队或者突击队的范畴,执行的大多是战术层面的侦察、捕俘、引导打击等任务。
我琢磨的特战,概念可能更广一些,对标的是国外那些专业化特种部队,要求更高,训练更系统,任务范围也更复杂。
比如远程渗透、斩首、营救、反恐、甚至小规模非对称作战等等。
当然,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很多只是理论摸索和基础训练,跟人家成熟的没法比,也跟段鹏叔他们目前的重点不太一样。”
这番话说得在座几位老军人都若有所思。
话题不知不觉围绕着未来战争需要什么样的精锐部队展开了讨论,虽然只是家庭闲谈,但几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提出不少看法。
直到田雨提醒菜快凉了,赵刚才意犹未尽地暂告一段落,他看向李启华,语气郑重了些:“启华啊,今天聊的你这个特战思路,还有演习的一些具体做法,我觉得很有启发性。
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系统整理一下,写个详细的报告,不光是想法,包括训练大纲、选拔标准、可能的任务想定、以及和现有侦察部队的区别优势,都写清楚。
写好了先给我看看,说不定能在会议上拿出来讨论讨论,真要推动起来,你可就有得忙了。”
李云龙一听,瞪了李启华一眼,嚷嚷着:“忙点好,我宁愿他忙点,在部队里真刀真枪地干,也不想他再去那什么文工团,唱歌跳舞,那是老爷们该整天干的事吗,跟个……”
田雨正好端着一盘菜出来,闻言嗔怪地打断:“老李,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文艺工作就不重要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孩子们都在呢!”
李云龙嘿嘿笑了两声,没再反驳,招呼大家:“吃饭吃饭!边吃边聊!”
围坐在并不丰盛但充满家常温暖的饭桌旁,气氛更加融洽。
话题也从军事慢慢延展开。
谈到当前形势,孔捷面色严肃了些:“北边自从珍宝岛之后,一直没真正消停过。摩擦时不时就有,对面陈兵百万,压力不小。我们是一点都不敢松懈。”
李启华也接话道:“我们西南那边也不太平。虽然国家一直援助南边,但他们这几年越来越不对劲,边境上挑衅、蚕食、甚至袭击我边民的事件越来越多,气焰很嚣张。我们在边境驻防,感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