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冷冷扫视院中尸体,白绫如巨蟒般在周身游走。
“宵小之辈,也敢来我净身坊撒野?”
说罢,白绫飞舞,又有数个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被这些白绫缠住,尽数毙命。
赵公公走到陈皓身前,难得露出一丝赞许。
“不错,没给咱家丢脸。”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陈皓,
“赏你的。”
陈皓接过瓷瓶,心中暗喜。
这乃是药宫监秘制的“练气丹”。
价值连城,尤其是对于他现如今的练气而言,更有着大用。
他躬敬叩首:“谢干爹赏赐!”
夜色更深,宫墙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但陈皓明白,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此件事了,陈皓趁着混乱,悄悄靠近那名被赵公公击杀的黑衣人尸体。
夜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蹲下身,借着月光打量那柄被震飞的长剑。
剑身幽蓝,刃口锋利如霜,即便在暗处也泛着森冷寒光。
他伸手一握,剑柄入手冰凉,竟隐隐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仿佛剑中藏有灵性。
这把剑的锋利,他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深。
“好剑!”
陈皓心中暗赞,正欲收剑入鞘,忽然发觉剑柄末端似乎有异。
他指尖轻轻一按——
“咔!”
一声轻响,剑柄底部竟弹出一柄三寸长的短匕,寒芒闪铄,锋芒逼人。
“子母剑?!”
陈皓心头一跳。
这种兵器在江湖上极为罕见,母剑主攻,子匕暗藏杀机,往往能在对手猝不及防之际一击毙命。
他曾在东厂密档中见过记载。
传闻前朝锦衣卫指挥使曾用此剑刺杀过北境大将,一剑穿心,子匕再断其喉,堪称阴毒至极。
陈皓目光闪铄,迅速将子母剑藏好,又瞥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这才悄然退回屋内。
……
回到值房,陈皓关紧门窗,再次取出子母剑细细端详。
母剑剑身修长,通体幽蓝,两边开刃,隐隐有寒气流转。
而子匕则更为精巧,刃薄如纸,锋锐无比,轻轻一划,桌角便无声无息地削落一块。
“这剑……绝非普通死士所能持有。”
陈皓眯起眼睛,心中暗忖。
“莫非是太子府的死士?亦或是东厂暗卫?”
他翻看剑柄,发现底部刻着两个极小的篆字。
“寒蛟”。
“此剑名为寒蛟剑?”
“看来此剑来历不凡,日后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他沉吟片刻,将子母剑藏入床榻暗格之中,又用真气封住剑身寒气,确保不会被人察觉。
做完这一切,陈皓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
宫墙外的厮杀声已渐渐平息,但夜色依旧深沉,仿佛蛰伏着更大的风暴。
“这深宫之中,步步杀机……”
他低声自语,“有了此剑,至少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这晚陈皓和衣而眠,将得来的寒蛟剑握在收心,随时戒备。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出乎陈皓的预料。
那些叛军竟然没有给皇宫造成丁点影响。
一觉醒来,依旧风平浪静,艳阳高照。
据说是宫里面的老祖宗出手了。
昨日的事情好似没有发生一般。
唯有净身坊中青石板上的血迹告诉着众人,昨日的事情并非虚假。
自此之后,陈皓愈发勤苦修行。
他知道这宫中并非表现的那么简单。
随着太阴桩运转道越发纯熟,他服用了赵公公给予的练气丹后。
修炼效率也从每炷香十二缕真气,提升至十八缕。
而之前月圆之夜时常出现的万贵妃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平日向赵公公请教练功诀窍,偶尔时,也能够从赵公公的口中得到一些宫内秘闻。
“七公主有癔症,说话不得直视其眼”
这些忌讳寻常太监不会知晓,只在老太监门中口耳相传。
这一日。
“小陈子,过来。”
赵公公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几分罕见的疲惫。
陈皓整了整衣冠,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
烛火摇曳间,他看见赵公公半倚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铜牌。
“干爹。”
陈皓躬敬地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
“上次裕隆太子内乱后,那忠义候杀入宫中,死了不少人。”
“十二监和东厂有意招聘一批年轻太监。”
“我本来想让你去东厂,顶了他们的缺”
赵公公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谋划落空了,那位置被人顶了,对方的背景很深,我们招惹不得。”
陈皓身子微微一僵,这才知道那老太子的名字叫做裕隆。
今日里赵公公这般说,很多意思已然明了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打算,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纹丝不动。
“儿子愚钝,全凭干爹做主。”
他声音平稳,仿佛在讨论明日天气。
“司礼监倒还有个缺。”
赵公公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那司礼监乃是十二监之首,乃是中枢机构,面圣的机会多,赏赐也多。”
陈皓心思电转。
司礼监何止是十二监之首。
那里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有掌印太监的朱笔能定黎民生死,持笔太监的只言片语可决边疆战事。
每日寅时,当其他衙门的太监还在睡梦中时,司礼监的值房早已灯火通明。
内阁的票拟、各地的奏本,都要经他们的手才能呈到御前。
更可怕的是司礼监的“三绝“。
绝对的忠心,绝妙的文采、绝毒的心计。
前年,圣上肝火郁结,便秘三日,当时掌印太监用口亲尝粪便,替圣皇检查身体。
去年有个不懂规矩的小太监,只因在廊下多听了半句政事,第二天就被发现泡在酒瓮里。
浑身皮肤被剥得干干净净,偏偏五脏六腑半点没伤,还能哀嚎三日才断气。
总而言之那司礼监,虽然是权力中枢,但也是危险异常。
陈皓的冷汗悄悄渗进衣领。
自己是典型的三无人员。
一无背景,二无实力,三无下贱的脾性。
舔别人皮燕子的事情他可是做不出来。
那些随堂太监哪个不是自幼饱读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