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一天假期,短得跟打了个盹儿似的,眼睛一闭一睁,就没了。
第二天一早,石磊就象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饭,然后跟着他爹一起去轧钢厂。
每天这样久了,石磊都在想要不要买一辆自行车了,那样他爹就可以骑车带他去上班了,他也可以不用每天腿着这么久。
说到自行车,石磊就忍不住想到他大哥石林。自行车票他也给了,买自行车的钱石林也攒出来了,结果这么久过去了,愣是还没有个动静。
不过他大哥怎么想他是不管的,他这里是想买了。
思索着,很快也来到了轧钢厂。
还是老样子,和亲爹挥了挥手,石磊就去劳保仓库了。
推开那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门,石磊发现他今天居然是来的最晚的一个。
“罗姨、大牛早啊。”石磊打着招呼,人已经搓着手凑到炉子边了。
“早,小磊。”罗姨在登记簿上写着什么,头也没抬。
“磊子来啦!”陈大牛回了一句,然后弯腰从一边拿起炉钩子捅了捅炉膛,好让火烧得更旺些,以方便石磊快速取暖。
随后,陈大牛也转身投入进工作里了。
很快,石磊暖和了过来,也开始忙了。
月初嘛,他们仓库确实稍微忙点儿,大家伙也都习惯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了几天,领东西的高峰期过去,仓库里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闲。
三个人围着炉子,烤火,喝水,闲聊,一天也就晃过去了。
这天,石磊上班来,挎包里除了饭盒,还多了点东西。
进了小隔间,他从包里掏出三个拳头大小、表皮紫红、看着很是干净的红薯,接着就放在了炉子边上。
“哟,小磊,今个儿还带了零嘴儿了?”陈大牛眼睛尖,看见了。
“这不想着炉子整天这么烧着,也怪浪费热气的,正好蹭蹭,烤几个红薯分了也甜甜嘴。”石磊用火钳子把炉圈挪开一点,把三个红薯小心地摆在炉膛边上,借着炉火的馀温慢慢烤着。
“这主意好啊!”陈大牛乐了,“赶明儿个,我也拿点花生来烤烤。”
正说着,罗姨推门进来了,带进一股冷风。她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象是揣着个什么大新闻,迫不及待要和人分享。
“罗姨早。”
“早!”罗姨一边摘围巾,一边快步走到炉子边,没象往常那样先坐下烤火,反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跟你们说个大新闻!我刚听我们那口子说的。”
“什么新闻啊罗姨?看把你给激动的。”石磊配合地问。
“三食堂!就那个做小灶、有时候招待领导的三食堂,他们那个掌勺的大师傅,姓胡的那个,要调走了!”罗姨声音压得更低,但语气里的兴奋劲儿藏不住。
“调走?调哪儿去?”陈大牛也好奇了。三食堂的胡师傅,那可是厂里有名的大厨,听说以前还在大饭店干过,手艺了得。
“说是调到别的市新成立的一个机械厂去了,那边条件给得好,级别还能往上提一提。”罗姨说着,“不过啊,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这就是对外的说法而已。主要原因还是招待不来咱们的那些老毛子……哦,苏联专家。”
“我也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胡师傅伺候不来那些人了,说给那些人做菜跟受刑似的,为了迎合那些人的口味儿,传了多少代的菜谱愣是给改的乱七八糟,胡师傅他心里憋屈啊!最后干脆自己打报告申请调走了!”
“还有这事儿?”陈大牛听得啧啧称奇。
“那可不!”罗姨拍了下大腿,“胡师傅走的坚决,顶多再坚持一段时间,但是接手的厨师厂子还没找到呢。”
“你们俩要是有认识的、手艺好的厨子,可以把这个信儿悄悄地递过去。万一成了,还能落个人情不是?”
石磊和陈大牛都点点头。
只是这消息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个谈资,他们身边哪认识什么正经大厨。石磊认识的大厨也就他亲哥了,而他哥师承的师父早就搬家走了。至于师兄弟,那就是他师父的儿子,人家自然是一家人搬走的。
而陈大牛认识的最厉害的厨子,大概就是他们胡同口卖卤煮的了。
罗姨分享完八卦,心满意足地坐下开始整理单据。
石磊则靠在椅子上,看着炉膛边渐渐散发出焦香的红薯,脑子里却转着别的事。
三食堂的大厨要走了?那傻柱是不是会抓住这次机会调过去?
在他知道的那个原本的故事里,傻柱可是一直在三食堂干的,后来还当了食堂主任。他刚来的时候,发现傻柱在二食堂,还以为是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三食堂的坑一直被这位胡师傅占着,没腾出来啊。
那……现在胡师傅走了,这个位置,会不会落到傻柱身上?
这样想着,石磊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不要……插一手?
比如,想办法让别人把这个岗位占了?又或者给傻柱使点绊子,让他去不了三食堂?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几秒钟后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何必呢?
傻柱去三食堂,还是留在二食堂,对他有啥实质性的影响吗?并没有啊。傻柱照样是厨子,照样在轧钢厂上班,照样拿工资,照样住在四合院。
所以,他费那个心思,劳心劳力的去改变一个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结果,图啥?闲得蛋疼吗?
有那功夫,他不如多想想找什么借口能多从空间里弄点好东西出来,让自家日子过得更舒坦些呢。
想通了,石磊心里那点微弱的、属于“穿越者”的干预欲,也就散了。然后,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炉子上,这个时候能闻到的红薯香味儿越来越重了。
……